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chapter 9(1 / 1)
三部的大家都能感觉出,从坠机事故应急组回来的那俩人,气氛有些不一般。
这一边,素以少年老成形象示人的廿一同学面带桃花,而那一边,一贯风风火火没心没肺的三七老师却不明原因地,安静了下来。
从专业角度出发,有人认为他们的反常实为需要灾后心理重建。但也有人猜测:不会是在D市的日日夜夜里发生了些什么吧?
一旁精神病鉴定室的老师听后忽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今晨上班,屁股还没坐下,办公室的内线蓦然响起。
“洞发洞发,我是三七,我是三七。这儿有个人要做精鉴。”竟是刚归队的童歌。
“你一回来就上门诊?”他难免不解,“谁啊?”
“廿一。”
听者以为是恶作剧来着,不想电话那头的情况,实则出乎他意料。
归队时间尚早,她盘算着够去值班室小补一眠,可念着实验数据还没录完,没过多久又起身回到了办公室。
不料赵年一早已买好了早饭,把桌上杂乱无章的便条留言和卷案资料一一整理完,正坐在她的笔记本前敲着剩余的数据。
“这叠是加急的,”见她出现,他指着整齐分类的材料告诉她,“这叠是马上要封挡的,这几本则需要这周内复核完毕,照片和视频我调出来放在桌面上了。”
她微微发愣:“我干就行……”
“数据我马上录完,你过目一下,”他继续说着,“待封档材料过会儿查缺……”
“别,”童歌的神色愈来愈不安,“看到别人如此努力,我会因为担心落后而变得十分忐忑,从小就这样。所以你坐着,我来弄吧……”
他毫不退让:“车上说过,我喜欢你,不愿意看到你忙得连瞅我一眼的功夫都没有。”
童歌显然比方才镇定了许多,眨巴眨巴眼睛,随后开始拨电话。
“洞发洞发,我是三七,我是三七。这儿有个人要做精鉴。”她说。
“谁?”对方问
“廿一。”
如果再往前倒流几个时辰,便可追溯到返程车中的那一幕。
由于她枕着他的肩膀睡了半宿,他没忍心调整姿势,加之秋天的夜晚甚凉,背靠墙席地而坐,风寒轻而易举地夹杂着麻木僵硬袭来。
唯一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留给赵年一的仅剩下相依取暖了,于是童歌一觉醒来,发觉自己被他的双臂搂得无法动弹。
她艰难地逃脱包围圈,哭笑不得地把他拽上了车:“你应该拍醒我才对。”
“或者把你扔到后排座椅的地上?”他顺势补充,“犹如你上回待我一样?”
瞥他一眼,笑:“也成。”
说话之间,她麻利地通知完上级,汇报了定位和归队时间,继而油门大力一踩,一气呵成。
“那可不行。”他突然又将话题连接了下去。
童歌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那可不行。”他遂重复道,“因为我喜欢你。”
刚驶上公路的轿车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猛地骤停……
她回过头,颇具忧色地望向他的脸,接着不由自主地咬住下唇。沉默三秒后,深表理解道:“我明白你产生错觉的原因。重大灾难过后,都会对经历者和参与者产生巨大的冲击力,没关系,日后你看多了就会习惯的。这次若是实在难以排解,我的好友正巧是资深的精神医学专家,要不然我给你引荐一下?”
赵年一静等她语毕,后淡然开口。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我第二次表白。否定一次是误会,否定两次岂不是逃避?”
即使她迟迟未作任何回复,他们亦没有作出一丝可引起哗然的举动,但疑似粉红的新闻总会传得比什么都快。
会议一结束,他便被Boss请进了办公室:“我听说,你和三七,嗯?”
忘了Boss是个掩盖不住八卦心的急性子……
“这个……”赵年一试图打一回太极。
Boss却再次轻易读心成功:“直接了当,乃我们三部的优良传统,尤其对上级更应如此。”
他立马一个立正,坦诚向上级禀报:“是的。”
Boss满意地颔首,反手摸出排班表:“让我看看,童歌这个月的休假……不错,恰逢本周末。”
其实童歌很懒,除了尽心尽力做好本职工作以外,既懒得计算别人,更懒得考虑是否被别人计算。
因而她只顾着满怀兴奋地迎来本月珍贵的休假,没想过自己会在一个寒冷的夜晚,手无寸铁地被赶出家门。
其幕后黑手之一是她的恩师兼Boss,之二,居然是她最亲爱的妈妈。
她的家距离单位不远,为一幢本世纪初建造的高层住宅。
赵年一提着果篮和礼盒来到楼下的时候,正值晚餐时分,故楼内楼外进进出出好不热闹,一楼的门禁也如形同虚设。
他按响门铃,前来开门的是一位五十余岁的妇女,想必便是她母亲。
撇开同样高挑苗条的身形,童歌与妈妈长得并不相像。
“请问你是?”阿姨问。
“阿姨您好,我叫赵年一,”他认真答道,“也是童歌的学生。”
“额,你好……”阿姨忙回首找童歌,“童童……”
不料,面前高大英挺的男生蓦地一鞠躬:“阿姨,我是来拜访您的。”
“……我?”对方无比茫然。
“是的,”他却肃然如面试,“请问,我能否约您女儿出去呢?”
“噗”地一声。
只听得刚从厨房走出来的童歌,把嘴里的西兰花喷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