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回 万里寻人(1 / 1)
茫茫云端之上,云霞蒸腾,其中有两个人腾着一朵云飞行着。
站在前面的是一个穿着洗得通透一尘不染的白衣,有着一张深邃且很有味道的面孔的少年,他身板笔直,手里还比着诀,举手投足之间衣袂飘飘,尽是透露着文质彬彬韵味犹存的高贵。
而后面则是一个穿着深黑便衣高大魁梧的壮年,他双目紧闭,双掌相合橫支在胸前,自有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武将之姿。
这两人看似都有一种出自王侯贵胄的感觉,要不是少年不停地左右俯瞰陆地,面色显得有些焦躁,壮年全神贯注只在稳住脚下重心,倒真像一个御前保驾的天将带着微服出巡的年轻王子落入凡间。
前方偶遇强劲气流,壮年有些站不住脚,左右欲倾,额间冷汗直逼,貌似一不留神他就会从云上栽下来似的。
“失野,稳住咯!千万别掉下去,我现在只能管住我自己,可没空管你!”在强流中首当其冲的少年立马从腰间拔出一道蓝光抵挡在身前,拼命御风前行,狂风被瓜分成两股,只听见两耳便尽是轰轰隆隆的声音。
壮年也使出全身内力,加快心诀,静心稳身不受影响。
不知这样两人坚持了多久,待气流一过,两人都显得特别狼狈。
“四师兄,咱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我在陆上找,你在天上找如何?”壮年满头大汗道。
少年立马沉声道:“不行!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没了爻刀,你在陆地上行走也一样危险,而且傅小北没找到,我们俩要是先走散了,难道叫师傅再让三师兄他们下山来找我们?”
“可是,四师兄,你这样很辛苦啊,我观微不到百丈之外,在天上根本就帮不上你的忙呀,”壮年自我埋怨道。
少年侧过微霁的脸,道:“失野,记住,虽然此番我们下山是来找傅小北的,但是不暴露行踪才是第一位,师傅他老人家隐于尘世已经很多年了,不想再招什么是非,这些你在入门的时候师傅都有跟你说过吧,所以找人还是其次,你只要专心负责感应爻刀的所在便可。”
“哦,我知道了,四师兄。”壮年只得老实得答道。
这两个人便是天年道人的徒弟,傅小北的两个师弟,少年叫白斩城,壮年叫师失野。由称呼可知,虽然师失野外貌年长白斩城许多,但是拜师较晚,还是得尊白斩城一声四师兄。
自傅小北破界下山以来,师兄弟二人就奉命下山寻人,一路自东向西,至今已寻了二个多月,可依然一无所获,师失野的修为不如白斩城,再加上不会腾云驾雾,一路上全靠白斩城一人在劳心伤神地找,这样来来回回,周而复始,犹如大海捞针,惹得白斩城不时也牢骚满腹:“怎么下山这么久了还找不到?明明我们就在他之后没多久下的山啊。”
师失野也困惑:“是啊,爻刀一点灵压我都感觉不到。”
“失野,你怎么把自己的随身宝刀给了他?他自己没有得意的武器就只晓得打别人的主意,这下可好了,他可遂了心意,现在指不定在哪惹什么麻烦呢,最后还是弄得我们俩受苦受累。”
“哎,都怨我,当时,我只是跟他打了个赌,结果我输了,才应约把爻刀交给了他,心想反正他也用不了,在他手里几天也不会怎么样····”
“糊涂!你跟他那种蹬鼻子上脸的人打什么赌,就算真是你输了,你也不能全把刀给他呀,你那不是双生刀吗?给他一把就好了,也省得如今我们这么辛苦地找刀找人。”
师失野被他说得愧意万分,一言不发。
寻了这么久人,师失野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那就是白斩城他根本不知道饿,整天整天寻人下来,他根本可以不吃一粒饭,不喝一口水。而且听他自己说,这腾云驾雾之术也不是师傅所教,而是原本就会的,只是进了九华山之后,师傅严禁他施展此术,所以除了师傅之外,其他人全然不知,要不是这次下山寻人必须所用,怕是师失野到现在还不知道。而师失野却是知道要吃东西的,只是白斩城不愿着地,待身上干粮全吃净了,他便随便放下师失野到一处,自己在天上飘着,等师失野吃完了他再载他上来,连晚上睡觉,他们俩都是在天上,师失野问他为什么不愿着地,白斩城说了一句让他很无语的话:因为地上灰多。
这天,两人在天上飞着飞着,白斩城突然刹住了云,师失野差点没因为惯力而栽倒在他身上,道:“四师兄,你这是···”
还没等他把话问完,白斩城立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咱们躲到那边的云里,”说完,就拉着师失野往另一个方向的浓云里飞去,“快!封住自己的四识。”
“啊?四识?”师失野还没反应过来。
“哎,就是除了眼睛,其他四识都给我封闭起来。”
师失野按他说的暂时封住了四识,两人静静地藏在云里,像是等待什么。可是过了很久,辽阔浩渺的天空除了云,什么也没出现,师失野有些摸不清头脑地看了白斩城一眼,只觉得封住四识的胸口闷闷的,他很想问四师兄,这是干什么,但若是开口了,白斩城肯定会骂他,所以他还是乖乖地跟着他继续躲着。
良久,东北方向远远看到一群人向这边飞来,师失野和白斩城的心都不由悬了起来。
近了些,才看清来的那群人,约摸十几个,且个个绮华异服,高冠紫巾,泛着流光蕴蕴,踏着天青水云而来,师失野当场就看傻了眼:这,这是一群神仙下凡吗?回头看着白斩城,他却淡定如常,只是很提防地看着他们。
渐渐地,那群人开始飞向另一个方向,眼看着就要离白斩城他们远去的时候,突然带头的人停住了,接着整条队伍都停住了。
带头的那个人,约四十多岁的模样,儒文面相,身着萝纹紫衫,腰配锡金宝剑,显得格外光彩精神。他一只手捏了捏下巴上的山羊须,悠悠地往白斩城他们这边方向看去,吓得白斩城和师失野,猛缩了缩身子,尽管他们已经没办法再缩了,但还是尽量把自己藏得更深,生怕被那人发现。
“戍卿师兄?”旁边一男子唤道。
叫戍卿的那个人还是没有扭过头来,白斩城和师失野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半晌,他才看向那男子,向他摆了下手,示意他靠近,道:“须桐那边怎么样?”
男子禀道:“须桐师弟两日前已经出了蓬莱。”
何戍卿抚了抚胡须,微微点了下头,语气似安然了些,“好,好,”他又伸出另一只手掐指算了算,脸上浮现细微的不安,道:“我总觉得,此番我们蓬莱揽下的这件瓷器活可不简单,怕是须桐出手事情都未必能圆满解决。”
男子一惊,道:“连须桐师弟都没法解决?那怪鸟居然有如此厉害?”
何戍卿轻轻摇了下头,神情寻摸不定,望向前方道:“走,咱们先去泰山一趟再说,恐怕此时,二十一洲,四十八方的人已经到了。”
“是!”
于是,这一群人又继续前行,渐渐地消失在云海里。
直到彻底看不到人影时,白斩城才真真松了口气,心也放了下来,叫道:“失野,咱们也走吧。”回头一看,却见师失野因封闭四识太久而涨得通红的大脸,翻白的眼睛,一副难受死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