化男(1 / 1)
化男
月升月又落,又是几天过去了。
既然决定要离开,有些东西舍不得也得权衡是弃是留。璃戈楼在前几天也已经出手,新老板处事精明,店内的伙计、厨师一律都重新续聘。
舍弃舒坦的马车,濯莲和雨寰各自在马市挑选了马匹。出了城门,蓦然回首,琅琊城依旧古朴沧桑,一如她来的那年。左手贴在胸前,濯莲按了按凸出的“项坠”,马鞭挥下,马不停蹄。
渐渐远离人烟,她启唇念咒,华丽的襦裙在片刻间变成了素白的袍子,淡淡的金芒中,濯莲柔和的面部曲线变得刀刻般棱角分明,就连女子特有的玲珑身形也变得平板。头上的罗云髻自动散开,垂膝长发宛如有生命似地在身后起舞,袖下飞出玉冠和笄,玉冠扣住发丝,笄固定玉冠,短短须臾,男子常见的发髻已妥妥当当地束在脑后。
“如何?”濯莲勒住缰绳,马儿来回踱着小碎步。
雨寰眨眨眼,学着西子捧心,“好俊美的哥儿啊,奴家看的心都丢了。”
“你啊!”濯莲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连续几天的大雪压弯枯黄的枝桠,经过一夜消融,积雪从枝桠上滑落,砸进雪堆,了无痕迹。
就在濯莲和雨寰离开不久后,琅琊城迎来了一批陌生人,这其中有负剑的修仙士,也有提刀的屠魔者,虽然他们门派彼此不同,但他们却都是为了相同的目的踏进这座古老的城池。
琅琊城──风雨欲来!
“弋玉,那个魔物在那个方向?”一个眉目清秀的修仙士询问走在前头的孩子。
“它已经离开了。”回话的孩子大约十岁左右,羊脂玉般的脸上长着一双世间少有的清澈眼眸,也就是这双无垢的星眸,在不久将来它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而这个人的命运更改又牵动着许许多多的人和事。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注定,或者……能否把它称为命运的转折?
冬天道路两旁树上雪覆满光秃秃的枝桠,树叶基本落尽,寒风没有树叶的阻挡可以吹出很远。
迎面而来的风携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刀剑相撞的声音也因为风传得很远。衣袂飘飘,嗅觉灵敏的雨寰闻到了空气中浮动的血腥味,“前面大概出事了。”
“不用管他,继续赶路。”濯莲无动于衷,这一年多的独立生活让她学会了市井中为人的处世方法,而这些方法中最实用的便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血腥味愈来愈浓,半跪在地上的轩辕景刄身上多处受伤,胳膊上的血顺着手臂流下,在指尖滴落。
白衣刺客以剑指着他的眉心,似笑非笑的说:“四殿下若愿意自尽的话,我会考虑放过三公主。”
“四弟不要相信他。”轩辕茉大喊。刺客的话不能相信,他要是死了,她根本不能活着回到京都。
是他技不如人,如今受伤根本保护不了三姐。横竖都是一死,他明明知道刺客的话不可以相信,可他还是要赌一把,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也要尽量保她平安。轩辕景刄回头看了一眼轩辕茉,以往清亮的眸子一片死灰。指甲嵌入手心,他慢慢弯下捡起掉在地上染满鲜血的长剑。
三姐,好好活着……阖上眼睛,握着长剑的手微不可见地抖了抖。
“不要,不要。”轩辕茉拼命的摇着头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剑架在脖子上。
“嘚嘚嘚……”一阵马蹄声重新燃起轩辕景刄和轩辕茉的希望,只要他们出手相救……
耳边掠过一阵风,两匹马丝毫没有停歇,直接从轩辕景刄身边驶过。
“怎么?还希望有人来救你。”说实话,白衣人刚才也是浑身戒备,生怕那个江湖中人多管闲事。
“呵,我命如此啊!”轩辕景刄闭眼一抹。
“咣铛──”虎口被震的发麻,长剑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得救了?不可置信的睁开眼,轩辕景刄抬头。白衣黑马,青丝飞舞,阳光就在他身后,光芒万丈……他犹如天神一般闯进他的世界,从此以后,他眼中的世界只容得下一个他。
见傻傻盯着她看的轩辕景刄忘记起身,濯莲皱了皱眉,提醒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起来。”
“啊!是。”匆忙起身,一片枯黄的叶子停在眼前,不飘,不落。这……转身四顾,轩辕景刄震惊的发现所有事物像突然静止了。飞鸟、枯叶停在半空,不升不降,甚至,白衣人鼓起的衣袖也定住了。
好时机。剑光一闪,颈间一抹淡红。
眉头蹙的更紧了,濯莲食指一动,白衣人脖子处鲜血喷涌而出,鸟儿惊飞,枯叶沾上血液,渐渐落地。
“四弟,你没事吧!”轩辕茉扶住摇摇欲坠的轩辕景刄。她不清楚他们是如何获救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刺客就已经倒地死去了,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
“我没事,姐姐。”轩辕景刄勉强地抱拳,问:“请教恩人大名?”
“佐离。”濯莲随口报出一个名字。
“在下黄景刄,这位是家姐黄茉……”
“呵。”轻笑声打断轩辕景刄未说完的话,一直在濯莲身后的雨寰骑着马上前,讽刺道:“堂堂代国四皇子,居然不敢说出自己真正的姓氏,真是笑死人了。”
“你。”雨寰?这个女人还没死?错愕的瞪大眼睛,轩辕景刄活脱脱一副见鬼的表情。
“怎么?见到我很惊讶!”雨寰笑得肆意,满头青丝因风乱舞。一片雪花落到微颤的扇睫上,瞬间,融化,顺着眼角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