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她的抉择（1 / 1）

距离医尊恢复灵力，已经有了很长一段日子。

妃罗山上，寂寥无比，唯一可以看做生灵的紫衣女子稳稳站立，极目远眺。

她似乎在等待什么，等待着她想要的东西进入她的视野。但是那略带平淡的神色，说明了她无法看到她所想的东西。

但是，她能够等的到。

是啊，等的到。

冷冷微风，夹杂着冬日的寒冷，自从那一日大雪之后，北方再也没有下过雪，此时洋洋洒洒的，是透明却浑浊的雨。干净透彻，但是你投过去看，却无法窥视到这个真正的世界，只能看到一些零碎的图像。

雨滴就是如此，看似干净，但是却能够改变光的方向，使你的视野，一片恍惚。

紫衣少女微愣，好像这一片繁华干净的空间，并不是她之所在，因此她感受不到冷，感受不到雨。不像是冷漠或者无视，只是如同她身体并不在这个空间，但是思绪却滞留在这里。

哒哒的水声，在越来越磅礴的雨中出现。

浑浊的雨丝，慢慢织成一片雨幕，从她身上划过，再被冲刷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就站在这里，恍惚着，期待着。

但是她等待的东西，注定不会降临。

一滴血不知道从何而来，顺着雨势落到了她的脚边，晕开了一瞬间的红晕，又慢慢退散。

还不等那一滴血完全失去自己的存在，又是一滴血……迅速滑落，好像点燃的火光般，越来越多的红色液体滚落到地上，是雨也掩饰不住的颜色，刺目却又温柔。

紫衣女子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她的目光微敛，神色缓缓布上一丝祈求。

“终归……是命。”她抬手，被雨模糊的双目死死盯住着那苍白的皮肤，似乎要盯破一般，但那双手只是缓缓颤动，似乎想要扑翅而起的蝴蝶，但是却被雨势残忍的击落。

她要合上这双手，但只是颤颤巍巍无法移动，不再使力，而那双手却依旧本能的颤抖，仿佛极大的恐惧，又仿佛极大的喜悦。

入目，是寒冷和黑暗，还有朦胧了一切的雨滴，她的眼睛无法看清楚这天际的东西，只是低沉的属于石头的浓黑，霸占了她瞳孔倒影的一切位置，寂寞却不忧伤。

“萧玉，你来了。”紫衣女子的脸庞被发丝遮住，而那发丝又刚好被打湿，丝丝黏在了她的脸上，背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而雨幕中另外一个紫衣女子，在一片浓黑中格外显眼，萧玉的步履，轻盈优雅，如玉的手指扣着伞柄，那纸伞所接住的雨滴，慢慢滑落，形成极薄的瀑布。只是永远盈满了纯澈的眼眸中，显现的只是淡淡的疏离，她端庄地站着，高高在上，对一切都淡漠的高贵，却点燃了另一个人的疯狂。

“你说，我是不是疯子。”紫衣女子瘫倒在雨中，神色从容，但是她幽暗的眸，沉淀了化不开的思绪。

“是。”萧玉的话，从未如此冷过。

“说罢，你需要，帮你什么。”紫衣女子没有说话，相比萧玉如同清泉的气质，她更像冰雪，被千年埋葬在极北风光里的寒冰，千年之前一杯毒酒所凝结而成，碰到就会在身上结出厚厚的冰层。时光没有减弱她的毒性，反而使她更加的狠毒，但也更加的强大。渴望阳光，即使阳光的出现，会暴露冰雪的软弱，即使阳光的照射，会使她的命运慢慢融化，最终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但是，她就是如此执着。执着到冥顽不化，执着到拼尽全力，释放出前所未有的冰寒，妄图与命运相拼搏。

可惜，她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我要你，除掉名医榜的第二人。”萧玉依旧清雅纯澈的声音，缓缓回荡在雨势里。

“怎么，杀掉她，你的排名就能更进一步了？”紫衣女子带着嘲讽言。

“是的，就能……再进一步。”萧玉的嘴角，晕开了一丝浅淡的笑容。

“如果你想杀她，早就动手了罢，而且，早就有机会了罢。”紫衣女子没有同意，亦没有拒绝，只是那森寒如同天生毒物的气质，从骨子里散发出，似乎雨水从她身上流过，就会沾惹上毒性一般。

“罢……随你。”见萧玉没有说话，紫衣女子便独自喃喃道。

水势，慢慢掀开她的发，露出一张和萧玉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那皮肤苍白，眼神冰冷嗜血，锋利如毒。

明明是同样一张脸，但却没有任何纯澈的气息，只是带着太重太重的阴霾、仇恨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