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作别高老庄（1 / 1）

云鬓乱堆无掠，玉容未洗尘淄。一片兰心依旧，十分娇态倾颓。樱唇全无气血,，腰肢屈屈偎偎。愁蹙蹙，蛾眉淡，瘦怯怯，语声低。

犹记得书里是这么描写高翠兰的，只是今日一见，可与书里大不相同。

眼前的女子，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虽然是岁月在身上有了刻痕，却是红润的脸颊，成熟稳重的姿态，全然不是当初那个纤弱的翠兰了。

“翠兰……”莫说小瑾见了这高翠兰要愣一愣，八戒见了翠兰，也是呆呆看了许久。

“小女子见过净坛使者菩萨。”高翠兰见了八戒便要拜，八戒上前便扶着翠兰，好生劝阻，才让翠兰敢抬起眼与他对话。

“俺这次回来，就是想再见见你……”猪八戒说这话的时候，竟也是满含深情。

这……还是我之前认识的呆子吗……

没想到，猪八戒对高翠兰，可是用了真情的。

“翠兰好福气，竟也嫁了个好郎君。如今你领了功德了，做了这神仙了，我们自然是高兴的。只是……”翠兰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也是淡淡的，听不出感情起伏，但是能很清晰地感知到她的……惭愧。

翠兰没有再说下去。

八戒也没有问下去。

这接下未说的话，大概就是八戒走后，她已嫁作他人，早是过上了美满的婚姻生活了。

这些八戒怎会不知呢。他与高翠兰，无非只有自己的一厢情愿。又何德何能要一个女人等待他这些年去取经、再归来呢？

“见你安好，俺老猪也就踏实了。”

“嗯。见你这般风光，我也高兴……”

二人之间不知怎的，竟尴尬了起来，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小瑾见气氛越来越凝重，只得开口道：

“高小姐也不必太过伤怀。方才我们只是经过此地，想来看望一下高老爷高夫人与高小姐，难得曾经结下了这缘，今日路过，自然是要来拜访的。只是我们还有要事，便……不久留了。”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拽了八戒衣角。

“啊，是。见大家都这般精神，老猪我也就安心了。这下是要去办要紧事。”八戒顺着小瑾的话，正要行礼作别，又伫立许久，望着翠兰，却见翠兰轻轻别过了头，如何也不敢与八戒对上视线。

“告辞了。”八戒离去，神情异常平和。

这一别，想必就是永别了。

他说他不敢回去见高翠兰，恐怕也是顾虑到这一点的吧。若是去见她，将会是最后一面。

八戒最后的眼神，总归是带着离别的愁。

但是他是心平气和地离开高老庄的，不知他是因为愁，还是因为内心解脱了什么。

走出高府之后，八戒一言不发。

小瑾不止一次想要问八戒：翠兰与嫦娥，在你心里更喜欢哪一个呢？

可是终究还是将这个问题烂在了肚子里。

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很无聊吗？

即便八戒能答出个是非因果来，又能怎样呢？何况，八戒也未必会答呀。若要比样貌，翠兰自然是比不过嫦娥，可究竟这西天路上，只听到八戒常提那高翠兰，从未听他提起过嫦娥。可堂堂天蓬元帅，也正是因为贪恋嫦娥美色而被贬下凡……这之间的因果，只有八戒自己能明白吧……至于这两个女子在八戒心里各是怎样的，也不必去刨根问底探究竟了。

也罢也罢，小瑾想到这里，不仅轻轻叹了一口气。

“小瑾，你方才急着拉俺离去，是怕俺不能斩断念头么。”八戒终于开口说了话。

“如今天蓬元帅已是修成归来的净坛使者了，是不是真的参透了大道理我不知道，但是我是相信你最后会离开的。这最后的杂念啊，是你自己想要来斩断的，那你一定能自己斩断。只是忍不住想要再多看两眼，内心有不舍吧……我呢，只是看时间太久了，就那么提醒一下而已嘛……很多道理啊，你都比我懂。我也就会嘴皮子上胡扯的功夫。”小瑾笑了笑，些许加快了脚步。

八戒听后不禁摇了摇头，心中叹道：这丫头，这般机灵，果真好似那扶摇。

“呆子！还不快些走，你可是答应我要去逛市集的！”一个不留神，小瑾已经在前面好些远处，正对着自己呼喊道。

“何时答允你唤我‘呆子’了！”八戒遂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