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切皆有可能（1 / 1）
凌晨，天还没有亮。睡眠中的夏小雨被床头柜上的手机铃音吵醒，抓过手机她瞌睡懵懂地喂了一声，电话那头没有回应。她以为对方没听见，又接着喂了一声，一个年轻男声轻轻飘入耳膜：“小雨。”
“谁呀？”夏小雨警觉地问。
“小雨，是我。”男声再次轻轻呼唤她的名字。
“啊，你？”夏小雨霍然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
“小雨，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找得你好苦！”电话里传来佟达伟颤抖的哭音。
“佟达伟，你？哦，天！是梁姐，是梁姐出卖了我。”夏小雨语无伦次，心跳骤然加速。
“小雨，你别怪梁燕妮。我求过她，一有你消息就告诉我。”
“所以我昨天刚告诉她联系方式，今早你就打过来了？佟达伟，你到底要干嘛？”
“小雨，我想你，这八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听到这句话，夏小雨浑身一震，仿佛有一把利刃在胸际划过。“佟达伟？你，你还说这些干嘛？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说这些没用的话，有意思吗？”
“小雨，我想你。我要跟你在一起。”
“别胡闹好吗？佟达伟，直到现在你还在纠缠这个问题吗？你觉得我们两个还有可能在一起吗？”
“有可能，小雨。只要你愿意。”
夏小雨叹一口气：“别太天真，佟达伟。物是人非啊，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没有可能。这个社会太残酷，太现实，不允许有人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我没有做梦，小雨。多年来，我的心很明白地告诉自己，我依然爱你！我对你的爱没有改变。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替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我相信只要我坚守，一切皆有可能。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啊小雨，我终于等到你了。小雨，我要见你，现在就要看见你。”
“你在胡说什么？佟达伟，我怎么听不懂？你以为我跟你还是隔壁邻居呀？你走两步抬起手敲敲门就可以见到我了？”
“你说得没错，小雨。我现在就站在你家门口，准备按响门铃。”
“啊？别别别，”夏小雨倒吸一口气，大脑有一瞬间是一片空白。“佟达伟，你，你怎么，就来了？”
“小雨，”佟达伟颤声唤着她的名字：“听到你的消息我好兴奋！好激动！我一刻不停连夜赶夜班机就来了。小雨你快开门让我看到你好吗？”
“不，不可以。”
“不要说不可以，小雨。如果不是考虑到按门铃会惊醒你父母，我早就直接按响门铃进来了。小雨，我希望不要惊着你父母，我希望开门第一眼看见的是你。”
“不，佟达伟，你别为难我，你让我想一想，我现在心里很乱。”
“好，小雨，也许我吓着你了。你想吧，我在门外等，十分钟后我再打你电话，好吗？别让我等得太久。”
夏小雨再也坐不住了，她翻身下床，穿着拖鞋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这个佟达伟，还这么执拗干什么？我傻，他比我更傻。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傻的人吗？都过了这么久了，他还念念不忘，还不死心。他到底要怎样嘛？哎呦，好烦！我到底要不要给他开门？开门意味着我愿意接受他，可是不开门好像又不好吧？夏小雨极力按捺着狂跳的心，大脑飞快地运转着，不能在家里跟他见面，这样会吵醒妈妈和蒋爸爸，如果他们知道事情的真相，万一又像上次那样发火生气大吵大闹怎么办？和佟达伟之间的事情一旦牵涉上了妈妈和蒋爸爸进来，局面就不一定是我所能控制了。我所能控制的局面是，趁现在妈妈和蒋爸爸还不知道这件事之前，赶紧出去与这个傻瓜单独见个面，跟他好好谈谈劝他回去。想到这里，夏小雨给门外的佟达伟发了条信息：“等我，就来。”
很快，佟达伟回了个笑脸过来。夏小雨赶紧收拾和洗漱，她尽量让自己的起床声音小一些，再小一些。可尽管她轻手轻脚的像做贼一样，但结果是越不想发生的事却越发生了。她清晰地听见卧室里蒋爸爸的咳嗽声，然后妈妈就在里面喊她的名字。她只好无奈地冲着他们的房间应了一声，妈妈问：“你今天这么早起来做啥？天都还没有亮。”
夏小雨回答说：“妈妈，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们睡吧。”
不料妈妈却开了房门出来问：“什么事？需要你天不亮就出门。”
夏小雨见已无法隐瞒妈妈，就只好吞吞吐吐实话实说：“妈妈，你还记得佟达伟吗？”
妈妈说：“佟达伟？记得，记得，他怎么啦？”
夏小雨说：“妈妈，您别生气，佟达伟，他，来了。”
妈妈惊诧：“你说佟达伟？那个毛头小子，他来了？什么时候？在哪里？”
“他在门外。”
“现在？在门外？怎么可能？我们已经搬家了呀？没几个人晓得这个地方，他怎么知道来这里找你？”
“是梁姐告诉他的，他昨晚连夜搭夜班机就来了杭州。”
妈妈睁大眼睛，“哦，我说呢？怎么我们前脚刚搬来，他后脚就赶到。嗯，看不出这小子还蛮有情谊，是个不折不扣的情种，那就快让他进来吧，来者是客，让他站在门外算怎么回事？”
夏小雨说：“妈妈，不用了。我和他出去找个地方说话。”
妈妈想了想说：“也好，这样见到我们难免有点尴尬，你们讲话也不方便。你出去跟他好好说，说好了就带他回来见我们。”
“带他回来？”夏小雨愣住。
“是啊，”妈妈朝她笑笑，“我现在倒是蛮喜欢他的。”
这下轮到夏小雨惊讶了，她睁大眼睛问：“妈妈，你什么时候改变了观念对他有好感了？你不是一直不喜欢他厌烦他吗？”
妈妈笑着推她：“哪里有？你快出去，快出去，别在这里浪费时间跟我老太婆磨嘴皮子，害得痴情郎在门口苦等。”
夏小雨边走边回头，“嘿！妈妈，你是我认识的亲娘吗？你怎么还把我往门外推？我真搞不懂了？你的态度转变得也太神速了吧？你什么情况啊？”
妈妈说：“妈妈以前错怪了这小子，算我老眼昏花看不清。你见了他要好好说话，不要怠慢他。”
夏小雨更诧异了，“好好说话，不要怠慢。好好好，一切都遵从您老人家的命令。那我还真得快点出去看一看，今天到底怎么啦？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方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