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二章 寻觅终无果（1 / 1）
第二章寻觅终无果
这次要比前两次幸运得多，在他志学之年便找到了他。
他是清朝的八阿哥，性子开朗，对于新鲜的事物都十分好奇，他把我当做仙界来得小仙女，喜欢把高兴的事、不高兴的事说给我听，他说这样可以让玉皇大帝听到他的心愿，因为我会代为传达到的。
“你能不能帮我把后院的小兔子变活？它死了……嬷嬷说要煮了它……”
“哎……今日二哥又说我不学无术，我果然不适合当阿哥……”
“九弟今天和我抢糕点，不过还是我赢啦，哈哈！”
“太子哥哥他被关进了宗人府，你说我会不会被关进去啊？”
“这次狩猎，我可是第三名！”
“十四弟总和四哥在一起玩，都不和我玩！”
“皇阿玛愈来愈不喜欢我了……”
“我讨厌四哥！”
“你喜欢这江山么？我为你夺了可好？”
“我要被幽禁了，你陪我吗？”
“只有你待我最好了……”
他从不在我面前摆阿哥的架子，待我好极了，总是把山珍海味给我吃，可我想吃馒头屑；在我心里，只有永叔待我最好，他会说他在乎我……
八阿哥病殃殃地坐着牢里，这里阴暗潮湿，夜间会有老鼠活动，八阿哥小时候怕极了老鼠每次都要我赶走老鼠，现在无聊之时便拿老鼠消遣时间，原来那么单纯善良的八阿哥呢？
我轻轻俯在他耳边，问道，“你在乎什么？”
“在乎？”他有些出乎意料，“我只在乎这大清江山……”
我默然，几世了，每次答案都是这般让人心痛……
“怎的了？”他问。
“或许我就要离开了……”我低声说道。
他没有看我，只是淡淡地问:“几时回来？”
“怕是再也回不来了……”既然他的答案并非我所期望的，又何必待在这？倒不如等待，等他的第五世……
八阿哥身子微微一颤，旋即笑着说，“走了也好，我也厌烦你了……”
我不知道如何作答，或许是在他身边待得久些，我打心眼里觉得他可怜，打消了离开的念头，趴在他肩上，睡了。
八阿哥早已不是那个开朗的孩子了，如今他的心事我再也不能知道了……这皇宫太可怕，明明那么繁华，可繁华的背后却是满目疮痍……
上次提出离开，直到八阿哥死，我也没和他说过话，他只是两眼放空，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还记得永叔以前过中秋时在异乡遇到故知，畅快地笑说，“人生之乐，莫过于此！”
他并非不关心政事，只是政事太多，压得他喘不过气，偶尔也许畅饮一番，那便是莫大欢乐！
可我顾不得这么多，我只知道，我还要寻找，寻找他的第五世。
即使我寿命将尽……
我睁开眼，是满目的红花，听说这是彼岸花，只有阴间才有。
我飘到一个小鬼的肩上，阴阳怪气地说:“快带我去见阎王爷！”
结果他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带我到了阎王殿。
“你能让我多活几年吗？”
或许是我太过可怜，又或许是我打扰到了他，他答应了，可是还有个条件——
“这一世你活了太久，再透支你来世的寿命，你将灰飞烟灭，你可愿意？”
我点头，我想如果下一世我有这世的记忆，我也会去找永叔，这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如果不能找到他，那么这一世、下一世、下下世，都将毫无意义……
于是我睁开眼，又是熟悉的人间。
这一世，我更加迫切地找他，可往往事与愿违，待我找到他时，他是东北最大的贩卖鸦片的商人，家财万贯，喜欢寻花问柳，纸醉金迷。
当然，他也吸食鸦片。
我在商人身边待了很多年，他说他想要银子，我便变出了金银珠宝；他说他要美人常伴，我便变出了娇妻美妾。
最后他要我施展妖术使他长生不老，我就楞在那里一动不动。
身为妖精的我都不可能长生不老，何况是他这个吸食鸦片的孱弱身子。
我艰难地开口，“你到底在乎什么？”
“我在乎你呀！”我看着他，这多少年的答案却是变了味道，许是看我不做声，他又说了句，“只有你才能给我万寿无疆！我不在乎你！还能在乎谁！”
多少年了，我终于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可为什么我想哭呢？大抵物是人非事事休这就这般意味吧……
也许只有永叔才会时刻把我记在心里。每每对视，他的眼眸中总是包含笑意，满满的温暖；每次喝酒，都会为我准备一个酒觞，任由我在酒觞里畅游玩耍；他会唤我小东西，嗔怪般地怪我太调皮……
永叔总是那么温柔，我觉得自己像是要融化在蜜饯里，那么不真实。不过五年时间，我还没有好好珍惜，他就睡了，我在坟墓前等了整整十年，才知道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生老病死……
我便开始寻找他的来世，这一找，便是几百年，成了习惯，改不过来了……
每入夜，没有永叔那此起彼伏的鼾声，有些寂寞；我只能对着月儿说:月儿月儿，你可否帮我捎句话给永叔？就说我想他了……
可月儿从未回应我……
“你……在乎我？”我听见自己带着哭腔，模样定是丑极了，若是永叔在旁，定要笑我哭得像个孩童。
可是他不在了……
“不然呢？让你一直待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让你保我平安健康，长命百岁啊！”商人讨好般地对我说，好似怕我不同意似的。
我突然从心底感到悲哀，“不可能了……”
商人睁大眼睛，“为什么？！”
“蜉蝣本命短，我已活了上千年，寿命已尽，如今我也要灰飞烟灭了，你好自为之吧……”
我看着商人由惊转怒，由怒转恨，我还没看清，眼泪就模糊了他的脸庞。
和永叔一样的脸庞……
我经过他经过的鬼门关，我走过他走过的黄泉路，我看过他看过的彼岸花，我渡过他渡过的忘川河……
永叔呀，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