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尽毁（1 / 1）

叶澍堃扑到榻边，双手紧紧地握住叶母的手，“母亲。”

“堃儿。”叶母抚上他的脸颊，悲切的说道：“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怎么会呢！”叶澍堃挤出一个笑容，道：“母亲洪福齐天，会长命百岁的。”

“堃儿……”余光瞥见一抹白色，叶母疑惑的问：“她是谁？”

“她？”叶澍堃突然想起被遗忘的月下仙，“她……她是大夫。”不能说她是月下仙，母亲厌恶一切跟神啊、仙啊之类有关的人，记得当初他的父亲就是想修仙而最终死于非命的。

大夫？也算是吧。月下仙朝叶母点点头。

“母亲，你再休息一会，我去拿酬劳给大夫。”叶澍堃替叶母盖好被子，起身走出卧房。母亲已经醒了，他该履行他的承诺，给月下仙相应的报酬，不过报酬并不是银子，而是他的一魂一魄。

月下仙跟着叶澍堃，行走时裙摆翻飞似浪。

月下转身，宽大的衣袖划出半个弧，他站定，对月下仙说：“你可以取走我的一魂一魄了？”

定定的看着叶澍堃，她伸出手，粉色的蔻丹泛着柔和的光晕。帷帽的纱帷被风吹起一角，几缕墨发粘在细腻的脖颈上，带着几分邪魅的诱惑。

“把手给我。”

“好。”

双手相交，十指相扣，犹如相恋的恋人一样。轻轻一推，叶澍堃小退一步，身体内似乎有什么正在被剥离。

“嗯……”眉头轻蹙，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

倔强的脸和数年前的她渐渐重叠，月下仙心一软，道：“疼就喊出来，怕疼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当初见到苍璃时，他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扯出一个难看之极的笑容，叶澍堃坚决的说道：“不，母亲就在里面，被她听见她会很担心的。”事实不能改变，让她听见也只是徒添烦恼而已。此时不如不相见。

呵，很像从前的她。月下仙掐住看似无形的魂魄，无声启唇，五指轻绕，一颗双色魂补在手心凝结而成，橙蓝两色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收好魂补，她朝着月亮走去，越走越高，像踩在一阶阶看不见的台阶上。而在叶澍堃眼中，她每一步都是悬浮在空中，揉了揉眼睛证明没眼花，他再次确定月下仙是真真正正的神仙。

随意的落在一处，濯莲取出上次雨寰给她的十色魂补。沉默片刻，她抽出魂补中的一魂三魄，如烟袅袅，她跟前一个稀薄的魂魄显现出来。

摘下帷帽，她说：“去轮回吧！现在的你在枉死城中呆上百年就能补上新的魂魄了。”

那个魂魄似乎在顾忌些什么，它摇摇头道：“我答应了雨姑娘把三魂七魄都给她。”

“不用了。”濯莲垂下眼帘似掩饰着什么，它是九世善人，即使是一魄都比其他人的三魂更有作用。恰迎一阵微风袭来，长长的帔帛轻轻被托起，她道：“你是九世善人，原本在下一世就能飞升成仙，如今寰儿取了你的两魂四魄，你的仙道算是全毁了。”

它笑的很温柔，连眉梢也喜悦的扬起：“成不成仙我不在乎，只要我的孩儿平安，柳郎平安就好。”

这就是爱，为了心中牵挂的人即便是不入轮回也在所不惜。“去吧，回家最后看一眼你的流郎和孩子，记住，一定要赶在太阳升起前到地府去。”像是被它的情绪感染，濯莲也笑了。

“谢谢女菩萨。”它跪下会濯莲拜了拜，然后用着不熟悉的飞行术飞走。

双手收着两颗不同的魂补贴在胸前，濯莲抬头望月。这，就当积德吧！

悠闲得踩着脚步，纯白和绯红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转瞬即逝的弧。绣着木棉花的霓裳突然像冰一样碎裂开来，露出里面的曲裾深衣，飘到空中的碎布迅速燃烧，然后灰飞……湮灭。

屋檐下的灯笼摇来晃去，灯笼中的烛火飘忽不定。一个身影斜靠在门框上，微仰着头，似在等谁归来。

“寰儿？”

雨寰转头看去，看清来人正是她等的人后，她朝她盈盈一笑，瞬间，所有景、物褪尽颜色，那唯一的一抹色彩便是她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