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1 / 1）
五月已经如约而至，大家的表现不尽相同。这时候大家醒悟了——高三复习并不是自己县电视台里面做广告的药品，它只是广告里人的药品。看来成绩没有拔苗助长的捷径了，索性痛快的玩，将希望放在复读上。但是心中的绝望就像一个暗礁，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会碰上。复读这是未来的事，自己对其一无所知，不过现在只能勉强相信了，不然能怎么办呢？最后晚宴上的美味大可大快朵颐。
君承有时候觉得随便考一所满意一点的大学就可以了，高三真不是一个人待的地方，这明明就是虐待未成——哦，自己已经成年了。君承每天头昏眼花，精疲力尽。而且走神的毛病越来越严重，根本就不受控制，有时就算是考试也会从脑海中跳出一个电影片段、一段歌词轰轰作响。做题的时候小错误不断，错到结尾只能重新来过。
在教室前边的计时牌一天一页，像一个冷面的审判者，不快不慢。手持判笔断人生死，更像一道未知的选择题，而且这选择题不由自己做。君承有时候希望时间能够快一点，因为面对漫漫三年的知识，不可能再全面的复习，以思川的话来说就叫引颈受戮，早死早超生，仿佛古时的死刑犯要感激刽子手的快刀子。有时候又希望时间过的慢一点，仿佛在最后关头还能再努力一把。就像在身上绑了一个□□，红灯亮起，倒计时开始。抓起剪刀拆炸弹，可是不知道要剪哪条线。不如安静下来享受这最后的时光，但刚安静下来，觉得还可以努力一把，说不定还有生机。
临近高考，刻苦的愈刻苦，轻松的愈轻松，介于两者之间的，如君承、思川愈痛苦。这几天君承宿舍兴起了大合唱，他们比的是难听。君承有几次因为难听的最有新意，竟然被冠以队长之名。不过所谓打江山易坐江山难，君承唱累了的时候，歌坛更有人才出，有人唱的比他更难听，所以队长之名也保不住。思川这几日也玩的很开心，他早就“还俗”了。他已经和鲁馨分手了，大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分手，只知道“早”分手了。思川的理由很充分——“我只是谈恋爱而已，又没有领结婚证，凭什么干扰我自由，我爱和那个女生玩就和那个女生玩。”
高考如约而至，在高考的前几天学校放假，让学生回家休整，在回家的前一个晚上吃过晚饭。教室里像过节一样热闹，因为释义允诺大家“今天晚上看电影”。后边居然有人打扑克，看来毕业班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君承则站在教室后的窗户前，他在等萧琪，因为他们总是习惯在这里聊天。
萧琪回来后，只是简单的与君承打了一个招呼，就走到曾飞身边说笑。君承心中一阵酸涩，胸口发堵。他感到异常的失望，依照恋爱者的多疑，虽然不怀疑萧琪喜欢曾飞，但很怀疑她不喜欢自己，君承心里火烧火燎的嫉妒。想原来爱情终究需要一个明确的关系来做保障，怪不得婚姻最终的证明是一张薄薄的结婚证，性关系甚至是下一代都不能取代那证的作用。没有明确的暧昧关系就像是一架纸飞机，飞出去就不由自己了，但若有了明确的关系，就不用太紧张，就像是放风筝，虽然飞的远，但总有一条细线牵在自己手中。只有有了保障，才能做到大度，君承现在是标准的小气鬼。
聊天的萧琪现在心不在焉，她看出来君承是在等自己。可是自己偏偏不要理他，还要让他生气。君承这人太自私了，这几天他都不理自己。
君承难受的回到座位，开导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释义搬着自己的电脑进来了，同学们赶快拉上窗帘。释义为大家放《肖申克的救赎》，这部电影让人想起时间，值得伤感，尤其在这毕业季。看的时候，君承观察同学们，看到子骞双手交叉于胸，肩膀微斜，做出一副酷酷的模样；再看同桌李思川，两个手指拿着水杯，一口一口的咂着水，也在那里装样子。嘲笑过他们两个后君承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原来自己的手指正放在下巴上，仿佛下巴这一方空间穿越了时空，有了飘飘然的胡须。君承幡然醒悟，原来自己也是喜欢装样子的，看来装样子就像是爱美之心，是人皆有之的，只是以前钻进了死胡同，要与人不同，现在看来原来是自己最俗。
在回宿舍的路上，君承故意抬起头望月，思川问：“你这是干嘛？”君承本来要极富情调的说：“我这是赏月。”可是话到嘴边就变成“妈的！现在眼睛近视，看月亮都模糊。”
君承目光从天上降到地下，就看见朱语云在前边走，向思川努努嘴。思川这次没有拿捏，快步走上去，开口到：“今天你们老师干什么了？”朱语云说“没干什么呀。”思川说：“我们老师给我们看电影了。”朱语云说：“是吗，那你们挺好。”思川嘿嘿的干笑，不知道怎样把话题继续下去，他搜肠刮肚还是找不到话题，只是干巴巴的往前走，走到岔路，朱语云说：“我从这里走了。”思川傻笑“嗯，嘿嘿——”
朱语云走后，君承用警察抓小偷的手法把思川的手反锁在身后，审讯道：“老实交代，怎么回事？”思川说：“就是在□□上聊的，没有做别的什么。”君承仔细推理了一下，觉得完全有可能。在网上聊天开心的人，见了面未必有话说。思川接着道：“嘿嘿，是不是羡慕了，像我这种帅哥真是没话说呀！”君承嘲笑说：“难道你得目标就是说说话？这样我就羡慕了。”
回到宿舍，大家都没精打采，提不起任何兴趣，虽然人们不愿意说，但空气里充满了浓重的离别气息。
君承躺在床上不能入睡，从窗户向下望去，地上砖缝里的暗影，树叶上的脉络，花瓣里颜色的层次仿佛历历在目。感觉上过了今夜就是过完了青春，关于这种伤情的思想君承本来是要反感的，可是现在却要请求它、勾引它来为自己的心情伴奏，就像在自己哭泣的时候有人递来毛巾。对于未来，他现在无论怎样都不能提起信心，强打起的信心就像是缆绳上的铁坨，立足不稳，或许在下一个瞬间就坠入深渊。君承突然想起那天对康予说的“青春光秃秃的总是不好。”可是自己的青春虽然不是荒芜的了无生机，但也不是繁华的生机盎然，她平淡、琐碎、乏味，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不配当故事的主角，只能算是路人甲乙。
想起萧琪又是满心的欢喜，彼此心照不宣的爱情正是文字上最美的意境。可是君承感到不甘心，或许正如思川所说，都是欲望在搞鬼。爱情就像是一个色彩缤纷的肥皂泡，抓住之后只剩下手中一阵潮湿怅然。君承没有试过，一直在犹豫，犹豫到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人们体味到了得到后的失落，就忘记了没有得到时的渴望。只不过心照不宣的爱情极有可能是单相思，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验证真相的意义了。单相思也好，双相恋也罢，它注定是不结果的花。七天后就要高考，现在对于君承来说，高考最大，高考是一个梦想的始发站。不过高考就像是今晚的这一轮明月，仅仅是屋里人眼里的明亮，对于走夜路的人来说，前途依旧是未知的黑暗。只是今晚的月亮——明朗、辉冷、透彻，使人不由生出，这夜亮于白昼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