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初开(1 / 1)
混沌初开
这是哪里?为什么会这么黑?她是谁?又为什么在这里?
伸出手晃了晃,眼前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在一片黑暗中,她轻轻地抚摸上脸颊,若不是有这真实的触感告诉她这并不是错觉,她还以为她根本不存在天地之间。
突然,脑中一阵疼痛,一些模糊的画面在她眼前一闪而逝。是谁?那个人是谁?无法忍受剧烈疼痛的她倒在地上,双手捧着脑袋,将身体卷缩成一团。
那个衣袂翻飞的是谁?那个朝她伸出了手的是谁?那个在树下看着她离去的又是谁??为什么她看不清他的脸?他到底是谁?她又是谁?
周边除了黑色还是黑色,她努力瞪大眼睛,希望能看见一些东西,哪怕只是一棵草、一朵花也好。
渐渐的,她瞪大的眼睛似乎真的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轮廓,这……是她的身体吗?
眼中的身体越来越清晰,色彩越来越丰富,她垂着头,扯了扯几乎不能避体的破旧衣服,白色的面料染满褐色的印记──那是干涸许久的血迹。摊开双手,支零破碎的衣袖滑至手肘处,结痂的伤口纵横交错,布满整只手臂,甚是骇人。
“这……就是我吗?”她听见自己疑惑的声音,当然,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除了她自己的声音之外再也没有其它任何东西、任何声音,就好像天地之间存在的只有她一个人。
这些伤口?指腹划过痂疤,脑中闪现的是她从高处不断的下坠,肆虐的疾风撕裂了她的衣服,锋利的风刃割伤了她的肌肤,鲜血四溅,染红了双眸,晕染了面料……
何处是个尽头?她想依着墙坐下,可是这里好似无边无际一般,任她怎么摸索也无法找一个可以停靠的地方。
没有尽头吗?没有边界吗?是她被困在里了,还是说世界原本就是这样?不对,不应该的,虽然她的记忆少得可怜,可她知道,世界绝不是这样的。
虚无的世界里,待纯粹的好奇过后是恐惧铺天盖地的涌现,她逐渐被恐惧吞噬,她开始担忧,她害怕有那么一天她会融入到这一片黑暗中,没有自觉,没有自我。
她不要消失!这个念头疯狂的占据她的思想。“有人吗?”她尝试着呼救,希望有人将她带离这里。
“有人吗……”
“人吗……”
没有人回答她,空气中回应她的是无尽的回音。
“呀──”胆小的她惊叫一声,似乎是被吓了一跳。
“呀……”
“啊──”她惊恐地捂着耳朵不停的尖叫,自然,她听到的仍然是与她相同的尖叫回音。
逐渐逐渐,她原本动听的嗓音开始变得嘶哑,可她仍然不放弃,又或者说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宣泄内心中惊恐惧怕的办法,她不停的呼喊,后来,她的嗓子哑了,又后来,她的喉咙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世界又再度安静下来,安静的可怕起来。她惊恐的瞪大眼睛观察周围,好像黑暗中隐藏着无数威胁着她生命的生物,它们随时都会扑出来,撕裂她的身体,咬碎她的骨骼……
不要,她不要独自一个人待在这里,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到恐怖!她再也受不了了!她要离开,离开这里。
她开始不停地奔跑,希望能逃离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跌倒了,她爬起来继续跑;累了,她休息一下下马上起来跑,她相信只要坚持跑下去就能离开。
大约一个时辰的时候,她告诉自己马上就能离开了;两个时辰的时候,她鼓励自己再跑一个时辰就能见到不同的世界了;三个时辰的时候,她对自己说只差半盏茶的时间就能逃开着了;四个时辰……五个时辰……
这里广阔的就好像没有边际一样,无论她跑多久,跑多远,她的周围仍然没有丝毫改变,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双脚在不停地奔跑和跌倒中变得麻木,跑,已经成了机械式的本能。渐渐的,她开始疲惫,失望袭上心头,她想她可能永远都会被困在这里,想到这,她无力地坐在地上。
好累,好困,她慢慢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也许过了十年,也许过了百年,或许过了更久,一次次的醒来又一次次的睡去,而这一次,醒来时似乎有所不同了,她意外的看见了黑色以外的颜色。
原来,蓝到如此清澈的是天空,白到那般无瑕的是白云,亮到这样灼眼的是骄阳……
她跟着飞鸟飘到树梢,第一次看见了雏鸟破壳;她尾随蚺蛇潜入草丛,第一次观察双蛇交尾;随后她追着一只山鼠钻过鼠洞、穿过围墙。
这又是哪?待她反应过来是她已经在一处府邸中了。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她心里默默发虚。
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穿过府邸,生怕一不小心被人看见。
清甜的荷香沁人心脾,大片大片的荷叶簇拥着亭亭玉立的荷花。蜻蜓歇在荷尖,风吹过,惊飞了蜻蜓,摇曳了荷花。
“快点快点,小姐她就要生了。”女子焦急的声音伴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糟糕,被发现了。她回身,破碎的衣袂裙角在空中画出半道弧。
一个身着碧裳的女子端着一盆热水朝她而来,难道是要用热水泼她?她错愕。出神间,女子已经穿过了她的身体,旁若无人地走开了。
嘶──惊恐地捂住胸口。那个女子居然就这样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愈来愈多衣着鲜亮的女子从这儿经过,她们同样脚步匆匆,似乎也都看不见她。
她们在做什么?什么小姐升了?好奇心驱使她跟着一个女子飘到一间大房子前,房中女人凄厉的尖叫声不断刺激着她的耳朵。
那个地方,那个地方……似乎是受什么牵引,她不由自主地靠近房间。
好熟悉的气息。是谁?是谁在里面?跨进房间的那一刻,一股强大诡异气流迎面而来,它撕扯着她的身体,很疼,四肢百骸犹如被拆卸了一般。陷入黑暗前,她瞥见床榻旁的一抹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