笄礼风波(1 / 1)
笄礼风波
十五年匆匆而过,又是一年春来早,绯红色的木棉花开满枝头,麻雀在树枝间跳跃,抖下一朵朵花瓣。花瓣落入鱼池,泛出圈圈涟漪,不少锦鲤浮出水面,将木棉花当做食物来争夺。
濯莲坐在鱼池旁,长袖和衣裾都垂在地面上,披散的青丝和纯白的采衣形成强烈的对比。晨晖模糊了她的侧脸,此时的她犹如真正的神祗。
“濯莲,该去祠堂了。”即使再不愿意打扰濯莲,公孙无痕也得提醒她。今天是她的笄礼,不能有丝毫错怠。
‘知道了,哥哥。’濯莲打着手语,白皙纤细的手指如金斑喙凤蝶上下翻飞。
跟着公孙无痕走到祠堂中央,濯莲向观礼宾客行了简单的揖礼。然后面向西跪坐在笄者席上,郡王府的郡主司徒娜跪在濯莲身后替她将头发梳顺,然后把梳子放到席子南边。
“笄礼开始──”宣礼的礼官把“始”字的尾音拖的很长,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镇远将军的夫人苏素走到东阶下洗手,拿绒布拭干。濯莲转向东正坐,双手中规中矩的叠在腹前。表妹公孙无心奉上罗帕和发笄,苏素走到濯莲面前,吟颂拟好的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跪坐下为她梳头加笄,苏素让司徒娜为她正笄。
濯莲起身前往东房,纯白的裙裾拖过地面。司徒娜迅速从公孙无心手中取过衣服,去房内帮她换上能和发笄相配的素衣襦裙。
指尖划过镜面,镜中的少女已经脱去了稚气,巴掌大的脸上眉目如画,粉樱色的唇透出晶莹的色泽,贝齿轻咬,濯莲刀刃般削尖的下巴白皙赛雪。
“走吧,大小姐,不要光顾着发呆哦!”见濯莲盯着镜中的自己出了神,司徒娜忍不住揶揄道。
‘就知道取笑我。’濯莲佯怒,扬起手作势打她。
“哎呀!”夸张的惊叫一声,司徒娜蹙着眉头捂着胸口说:“我受内伤了。”
“你啊!”点了点她的鼻尖,濯莲提着裙角走出东房。
穿着襦裙出来,她按照惯例向来参加笄礼的众人展示。然后向舅舅、舅母和难得出现母亲行正规拜礼。这是一拜,表示感念舅舅、舅母的养育之恩和母亲的生育之情。
依旧是向东正跪坐。苏素再次洗手,接过公孙无心奉上发钗,她走到濯莲面前,吟颂祝辞:“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卸下发笄,苏素则跪坐下为她簪上发钗,然后起身让司徒娜帮她正发钗。
走入东房,司徒娜取衣替她穿上与头上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
穿着曲裾深衣出来不免又是一番展示,然后向苏素行正规拜礼。这是二拜,表示对师长和前辈的尊敬。
拿着钗冠,苏素再次吟颂祝辞:“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饰上钗冠,明明同是濯莲,可此时的她却比之前多了几分美艳。
司徒娜再次为濯莲更换服装,这次是与钗冠相配套的广袖长裙礼服。
系好腰带,司徒娜说:“走吧!还有最后的置醴和醮子。”
‘辛苦司徒了。’濯莲有些自责,早知道笄礼这么繁琐,她就不让司徒娜做最辛苦的赞者了。
司徒娜望了她一眼,笑道:“跟我客气什么,走吧,不要让大家等。”
穿着繁琐的大袖礼服回到祠堂,濯莲朝着公孙家族先辈们的牌位行正规拜礼,这是三拜。表示她决心要像他们一样效忠于国家,效忠于家族。
公孙无心撤去笄礼的陈设,在西阶位置摆好醴酒席。苏素请濯莲入席,濯莲站到席的西侧,朝着南方而苏素则向着西边。
司徒无心奉上酒,濯莲转身向北,苏素接过醴酒走到她席前,念祝辞:“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濯莲接过醴酒,跪在笄者席上把酒撒些在地上作祭酒。然后持酒象征性地沾嘴唇,再将酒置于几上。公孙无心奉上饭,她接过,简单的吃一点点,之后她起身离席,站到西阶东面,面朝南。
公孙长站起来面向全体参礼者宣布:“在下侄女公孙濯莲笄礼已成,感谢各位宾朋嘉客……”
“楚蠡,我要杀了你。”
突然出现的尖锐喊声惊住了众人,待回过神来时濯莲已经被虞鸢扑倒在地。
苍白到血管都清晰可见的手高高举起,阳光下,金步摇折射出冰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