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练气期三层(1 / 1)
闾丘苓只感觉到双生瓶直直往下坠,至于坠落了多久,她一觉醒来后,已经忘了估算时辰。
寂静无声,闾丘苓谨慎从瓶中探出头来,屏息往外望去。
败叶枯枝,雾气茫茫,这里是一片极大的林子。
阳光从穿过树梢,却穿不透那浓密的雾气。
林子静得似坟地。
闾丘苓心跳如鼓,眼都不敢眨一下,试探将手伸了出去。
手刚好碰到一截野兽枯骨,发出一声脆响,那声脆响好似敲在了人心尖上,骇得闾丘苓浑身一个激灵。
静,实在太静了。
静得不见一只走兽飞禽。
静得那流动的雾气,几乎成了林中唯一的活物。
“有……人吗?”闾丘苓鼓足勇气,从双生瓶内爬出,试探着低问。但心里也明白,这里除了她,再没有活人。“那有……有鬼吗?”静得如此骇人之地,有只鬼作伴,也是好的。
“那……那大仙在吗?大仙您在不在?”
良久,无回应。
闾丘苓手握瓷瓶,又轻声问:“那大仙,这里就有魔气吗?”
可惜大仙是否在此,闾丘苓都不能确定。
“别是恶作剧啊。”
闾丘苓沮丧地自言自语,但很快又振作起来,从双生瓶内取出一根拄棍,轻手轻脚往前。
林中雾气实在太过浓密,一丈之外不见树影,闾丘苓又不得不取出辨别方向的罗盘,拿在手上寻路。
魔气,究竟什么地方有魔气?魔气究竟在哪里?
悬崖上的大仙,不会闲来没事,特意拿她开玩笑。
既然大仙有意将她丢在此地,那此地十之八九会有她要寻找的东西。
魔气!
她一定要找到魔气!
振作精神,脚下不停,一面前行,一面搜寻。然而期盼越高,失望也就越大。
四周除了白茫茫的雾气,哪里有她要找的魔气?
如此行了两个时辰,闾丘苓习惯性地从双生瓶内取出清水,准备喝上几口解渴。但水壶递到嘴边,闾丘苓却突然发现自己一点也口渴。
而且,腹中也无丝毫饥饿之感,双腿也无分毫双痛之意。
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猛地惊觉丹田处有股温热意,似乎有团热气在丹田内缓缓旋动。
这是以往十一年从未有过的感觉!
“该不会是……”
闾丘苓黑眸放光,即刻盘膝坐下,按昔日无数次尝试的那般,阖上双目,静息凝神,进入冥想之境。
“由静而动,由动而静,外动内静,外静内动,动静相对。形动神静,形静神动,动静兼修……”
忽然,闾丘苓明显感觉到,自己丹田内,有一丝外来气息进入!
引气入体!
她终于做到了引气入体!
闾丘苓狂喜,不料这心绪激荡之下,那一缕久违的外来之气,却轻易散去。
闾丘苓心中一紧,急忙抛去杂念,专心致志按功法而行。
“收心放心,动静兼有……三返二,二返一,一合于道,道法自然……”
终于,又一缕外来之气引入丹田。
这一次,闾丘苓不敢再大意,小心翼翼感受引导,引导将那缕外来之气缓慢游走丹田,再由丹田而出,缓缓行向各处经脉。
经脉复杂,那外来之气并未游走许久,便逐渐消散。
闾丘苓却是好不弃馁,整理心绪,再度引起入体。
如此一遍又一遍重复,也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终于在一日清晨,那缕外来之气行便闾丘苓全身经络,并且内化为她体内一丝真气!
做到了!
真的做到了!
体内成功凝聚真气,她终于不再是废物,不再是废物!
她不是废物,她是闾丘苓!她是拥有仙骨魔藤根基的闾丘苓!
已然踏出第一步,她终于有机会堂堂正正地被称作闾丘苓!
“娘亲,二爷爷,我成功了!苓儿成功了!”
闾丘苓欢喜得在枯枝败叶里蹦跳,猛地抱住浓密雾气,亲了又亲,然后又抱起双生瓶,亲了再亲。
“谢谢娘,谢谢二爷爷,谢谢大仙,谢谢谢谢!”
闾丘苓差点没放声歌唱。
这些日子在雾气中修炼,她心中也猜了个大概。
这些白色雾气不是寻常的雾气,应该瘴气,也就是枯枝败叶和动物死尸腐化而凝聚的毒气。瘴气越浓,毒气也就越重,所以这片瘴气林子才没有鸟兽活动。
而她之所以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正是因为她仙骨魔藤的缘故。
这瘴气虽不能称作魔气,但却可勉强当作极其稀薄的魔气,就像灵气虽不能算作仙气,但也可勉强认作品阶极差的仙气。瘴气虽不是魔气,但却用当作魔气修行。
“踏破铁鞋无觅处,天无绝人之路!真是彼之砒霜,我之蜜糖啊!我之蜜糖!我之蜜糖!”
闾丘苓张开双臂,尽情拥抱这浓得化不开的瘴气。
这瘴气林子,就是她的蜜糖罐子啊!
再接再励,欢喜若狂的闾丘苓在这蜜糖罐里,一待就是三个月。
短短三个月内,闾丘苓竟一连突破三次,修为从零一跃到了练气期三层。所谓的厚积薄发,莫过于此。
十一岁,练气期三层,或许不算现眼,但三个月内突破到练气期三层,还是在缺少丹药的辅助下,绝对是个传奇!
三个月后,纵使闾丘苓再不情愿,也不得不离她的蜜糖罐而去。
因为,双生瓶内,储存的干粮和清水已所剩无几。
练气期三层修为,已能释放神识。神识是修士耳力目力的外延,修士修为越高,修士神识也就越是强大,感知的范围也就越广。甚至,高阶修士可直接运用神识攻击,不动声色,便可将对手置于死地。
闾丘苓现在能释放的神识,不超过两尺,但也十分欢喜。两尺之内,所有事物纤毫毕现,一只蚂蚁爬过,她也能感知。
不过话说回来,此地连只跳蚤也能存活,更别说什么蚂蚁。
耳聪目明,体力倍增,身体清爽得好似脱胎换骨一般,闾丘苓一手托罗盘,一手握瓷瓶,脚步轻快地上路。
她不知林子有多大,只认准了往东而行。如此,即便林子再大,也有走出去之时。
走了整整三日,瘴气才见稀薄,闾丘苓坐到一块大石上停下歇脚。清水已经只剩最后一口,坐在石头上的闾丘苓晃着脚,终于舍得将水咽下。就在清水入喉的那一刹那,闾丘苓忽觉脚踝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