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万家灯火中的孤家寡人（1 / 1）
“……哗哗啦啦……”洗漱间里水滴滴落到地面的声音响起，应晖知道默笙已经开始洗漱。走到卧室一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从不同家庭窗户中透出来的万家灯火，想起在大哥家大哥一家的话，之前默笙在美国时说过的一句话不由自主的开始在脑中盘旋：“如果在异国他乡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如果回到国内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的话，那得多可悲啊！”可以说，自己这次带默笙回来，对于一家人对自己不提钱、不算计，本身是没有报什么太大的期望，但一家人进门见面还不到两个小时就开始对自己提要求，这样的举动应晖还真的没想到，同时大哥一家的话也深深的伤害了自己那渴望得到父母、兄嫂关爱的心。
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听着身后默笙洗澡时水滴落地的声音，大概十五分钟后，应晖做了一个自己非常不愿意做的决定——明天过后就带着默笙离开，去哪儿都好！突然，应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抓起手机，来电显示显示出的号码是秘书Daniel的号码，应晖接起，简单的问候后Daniel开始对应晖说出自己这通电话的目的：“Boss，关于您让我帮夫人联系的艺术学院，对方已经有了明确答复。学院方面说不管怎样，学生入学都要先通过入学考试，待成绩达标后才能入学。Boss，也就是说除非夫人在一周内赶回来参加这学期入学的最后一次考试，否则……今年恐怕就没有办法按您的预想那样到学校上学。”
“……非要在一周内回去参加考试吗？再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应晖听到Daniel的话，原本舒展一点的眉头又皱了回去。
“对不起，Boss，能和学校方面沟通的我已经和学校沟通了，而且我也将夫人在国内取得的音乐方面的证书全部提交给学校了，但他们……不过Boss，以夫人现有的成就，免试进加州大学的视觉艺术系是可以的，要不Boss和夫人考虑考虑？！”
听了Daniel的话，应晖良久没有回应，就在Daniel以为是电话掉线出问题之际，应晖终于出声：“Daniel，我和默笙好好想想，我们最迟二十四小时后给你答复。”
就在这时，洗完澡的默笙开门出来，听到应晖在用英语跟人打电话，默笙知道电话的那头应该是INSO的人。看到应晖因为自己出来而转头看向自己的眼神，默笙只是做了一个示意应晖自己没事、不用管自己的动作，然后就开始视应晖为空气的做着自己的事。看默笙出来，本来还想问问Daniel公司怎么样了的应晖想着反正也不会出什么事，于是便匆匆结束了与Daniel的电话。
结束了通话的应晖随手将手机甩到床上，走到洗漱间，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将毛巾敷在默笙还在滴水的头发上开始慢慢的揉着默笙的头发。“默笙，之前你说想去学大提琴，我让Daniel去和学校沟通了，但是学校坚持要每个学生去参加入学考试。默笙，Daniel说如果你一定要今年入学的话，那么我们就一定要在一周内回美国，你也要马上去参加考试。……默笙，你怎么看？这件事怎么做，你说，我们就去做！”
“……唔……应大哥，我们一周内根本回不去啊……”
“默笙，其实如果你真的想回学校读书，其实你可以继续学视觉艺术方面的专业，凭借你现有的成就，加州大学说可以免试给你硕士的录取offer。默笙，你想去吗？”应晖边说边给默笙擦着头发。
头发经过应晖的细心擦拭已经不滴水干得差不多了，将毛巾折好顺手放在默笙面前的梳妆台上。应晖双手搭在默笙双肩，两人的视线在两人面前的镜子中对上。相视而望了一会，默笙转头对上应晖的眼神，同时一只手抬起握住搭在自己的应晖的手：“应大哥，可以让我想想吗？（听到默笙的话应晖点点头）应大哥，你也累了，去洗洗澡放松一下吧。”
美国虽然地域辽阔，但在美国十多年了，开将近一天的车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十多年间，应晖还真的没有过。而今天先是开了近十二个小时的车程，然后又是应对自己那只把自己当自动提款机一样的家人，不得不说，应晖今天真的累了。听到默笙的话，应晖顺势在默笙脸上留下一个吻后站起身来，走到行李箱旁，正准备蹲下身子拿出行李箱中自己的睡衣时就听默笙对自己说：“应大哥，刚刚我把里面弄的很湿，你现在把睡衣拿进去也没地方放。你先去洗吧，睡衣我一会儿给你拿过去。”
一个妻子是什么样的，是的，也许有的男人会说妻子应该是自己的左右手，有的男人会说妻子应该是自己继母亲之外的另一个保姆，但对于应晖而言，妻子只是自己的妻子，是需要自己用一生去守护的天使。默笙只要在自己累了的时候能默默地安慰、照顾一下自己，应晖就会很满足、很开心。今天的应晖太累了，所以听了默笙的话，应晖没有再执意的自己去做一切事情，于是应晖停下正要弯下的身体，站直向洗漱间走去。
温热的水流从头上的花洒中流出，想起刚才自窗中看到的万家灯火，又忆起之前大哥家中父母、大哥一家人的作为，应晖真心觉得自己听默笙的话回老家可能从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应晖不想再去面对父母、面对大哥、面对那些明天有可能出现的甚至自己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亲戚们，应晖想带着默笙离开，离开这个曾经养育过自己、给予自己温暖的地方！只要离开，自己和默笙，两个人去哪儿都好！就在应晖站在浴室花洒下思考自己明天怎样找个借口不见家人直接带默笙离开时，应晖听到门外的默笙告诉自己将自己睡衣放在新搬到洗漱间门口的凳子上的声音听到默笙的声音，应晖对着门外的默笙答了一声：“知道了。”
在确认应晖知道睡衣的位置后默笙便转头向卧室走去。躺在床上，默笙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无意间注意到到锁屏上的日期让默笙原本因沐浴而放松下来的身体又重新紧张起来。似是不敢确信，默笙又将手机解锁，打开日历，手机屏幕上日期清晰的显示告诉着默笙，她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忆起应晖回国也有一个半月了，在应晖洗澡的背景声中默笙呆了，就保持着拿手机的样子愣愣地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只见默笙的一只手好似无意的轻轻地放到自己的腹部。似乎是应晖洗澡的水滴击打地面的声音唤回了默笙的一些思维，默笙将手中的手机随意的放在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上，另一只手与之前的那只手交叉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慢慢的，默笙脸上的表情也有了明显的变化，从吃惊、不可置信的呆楞的面部表情开始放松，渐渐的默笙的嘴角开始上扬，脸上的两颊开始变成好看的粉红色，就如同三四月间日本京都盛开的樱花一般的颜色。
美好的事总会被人打断，就在默笙慢慢将自己眼神看向自己小腹时，被默笙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合着震动铃声大响起来。不得不说，这突如其来的电话不仅打破了一室宁静更是将沉浸在自己心绪中的默笙吓了一跳。快速的平复了下心情，默笙拿起身边的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电话那头的不是别人，正是风头正旺的少梅。接起电话，默笙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电话那头的少梅说：“哎，我说我的大小姐，你可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啊！你倒是说说，自从你家那位应大哥回来以后你给我打过几个电话、见过几次面？！”
听到少梅这么说，默笙其实知道少梅不是真的生气、抱怨，只是就这么说说而已，于是默笙便对着手机话筒说到：“少梅，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想我一个混吃等死的闲人哪儿敢去打扰你这个娱乐圈红得发紫的当红炸子鸡啊？说吧，我们的大明星对小人有什么吩咐？！”
“你说的啊，默笙，那我就不客气的吩咐了啊！后天周庄同学聚会，带上家属一定要到！”少梅在电话那头漫不经心的对电话这头的默笙说道。
“少梅，同学聚会我可能真的去不了了，不说我现在在应大哥老家探亲，就算我还在上海，我也是不会去的！”听到少梅说同学聚会，默笙便想起年辅导员佟心樱，一想起佟心樱，默笙便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少梅。
“哎，怎么啦？若说探亲不便来，我理解。但是你后半句话是怎么回事？”因为之前默笙是答应去参加同学聚会的，现在默笙突然来这么一句，少梅的直觉告诉少梅，这里面一定有事发生了。
少梅的性格默笙是知道的，所以默笙知道若今天不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少梅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于是默笙拉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赤脚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开口对电话那头的少梅说：“你不是说当年佟心樱为了留校名额抛弃了相恋三四年的男朋友和当时教导主任的儿子好上了吗？少梅，你知道那个男生是谁吗？！我真心觉得我这次回国在国内的经历就整个一个八点档电视剧，狗血的很！”
“默笙，你不会告诉我，佟心樱的前男友就是你家那位应大哥吧？！不至于这么狗血吧？！”听了默笙的话，少梅开玩笑般大胆猜测道。默笙不知道，少梅其实说完就马上摇摇头，因为若自己说的是真的话，那若是找个编剧写出来，少梅可以保证，播放时收视率绝对不低，因为真的太巧、太狗血了。“默笙，为了这次的同学聚会我可是将本来预约了两个月的一个通告都给退了！默笙，来吧……”
正当默笙想再对少梅说什么时只听“咔嚓”一声，默笙听到声音后便转头向后看去，不一会儿就见洗完澡、正拿着毛巾擦干头发的应晖便走进了默笙的视线中。应晖看见默笙拿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被风吹的不停波动的窗帘，应晖随意的将手上的毛巾丢到梳妆台上后向站在落地窗前的默笙走去。应晖本意是想把默笙面前的落地窗关上，但当走近默笙，默笙踩在地板上的赤脚落入应晖的眼中，于是应晖临时改变了自己的路线，走到默笙身边将默笙抱起放回床上，将默笙放到床上后应晖也顺势坐在床边。也就是刚才应晖将默笙抱上床的片刻，应晖便听到少梅所说的：“……默笙，来吧、来吧……”
应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默笙，感受到应晖的疑惑，默笙顾不得还在说服自己去参加同学聚会的少梅。一手捂住手机话筒，小声的对应晖说：“是少梅，通知我带着家属去参加同学聚会……这不是刚回来想着多陪陪爸爸妈妈，正跟她说不去了！”
“……哎，不是我说，默笙，你倒是给我个话啊！”
本来还在思考怎么找借口跟默笙说，离开这个让自己失望的老家的应晖没想到洗个澡出来就有了这个完美的借口，不等默笙反应，应晖拿过默笙手上的手机，对着电话那头还在等默笙回复的少梅说：“少梅，我是应晖。这样，你告诉我你们同学聚会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到时候我们准时到！”
本来还以为还要跟默笙耗上一段不短的时间，但在默笙一段时间的沉默，就在少梅即将不耐烦时，应晖那如同大提琴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并且还答应参加同学聚会。少梅知道，自己很忙，而默笙在忙完父亲的事也即将回美国，这一次分别后又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正是因为真的以后的见面机会不多了，为了能再见默笙一面，少梅才会这般力劝。然而突然听到应晖的话，想起刚才默笙说在夫家老家，又怕影响了默笙在应晖、夫家心目中的形象。然而虽心有思量，但思及应晖已经开口，想必也没有什么。少梅想通后便不再迟疑，一通麻利的将同学聚会的时间、地点告诉了应晖。
得知了想知道的，应晖挂上了电话。看着一直注视着自己的默笙，应晖一手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一手揉了揉默笙刚洗的头发。感觉到应晖将自己不久前才梳顺的头发又揉乱了，默笙双手拉下应晖还在自己头上揉动的手，看着应晖认真道：“应大哥，你答应了少梅去参加同学聚会，那爸爸妈妈怎么办，不是说好了要陪陪他们的吗？”
手被默笙拉下来后，应晖便示意默笙向床中间移，自己脱了拖鞋半躺半坐到默笙没有移动前的位置上。一手将默笙半搂在怀里，默笙顺势趴在应晖怀里，应晖在默笙额头的发际线处轻轻的印下一个吻，对默笙幽幽地说：“默笙，我知道你是想陪陪他们、想好好孝顺他们，可是他们却不觉得我们是在陪他们、孝顺他们，他们见了我们只会想着怎么从我们身上得到更多的利益！……今天大哥一家的话你不是没有听到，我们今天逃过了，就算我们明天同样有幸避开，那么之后呢？……刚才我洗澡的时候还在想找个什么借口说服你明天，最迟后天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借口还没有想好，少梅的电话就来了，今天少梅的电话对于我来说可以说来的太是时候了！默笙，你不必觉得有什么不安，来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我的父母、兄嫂根我们在美国相处的人不一样，与你小时候所面对的人更是有着天壤之别……睡吧，明天早上我打个电话跟大哥一家告诉他们我们临时有事，中午我们开始上路，去周庄！”
听着应晖的话，默笙感受到了应晖对父母、兄嫂的排斥，本来想告诉应晖佟心樱有可能会出现在同学聚会上的话终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默笙存有侥幸，想着也许佟心樱会因为繁忙而无暇顾及自己所带众多班级中一个班级的同学聚会。于是默笙无言的点点头同意了应晖的话，在应晖怀中闭上了眼睛，安心的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