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恋人的眼泪（1 / 1）
夜幕降临，好戏伊始。
柔和的灯光，舒缓的音乐，浪漫的气氛，小资情调浓郁的牛排店里，夏小雨和陆一帆笑意盈盈，甜蜜如斯。红酒配牛扒，陆一帆配夏小雨。天！真是绝配。一切都是最初时的美好，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正是自己魂牵梦绕多年的心上人，绕了一个大圈子之后，终点又回到了起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这不是又在做梦吧？夏小雨暗暗用指甲掐自己，痛！嗯，是真的，这次确定不是在做梦，确定是真实发生的，陆一帆真的就在自己面前。夏小雨笑了，开心地笑了。
陆一帆握着夏小雨的手：“小雨点，你就是那个我从小看到大的小雨点吗？”
夏小雨双颊绯红，醉眼迷蒙，使劲点头，自己苦苦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没有白等。
陆一帆继续说：“这个世界真奇妙！从小我和你住对门，你上小学，我上初中，你上初中，我上高中，你上高中，我上大学，你上大学，我出国留学。我在国外工作，你在国内工作,却没想到我们两人竟然供职于同一家公司。等我转了一圈回到国内，准备在这个美丽的城市落脚，巧巧地又遇见你。小雨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有缘千里来相会吗？”
“是的，这就是缘分，我相信缘分。”夏小雨低头浅笑，“冥冥之中，很多事其实早已注定，我多年苦苦等待注定了就是为今天能与你在一起。你说对不对？一帆。”
“对的对的。”陆一帆用手扶了扶镜架，眼角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飘忽“缘分这东西真的很神奇，叫人不得不叹服。分别多年来，这世界那么大，你我的距离又那么远，可最终居然还会奇迹般的碰到一起，我真的是连做梦都想不到啊！”
“可是一帆，缘分固然神奇，但你心里应当清楚，我是一直都在等着你的。”
“是的是的，我知道。小雨点一直都在等着我。呵呵，你看，我这不回来了？回到小雨点的身边来了？”他笑。
“一帆，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你明知我在等你，却从来都不联系我？”
“这个话题问得有点沉重，小雨点。你是知道的，从小，我们两家的家教都很严，父母一心希望我们成龙成凤，不允许我们早恋，我怎么敢向你表白我对你的爱？”
“是的，这点我清楚。我要问的是后来，后来为什么你连招呼都不跟我打一下，悄无声息地说出国就出国，走了以后又杳无音讯。”夏小雨说着就感觉视线有些模糊了。
“我还是不敢啊，小雨点。你想啊，如果我跑来向你告别，父母发现了怎么得了？再说，你知道我要离开你了，心里反而会更难受。我不希望你难受，小雨点，你是知道的。”陆一帆摆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
“可是你的不辞而别和之后几年的没有音讯，反而让我更难受。一帆，你不知道，这些年我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以为你早把我忘了，我以为这辈子再也等不到你了。”
“可事实上你已经见到我了呀。小雨点，你是个聪明姑娘。你应该想到，作为一个父母辛苦培养出国留学的男伢儿，毕了业如果不在事业上混出一个人样来，怎么好意思回来见人？”
“好嘛，就算你说的都对。可是你这次回来怎么也不主动来找我？”夏小雨还是觉得委屈。
“哎呦，我的小雨点哎，我这不刚刚火急火燎地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脚下这块热土都还没有踩热呢，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回杭州家里一趟。”
“你回杭州也是看望你爸妈，不是去找我。”夏小雨的言语透着些许酸涩。
“哎，小雨点，你说话要讲道理，我怎么可能不看你？撇开我对你的情意不说，单凭我们两家住对门这一点来说，我想不看见你都难。”
“你说的都是真的？”夏小雨脸上还是写着疑虑。
“那还有假？当然是真的。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嗯，这下省事了，我也不用打着灯笼到处找你了，因为你就在我面前，呵呵。”陆一帆说着就装着打灯笼到处找人的样子。
夏小雨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出了声：“那你这次回来不再走了吧？”
“不走了，我要和小雨点一起共同描绘人生的蓝图。”陆一帆眼睛瞄着夏小雨梨花般的脸，嘴上说着夏小雨喜欢听的话语。
夏小雨长舒了一口气，悬在空中的小心脏终于妥帖了。谁说有情人难成眷属？谁说这世上没有奇迹？那是他们意志没有足够坚强，运气没有足够的好。她眯着眼陶醉般的问：“一帆，你的意思是？”她想象出陆一帆向她求婚的情景。
陆一帆用手扶了扶镜架：“我的意思是以后我们可以朝夕相处了。”
“与你朝夕相处，一帆，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夏小雨羞涩地笑。
“可有一点你别忘了，小雨点。这是在外企，外企是决不允许公司男女职员间存有恋爱关系或者夫妻关系的。”
“那怎么办？”夏小雨叹口气说：“外企的这些制度真是太苛刻，太没人性了。”
“所以，小雨点。”陆一帆压低嗓音：“我们就必须避开公司里所有人的耳目。”
夏小雨眼泪都快下来了：“一帆，我知道你有顾虑，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有顾虑。以前上学你顾忌父母知道会生气，会拖你后腿会影响你前程；现在上班了你还要顾忌公司里人知道，顾忌违反公司规定又影响你前程。一帆，我真的很无语，我们应该怎样相爱？我怎么就感觉不到你对我的爱呢？”
“小雨点，你误解我了。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
“那你究竟怎样爱我？我们以后怎么相处？”
“我们可以成为地下恋人。”
“地下恋人？”夏小雨的心咯噔了一下。
“是的，只要你能配合我做地下恋人，就一切都ok了。”
“可以吗？可是我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没问题，小雨点，你信我。我们可以明着是同事，暗里是情侣。”
“明白了，一帆。你所指的恋情，就是那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从不公示于人的地下恋情，对吗？”夏小雨的脸因为痛楚而轻轻颤抖，她望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着的男人，感觉仿佛有千百条春蚕正在沙沙地啃噬着她胸腔内那片被叫做心脏的桑叶。
“你太理解我了，小雨点。理解万岁！”陆一帆高兴了。
可是夏小雨却生气了：“亏你想得出来，陆一帆。如果你爱我，就不要让我受这样的委屈。”
“这不是委屈，小雨点，这是一种策略。”
“策略？陆一帆。你的策略就是偷偷摸摸，躲躲闪闪，顾忌这顾忌那地和我保持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陆一帆，难道你就准备和我这样过一辈子吗？你怕是压根就没打算要和我夏小雨光明正大地恋爱和结婚吧？”
“不不不，小雨点，你曲解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我和你之间爱情当然要，可面包也不能丢啊。”
“那你到底要怎样？陆一帆？”
“不生气小雨点，我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姑娘，能理解我现在的处境，能配合我演一场除了你我之外不为外人所知的好戏，你要相信我是爱你的，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以后能有一个更美好的未来。要忍。咬牙忍。小雨点，忍字是插到心尖上的一把刀。小不忍则乱大谋，能忍者心愿自成，知道吗？我的小雨点。”陆一帆握着夏小雨的手哄了又哄。
夏小雨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滴下，滴进酒杯中她听见“嘀嗒”一声，声音很清脆，没有丁点儿杂音。她的心很痛，真的很痛。是那种被什么小虫子蜇的那种痛。但是，她却笑了，带着泪苦笑。看着曾经熟悉，如今却变得陌生的陆一帆，她缓缓地摇头，慢慢地抽回了被他一直握着的手，然后毅然决然地抓起酒杯，将和着眼泪的红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