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章三十四（1 / 1）
坐在桌边，毫无形象的傻笑了半晌，再强烈的情绪，也有沉淀下来的时候。而该讲的礼貌，还是要讲的，在听到屋外的人声后，我打开窗户往外望去，只见一人一兽站在院中，正和金子陵说着话。
眼熟的剑客，是白马纵横？那跟着他的那只不就是……火龙麒？
我眼前一亮，金子陵毕生所愿，有实现的可能了。从屋内取了茶泡好，我托着茶盘步出屋外，准备招呼客人，行至院中，却已经只剩金子陵和认吾师。
“咦？刚才不是有客人？”我在石桌上放下茶盘。
“已经离开了。”金子陵收扇在手，端起茶水笑叹，“真是一块可爱的好铁。”
我招呼认吾师跟着坐下，也是含笑，“没看错的话，是那块寻觅多年而不得的龙麒阳铁？”
金子陵喜上加喜，答得异常干脆，“不错。”
“如此说来，铸剑的时机快到了？”
“正是。”
相处了这许多年，相互知之甚详，默契自然非比寻常，寻了个空挡，认吾师才正好插话进来，“这就是前辈所说，是剑非剑，从成绝世之剑，火龙麒带有的秘密？”
金子陵含笑鼓掌，“认吾师，今天真是你的开窍日，好哇好哇。”
“只是，目标太过模糊，我还未参透。”
“已经很不错了，”我也赞了一句，“毕竟，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不过，也无需猜测了，很快，就会有答案自己送到面前了。”
“好友所言甚是，等等，就会有答案了，”金子陵赞许点头，“认吾师，还有什么要问的？”
认吾师想了想，“我有个疑问，正好请教前辈。”
“何事？”金子陵放下手里的茶，刷的展开扇子，“讲来。”
仅对剑有兴趣如认吾师，有兴趣的，当然也只是关于剑的问题，“我想请问前辈，前辈身为名剑铸手，乃是当代一流的铸剑师，但我住在此已有一段时日，从不曾见前辈的剑炉在何处。”
金子陵挑眉，“你好奇？”
“对于剑的事务，我皆有兴趣。”十分正直的认吾师。
“以常理而言，铸剑师的住处，应该有剑炉是不是？”
“是。”认吾师严肃道。
“住的地方，应该又黑又乱，屋内挂满了自己所铸之剑，对不对？”
“通常是。”
“铸剑师，”金子陵弹弹袖口，云淡风轻的语气，只有认真到极致去听，才能感觉到其中蕴含千万分之一的戏虐和得意，“也不像我这般打扮，对吧？”
认吾师下意识就点头，“是。”想想又觉得不对，到底这些日子，他在静庐也不是白混的，立刻添了一句，“也不尽然。有很多人会注重自己的外表。”
我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认吾师，真是进步了，这一剑，戳得真是又快又狠。
金子陵本欲答，见我笑得开心，便望了过来，也不见丝毫生气的样子，折扇扬了扬，“好友，笑得如此有心得的样子，便帮吾回答认吾师吧。”
我扬眉，“真要我答？”
“答便是了，”金子陵唇角微翘，目光晶亮，“这答案，或许就是与吾无需辩解的心有灵犀咯。”
“咦？金大爷如此好说话，不怕我趁机胡说八道，趁机抹黑你名剑铸手的光辉形象？”
“你会？”金子陵根本不以为意。
我笑瞪他一眼，没什么威力就是了，转向等待的认吾师，“寂山静庐干净整洁，是因为金子陵喜洁好净，”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最开始杀鸡那一地鸡毛，还有，从铸剑师手上递过来的白萝卜，“而剑炉嘛，”我竖起一根指头来摇了摇，“神秘尊贵的铸剑师，怎能轻易让人看到他的剑炉呢？”
认吾师看看我，又看看含笑不语，完全是默认姿态的金子陵，无奈摸摸鼻子，“保持神秘就对了。”
“不要急，不要慌，”我提壶，重新给认吾师满上茶水，“和刚才的问题一样，想见铸剑的话，就耐性等待，等久了，就是你的了。哦！不要看我，这话不是我说的，是神秘最贵的铸剑师亲口说的。”
“你们两人，还真是默契。”
闻言，我与金子陵对望一眼，相视一笑，刚刚还有一点点的尴尬不适，就这么消散在轻柔吹拂的风中。用时间酝酿出的感情，优厚绵长，只需一句话，一个对视，便是自成一个世界。一个熟悉，舒适的，虽不是时时让人心慌意乱，脸红心跳，却最让人觉得，安心在这个世界中，岁月静好。
因为金子陵给了火龙麒暗示，当夜，火龙麒悄悄的来到寂山静庐，用龙铁的承诺换走给白马纵横的缥缈之狂。
待火龙麒离开之后，我才轻轻走到静静摇扇的金子陵身边，“谈妥了？”
金子陵并未回头，大约也是对我的脚步无比熟悉了，“是，火龙麒答应，待他死后，便将龙铁交给我。阴铁已从希望宫城取得，再取得阳铁，便是铸剑之时。”他的语气，有丝丝的感慨，也是，寻了这么多年的绝世好铁，终于有了着落，到底还是心有所感的。
思及此，我不由低头，轻声笑笑，若是其他思好铁欲狂之人，到好铁现世之时，大概，哪怕是用非常手段，也会掠夺龙铁吧。而金子陵，仅仅只是订下这样的约定而已。也只有这样的他，才是我所喜欢的金子陵吧。
“何事发笑？”金子陵问。
我抬头，眉眼弯弯，“我有没有对你说过。”
“说过什么？”
“是你，真好。”
无头无尾无缘由的一句，金子陵却像是听明白了，他轻摇折扇，眼眸反射着月色，溶溶暖人，“好友，今夜，月光怡人啊。”
举头望明月，我伸手，虚虚握住一手月光，“不堪盈手赠。”
温暖的手，覆了上来，“无需梦佳期。”
顺势，我倚入他的怀中，一切自然得，如同演练过成千上万遍一样。
正是花好月圆的，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