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捣蛋鬼仙(1 / 1)
“恭迎圣君!”
数不清的各路妖魔密密麻麻的跪了满地,却一点杂音也没有。
花千骨咽了一下口水,手有些发颤,忍不住瞥了一眼杀阡陌,见他眉宇间彰显着魔君的傲气,除了手执一把未央飘羽扇外别无其他饰物,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雍容。一身夜幕般的锦袍上爬满了金色的龙纹,高贵而优雅,身上散发出一种特殊的尊贵气质。
“小不点,来!”杀阡陌见花千骨愣着,紧紧牵着她的手儿徐徐从万千魔众身边走过,一步一步登上那高高在上的魔君宝座。
花千骨对这样的浓重仪式有些不自在,可偏偏杀阡陌一定要让所有妖魔都记住她,让他们知道谁是女主人。
待坐定,台下所有魔众皆起身,都定定地望向宝座上的魔君。
杀阡陌慢悠悠道:“今日我重登魔君之位,规矩还跟以前一样,只多了一条,”他看向花千骨,严肃地说:“这是本君的女人,可看清了,以后谁要是敢怠慢我的小不点,本君决不轻饶!”
“是!”
众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花千骨,杀阡陌虽然说的语气和缓,但六界中没有人不知道他狠毒的手段,如今圣君明确地发了话,个个都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只恨不能把花千骨的模样刻在脑子里,生怕哪天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花千骨的话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同时被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黑压压的魔众狠狠盯着,花千骨有些胆怯,她身子稍微靠向杀阡陌,头慢慢低了下去。
一个个魔头陆续禀报七杀政务,转移了些众人的目光,花千骨终于松了口气,却又见魔众当中的一些女妖正对她投来嫉恨的眼光,“唉,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确会成为众矢之的啊!”
杀阡陌扭头:“你嘟囔什么呢?”
“啊,没,没什么。”
杀阡陌看她似乎有些紧张,牵起她的手当着众人的面极温柔地亲吻了一下。
这一吻,却引得众妖女个个剑拔弩张,一腔怒火熊熊燃烧却又不得不强压下去,越看越气的护法单春秋终于按捺不住,上前道:“圣君既一统魔界,何不广纳妃子,绵延子嗣,永固千秋霸业!”他本不愿圣君被女人缠得脱不开身,但他几个爱将却被花千骨无故连累枉死,这口气无论无何都压不下去。
台下众女妖个个面露喜色,而花千骨却从未想过夫君要与别人同享,一想到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的画面心里就慌乱起来,手指紧紧抓着宝座的扶手,指甲在上面划出几道指痕来。
杀阡陌将一切看在眼里,窃喜着小不点居然在为他吃醋,他俯视着魔众道:“从今天起,花千骨就是我七杀的魔后,我杀阡陌的后宫里只有一个女人,除了小不点,我谁都不要。”
“可是……”
“还不拜见魔后!”
杀阡陌傲然侧目瞄了他一眼,那气势却不怒自威,单春秋吓得忙跪到地上,与众人一起行礼:“拜见魔后!”
孟玄朗与轻水上回出门游历,做太上皇果然惬意非常,只是没有尽兴,而女王已渐渐熟悉了朝政,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异朽君与绿鞘一统陪侍游山玩水。
没有了异朽君辅佐,云隐有些担心女王的安危,连夜从蜀山赶来皇宫,陪在女王身侧。
细看女王,才没有做多久的皇帝,却较从前顽皮的样子大不相同,面貌倒还是一副少女的模样,只是性子沉稳了许多。
忘川倒没有抬眼看他,案前的奏折堆积如山,看完一本又一本,夜已深了她还不肯休息。
“唉……”忘川终于搁下厚厚的奏折叹息着。
云隐问:“不知陛下为何事烦忧?”
忘川并没言语,只饶有兴致得看着云隐,越看心里越欢喜,竟看得云隐有些脸红起来,“陛下为何这样看着臣子?”
“前阵子蜀东一个村落每天都有人离奇死去,刚开始说是瘟疫,后来又有奏折说有鬼魅作怪,近日朕忙于边关大事给耽搁了,而今日却见奏折说整个村子都已经覆没了,全村人皆死于非命。那里如同死城,可偏偏又是东西相连官道上的一个重要的村子,现在无论是客商还是官兵都不敢通过,已经严重影响了周围百姓的生计。朕没记错的话,你是蜀山派道士,既是道士,想必这降妖除魔的难事你应该不在话下,朕……”
“陛下,云隐愿前往查看。”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你即刻前去吧。”
云隐实不愿离开女王,但既然她亲自开了口,也只好答应,“遵命!”
那村子倒是不难寻,云隐从村子上空往下望去,大白天的村外艳阳高照,村内却黑云密布,偌大一个村子居然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呜呜呜…”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坐在村口的大青石上望着村子的方向抹泪。
“姑娘节哀顺变……敢问姑娘可知道这里的人都是怎么死的?怎么连一具尸体都没有见到?”此女面色煞白如白绫,又穿着一身白衣,本怀疑是妖魔或者鬼魅,可他再三仔细辨认过,她身上并无一点妖气或邪气,怕是谁家的亲戚。
那少女看了他一眼,哽咽着说道:“道士哥哥,这些人都是我杀的。”
“什么?”云隐有些惊恐,若是这少女所杀,凭她一届凡夫俗子怎么可能连续杀了这么多人还把他们都藏起来,“是你杀的那你为何要杀他们?”
“前不久我偶然路过这里,见所有人都以诚待人,路不拾遗,明明是一个大村落,可里面无论男女老少都和谐得像一家人,我喜欢了上他们每一个人,想跟他们做朋友,融入他们。刚开始他们确实跟我做了朋友,可后来他们发现我跟他们不一样,就一个个都躲着我不理我,甚至还有人见了我就跑。我很气,实在忍受不了被排挤的感觉,须知从小到大可没有一个人逆过我的意。我决定给他们一个惩罚,谁再躲我就咬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被我咬过的人就莫名其妙的死了,连尸体都消失了,我跟他们说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不知道被我咬过的人会死,可他们不信,愈加的怕我了,我一气之下就挨个地把他们咬了个遍。我以为出了气心里就不那么堵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没有一个人惹我不开心了我却觉得很孤单,有些想他们了。”
云隐听完后火冒三丈,厉声喝道:“你竟然就这样杀了全村的百姓,就算有仇恨也不能这样,何况他们跟你无冤无仇!”
那少女忽然站了起来,“从来没有人敢说我的不是,你算什么东西来教训我?”
两人不由多说便打了起来,少女飞起,体内散发出无数黑色雾气,四周顿时伸手不见五指,云隐提剑想要防御,却看不见少女的去向,反而被她一会挠腮,一会抓痒,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戏弄。整个人快筋疲力尽时,突然被她一把抓住,只见她狠狠地朝云隐颈脖咬去。
天空又恢复清明,云隐却疼得跌倒在地上。
“哼,你这么为他们说话,那你也去陪他们吧!”少女双手叉着腰,只顾笑着。
“你到底是何方妖孽,怎么法术如此高强,连一点妖气都没有。”
“谁说我是妖啊 告诉你这个将死之人也无妨,我是鬼。不过,我不是一般的鬼,而是鬼仙!”
少女再次去看他脖子上的咬印,却见伤口散发着袅袅青烟,似要愈合,“奇怪,你怎么不怕被我咬?”
“让你失望了,我家族世代都承受着金银咒,一点小伤还伤不了我。”
少女呆呆地望着他,见他正气凌然,仙风道骨,尤其是那股香甜的血液尤为吸引人。眼见他的伤口一点一点的愈合,皮肤竟又恢复光滑平整,脸色由震□□为喜悦,“我要跟你做朋友,从今以后,你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云隐慈悲,念她只是一个单纯的鬼仙,言语中似乎身份尊贵,恐怕没有人敢教她怎么交朋友,若好好引导,让她懂得做人的道理,也算是功德一件。
“你若想和我做朋友,那必须答应我不能再随便杀人!”
“好啊,好啊,不杀就是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云隐打算带她去蜀山好好教导一番,一边走一边问。
“我叫漠璇,道士哥哥,你叫什么?”
云隐带着漠璇直奔蜀山,为了让她融入蜀山的生活真正交到朋友特意让他换上蜀山特有的女道服,又命女弟子给她稍加整理,她终于有了一个清秀又可爱的少女模样。
漠璇从没有这么开心过,在家里所有人都敬畏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偷偷跑了出来,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交到。可蜀山就不同了,所有弟子都知道她是鬼仙,可不仅没有人怕她,还与她平起平坐,照常打闹,让她恍惚觉得这里才是她的家。
云隐每天都单独给她灌输处世为人的教条礼仪,在他赞许的眼光中,漠璇终于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可是她越是表现的让他满意,他却越不怎么过问她了,看到她也像没看到一样。
她思索良久,终于找到办法让她重新关注自己。她特意偷看师兄师姐们沐浴,还拿走他们的衣服;吃饭就先去把饭菜都掺了生水,让大家都埋怨她;云隐亲自教大家练习新的剑法,她就散出黑气,让所有人看不清云隐的招式……
云隐的确生起气来,隔三差五地教训她,给她讲无数道理,又给她很多书,可她每次都是从头到尾的笑脸,似乎根本听不进去,每次都把云隐气的拂袖而去。
她的目的达到了,即便被训斥也是极开心的。
可是之后有一天,她无论怎么捣蛋都不见云隐来找她讲理,她有些慌了,主动去找他,却发现房中无人。
“道士哥哥呢?”她问了其他弟子,众口一词地都说去了蜀国皇宫。可是她又问为什么去蜀国皇宫,却每个人都躲闪着。
自从云隐走后,蜀山似乎变得不好玩儿了,道士们都怕她再捣蛋,特别防备着她,可再也没有见她捣蛋,她自己也觉得无趣,便不告而别地走了。
一路沉默着,心里想的都是跟云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竟撞到一块石碑,摸摸脑袋,抬头一望,石碑上赫然刻着: ‘丰都鬼域’。
“唉,好不容易逃出来,怎么又自投罗网地回来了。”
黄泉路上鬼差见了她都忙抢先回去报信,她还是低着头,不想理人。
“璇儿,你总算知道回来了,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冥王只有这个独女,素来疼爱,这些日子派人到处寻她,却怎么都没有她的踪迹,心急如焚,她再不回来,冥王就要亲自出去找了。
“父王,我累了,女儿回房了。”漠璇魂不守舍的,根本无心解释。
目送她回了房,冥王有些纳闷,对身边的鬼仙说道:“魑魅,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要是她再出去不要阻拦,跟着就是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