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活着，请活着（1 / 1）
翼庆幸唯一的优势能够看穿他们的下一步动作，庆幸身体的协调性很好，动作也很流畅，庆幸自己很难死，所有的庆幸加起来莫名给了翼不少的信心。子弹不能浪费，一边躲开，一边跑向刁钻的位置对着变异种脑袋开枪。可惜普通的子弹至少打上三四枪才能做掉变异种，惊险干掉两只后，最后的子弹也用完，不间断的枪声引来了更多的丧尸往这边涌，一下子连着躲闪的地方也没了。
被变异种一把拽住脚腕，不费吹灰之力更没怜香惜玉甩了出去，连着翻滚好几圈砸到一边的建筑物才停止，撕裂的皮肤浸染酸雨，伤口像是燃烧了一般，火辣辣的疼，眸中闪着泪花，翼这时候还能乐观的感谢那只变异种将她甩出了丧尸圈，免了被群咬的酷刑。
真是痛与痒兼并，落入困境时的再生速度更是肉眼可见的快，血还没干透，伤口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变异种一个跳跃从天而降，翼勉强一个打滚堪堪躲开，伤口好了，并不代表恢复了行动力，才爬了几步，又被变异种拖回，这次变异种放弃了玩耍，对着裸露在外的大腿一口咬下，尖牙刺入腿肉，翼直冒冷汗，疼的牙齿打颤，上半身都缩到了一块，一阵痉挛，翼一丝理智告诉她变异种没有再用力咬撕大腿，只是咬着，它这是要做什么？没等翼再做下一步思考，腿部传来神经性刺激，他这是在注射毒液！他想把翼变成同类！毒液流淌那就像蠕虫爬动侵蚀血管，感觉血管中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硫酸、是毒蛇，它们在争先侵蚀、撕咬、破坏……体温骤降，整个身体，面部，手指，脚趾扭曲到畸形程度。
恍恍惚惚，翼的眼前，她看见了梦大人，看见了黑兔子，看见了doom，看见了五年前的面瘫镜、不良少年林凌、周敏敏、老师、聂雨……她知道自己出现了幻觉，即使是幻觉她也觉得或许这样子死也很满足，真正到死的时候才发现居然自己对于死亡其实是期待的……呵……他们在笑，很温暖，真的……
耳边一声巨响，是什么东西倒地了？腿部的疼痛忽的减少了不少，是变异种松开了吧，是因为毒液注射完了的缘故吗？好像又有谁在叫我的名字？好耳熟……还是，这一切只是幻觉？
算了，还是睡下去吧……就应该这样，五年前我早该死了……
对他们，对不起……我依旧是那个弱小的蜷曲的翼，始终无法展翅……
……
沉入梦的深渊，那里翼看见了一个人，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那人皱着眉头非常的不满，语气还有些严厉又带着丝丝的心疼，质问翼：“为什么不选择活下去？”
此时此刻的翼根本不想听她说什么，紧紧抱着她珍惜现在，泪水猛地流出声音低低的哀声求着她：“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
那人轻轻推开翼，抓着肩膀，直视那双含泪的碧蓝眼眸，顿时心软极了，说话的语气软了几分：“活下去不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活着了，你呢？你才是那个真正的、”嘴巴被那人的手堵住，后面几个字咽在呜呜声之中。
“对我来说，你才是真的【人】。有着情感，会笑、会哭、会怒、能够爱、能够恨，被眷顾着，被喜欢着，被记恨着，比起我这个因为你才有情绪起伏的错误人格，没有你的存在我只是个父亲手下的杀人机器，翼……我已经消失了，再也回不来了，也不再能保护你了，活着，请活着。这是我的执着，我唯一存在心里的恳求……
翼……”
所有的声音、还是人都化为了虚无，翼知道这一切真的不过是虚幻，不过是一场梦，自五年前知道真相，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不过是镜的一句话，自己有目标吗？并没有……对父亲根本没有仇恨，她什么都不在乎。自己是被创造出的人偶，被人牵着线，一步一步按着指定的方向前行，可某一天，线断了，路没有了，前面只有深渊……她的路又该怎么走？
迷惘了……自问：活着为了什么呢？
已经找到了身体，回回都陪着梦大人吗？又或者报答恩人？至于父亲的野望，自然有着正义人士来解决，那【芯片】谁想要就给谁算了……
即使世界被搅得乱七八糟，而我，翼，是该为了自己随心所欲而活。
……
良久。
有了知觉，耳边悉悉索索是有谁在对话吗？
翼清楚自己的身体，本身体内有着【进化液】这样的高级丧尸病毒精华版，丧尸病毒对翼根本无作用，但是撕裂心肺的疼痛感还是有的，就像这一次，那一种感觉翼绝对不想再尝试。翼开始思考着一个问题，一般不会主动感染人类的变异种为什么会去感染她，心血来潮？显然这不是一个好答案，但勉强说服自己不要去瞎猜。
“她……她醒了！”
入眼的是曾经熟悉的那张脸——周敏敏，灯光打在翼脸上，让她很不适应，扬起手遮住光，透着指缝看着一行人，在车上，自己肯定是被他们救了，脚上的伤已经再生完毕，隐隐觉得身体比以前更好了？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脑袋浮现：变异种含有的丧尸病毒对自己有益。
“饿吗？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周敏敏尽量放低声音柔声说道。
翼摇了摇头，坐起身子，喉咙干干的，声音沙哑：“有水吗？”
周敏敏递过，翼‘咕隆’几口半瓶水没了。
“好些了吗？”
翼点头，手背擦了擦嘴，周敏敏担心的表情不假，翼忍不住问：“这次，为什么救我？”
显然，周敏敏顿住了，不敢直视翼的双眸低下头，内心是想逃避这样的问题吧，木薇察觉她们之间气氛的微妙，帮着周敏敏回话：“我们是一起逃离的伙伴，你又是大功臣，我们不可能抛下你。”
这句话说出一定刺激到了周敏敏，是啊，一起逃出来的……木薇见周敏敏的脸色更加暗沉了不少，意识到自己插话是个错误，赶忙转移话题：“你超有勇气！先前那么黑，都不知道你是这么小的女孩子，他们还让你一个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那些家伙真是够混蛋的，居然还丢下你了！真可恶！”
曹越躺枪，木薇骂的人里面也有他。
看来除了周敏敏外，谁都没注意到这个女孩是母体。翼之后再也没有开口说话，冷漠的拒人千里之外，这样子的翼与五年前那胆怯、柔弱始终低着头不敢与人直视的女孩相差千万，让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是翼的另外一个人格，或许在翼醒来之后都是这个人格的出现。想到这，周敏敏右脸这道浅浅的伤疤隐隐作疼，五年前这个人格可是想要杀了她的。
事实上，周敏敏想多了，此刻的翼已经不想再和人扯上关系，那些多余复杂的感情早已因为镜的消失磨灭的干干净净。
翼对木薇的话点头表示肯定，明显的敷衍，转头靠在车窗，合上眼睑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