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48.烧烤（1 / 1）
本章补齐。两人埋头出了影院，深夜幽静的衡山路上已经停了很长一排出租车，等着接客。
章仪林想赶紧随便上一辆车，苏璠却拉着他直接拐进了旁边的小路：“咱们散步回家。”
单行道的小路不似衡山路这样的主道偶尔还有几辆车子经过，这里入夜后，基本上很难再看到机动车，行人也见不到几个。
从这里步行回去，也就十几分钟的脚程，章仪林回头看了看，跟上苏璠的脚步。苏璠站在马路外侧，右手自然地拉过章仪林的左手，一起塞进羽绒服腰侧的温暖大口袋。
章仪林脸一热，挣了一下没挣开，也就随他去了，只是扭头假意看向路边的老房子。
现在已经接近凌晨，路边的老房子里，偶有窗口透出灯光，倒是因为隔音不好，从旁边的院子里能微微听到一点电视的声音。橘黄色的路灯，照在两人身上，在地上伴着树影拉出时长时短的影子。走了百来米，迎面过来一辆急匆匆赶回家的自行车，年轻的骑者奇怪地看了眼慢悠悠散步的两人，飞驰而过。
很快小路上又恢复只剩两个人的静谧安逸，章仪林悄悄抬眼看向身边的人，橘色的灯光轻轻的洒在这个人身上，覆了一层暖暖的光，让这个平时在众人面前扮酷的他在接近零度的冬夜里，比任何时候都显得亲和。也让章仪林觉得，身着连帽羽绒外套的苏璠，戴着被自己缠得乱七八糟的围巾，变回了特别普通的大男孩苏凡，就像所有普通人……普通情侣一样，下班了约好看场电影然后一起牵着手散步回家。
想到这，大口袋里的手心开始发热，似乎已经能感觉到微汗的水汽，章仪林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悄悄拱起手心尽量不要碰到苏璠的手。
哪知苏璠马上收紧了力道，两个人的手心紧紧地黏在一起，章仪林一愣抬起头，只见苏璠已经牵着他站定在一盏老旧的路灯下，也正低头面向他，只是他的眼睛藏在眼镜后，让章仪林看不清。
苏璠在路灯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章仪林，终于松开了手，甚至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让章仪林一个人的手挂在口袋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着章仪林呆呆的小脸，苏璠忍不住嘴角上扬，抬手把围巾一圈圈绕了下来，然后对折绕在章仪林脖子上，在前面巧妙地打了个结。章仪林低头看了看，似乎是今年杂志上模特常用的打法。
没等章仪林琢磨出来到底怎么打的结，苏璠再次伸进口袋牵起章仪林的手，继续往前走，这一回，五指相交，手心完全无法躲开。
章仪林觉得不但手心连脸上都开始冒热气，带着温度的围巾保暖效果也太好了！
离小公寓还有两个路口的时候，本应该直走过马路，苏璠却转身往右拐。
“喂！走错了……”章仪林手被禁锢在口袋里，被拉扯着拐弯，在苏璠身上踉跄了两下。
苏璠站定等他站稳，继续往右边的小路走去：“你刚才叫我什么？”
好像是……喂？章仪林不明白他干嘛这么问，翻个白眼没回答。
苏璠多走了两步，停下来，把章仪林拽到一个绝对有历史的门洞里，让章仪林背靠石头砖墙，躲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伸出大长胳膊一手前臂撑着墙，一手揽着腰把人困在自己和墙之间，弯下腰额头抵着额头，再问：“你叫我什么？”
章仪林满头黑线，这家伙这时候闹什么脾气，虽然语气里像是有些调笑，但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黑漆漆的门洞里，自己像是被他圈在身体里，让章仪林很不自在，再想想自己好像是很少叫他的名字，以后总不能一直叫喂吧，只得老实叫道：“苏凡。”
苏璠摇摇头，低了低头，这下连鼻子也抵在一起，他的呼吸喷在章仪林唇上，有些湿润的感觉让章仪林的心怦怦直跳，甚至在这不大的门洞里都能听到回音。
“……”章仪林小小的唇瓣抖了抖，心不甘情不愿地小小声叫道：“小凡哥哥……”
苏璠听到这一声软软糯糯的呢喃也是全身一僵，只是心却实实在在地被融化了，他也没想到嘴上总是不饶人不服输的章仪林会这么老实地喊出“小凡哥哥”来。其实他也没想好想听章仪林叫他什么，就是逗逗小孩，顺便看看能叫出什么特别的称呼。“小凡哥哥”不特别，但是时隔十几年再次听到一一这么叫他，没感触是不可能的，再加上这一声“小凡哥哥”还不像小时候那样清脆响亮，反而温声细语的，轻轻柔柔地在苏璠心上挠了一把，一时也失神在那。
章仪林见苏璠没反应，以为他对这个称呼还是不满意，也没耐心伺候了，用力推了压在身上的人一把，转身就要走。
别说走出门洞，还未走出阴影，就被苏璠拉了回来，闷闷的砰一声，后背撞上门洞里头的木门，伴着木门快散架的抗议声，章仪林还未出口的抗议被堵了回去，让他觉得自己的待遇还不如身后的木门。
虽然很突然，苏璠却吻得很温柔，就像细细品味一杯香醇的红酒，章仪林老老实实地没有动，对他来说，喊出那声“小凡哥哥”都比这个吻来的亲昵。四唇分开的时候，门洞里只剩下浅浅的喘息声，鼻头摩挲，阵阵发麻。
章仪林默默抚了抚自己狂跳的小心脏，等呼吸稳定了，才张嘴斥道：“大爷你到底要小的叫你什么好！？”把刚刚亲昵后的旖旎气氛破坏殆尽。
苏璠好笑的捏了捏章仪林气鼓鼓的小脸，道：“小凡哥哥就很好，多叫几次？”
“卧槽，那你还……！”章仪林想抬手抹抹嘴，又觉得会很怂，只得张大了眼睛瞪着捉弄人的混蛋。
“哈哈，是奖励。”苏璠竟低头又啄了下章仪林瘪起的嘴，才重新拉起章仪林的手，走出门洞。
章仪林重新回到路灯光下，因为难为情也因为赌气，甩开了苏璠的手，自己径直往前走，苏璠笑笑跟上，两人各自把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并排走在一起。
清静的小路上开始有些嘈杂的声音传来，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混合着各种食物带着孜然味道的香气。
前面几步有一家沿街店面竟还开着营业，门口亮着盏白炽灯泡，灯光下摆着几张小四方桌，都围坐满了人，果然是一家烧烤店。
章仪林吸了口烧烤烟味儿，吞了下口水，看着苏璠自然地走进烧烤店，冲着烟雾缭绕的小厨房，大声问：“老板还有位置吗？”
“门口自己找！”老板手里扬着几十串的肉串儿，头都没空抬。
门口正好有一桌四个大男生刚吃完，起身走到里间找老板买单，章仪林站在旁边见了，赶紧跳过去一屁股坐下，先把位占了，然后得意地对苏璠打了个响指。
苏璠也赞赏地对他扬扬手里的点单本，章仪林打了个手势，让他点就好。苏璠上下扫了两眼划拉了十几笔，交给老板，然后从角落里拎了四瓶玻璃瓶可乐才过来小桌旁坐下。矮小的小板凳对高大的苏璠来说实在有些屈尊了，桌面也油腻腻的，刚才一群男生吃剩的骨头、烧烤签和空啤酒瓶都没收，还好他一点没嫌弃，扒开脚坐得坦然，就像个最平凡的出来吃夜宵的大男孩。
苏璠兴致勃勃地拿起子把可乐打开，用纸巾擦了擦瓶口递给章仪林，章仪林也不客气，拿起就灌了一口，透心凉，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要不要给你点个热饮？”苏璠唇角勾勾，问道。
“不用！好爽！”章仪林满足地砸吧嘴，又灌了一口，才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问：“你……你在这吃烧烤不要紧？”说起来，这离上海影城也就两条街啊亲，不过首映已经结束好一会儿了，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没事，我们吃完就回去。好几次回家经过，看这家店生意不错。”
说着，他们点的东西就上来了一部分，冒着热气和香气，勾引着两人的味蕾和肠胃，M记和烧烤都不健康，但是对大冬天饿着肚子的两个人来说，比什么都美味。
章仪林往四周看了看，现在刚入午夜，都是一些年轻人和情侣，三三两两地搓着手围坐吃夜宵，大口吃肉大声聊天，除了他自己没人会去关注旁边坐了谁。
稍稍放下心，回头一看，苏璠举着一串羊肉串已经吃了一半，还抛了一个“你不吃就没了”的眼神。
“喂你！”习惯性地又叫喂，章仪林倏地住了口，心里把苏璠骂了千百遍，“喂”不让叫，在外面公众场合“苏璠/苏凡”也不能叫，“小凡哥哥”更是叫不出口。
“要喂我？”苏璠朝他挑了挑眉，大方地咧嘴笑了：“虽然在外面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很高兴你这么主动，嗯，我想吃一个烤蘑菇。”
章仪林甩了一眼，咬牙切齿道：“你再啰嗦，就把你的蘑菇烤了！”
苏璠哈哈大笑，大方地摊开手，表示任凭处置。
你就演吧你！一口闷气堵在胸间，最后只得化悲愤为食欲，拿下背包和围巾，两手并用开始抢食。
苏璠擦擦手，自然地接过章仪林的背包抱在怀里，然后把围巾叠整齐塞在章仪林怀里让他取暖。这样细心的举动也没让章仪林缓过劲来，盯着满盘的烤食，只想着先吃什么再吃什么。
“这可乐十几年才涨了五毛？”苏璠举着可口凹凸有致的玻璃瓶，感叹了一句。
章仪林狠狠咬了口烤鸡胗：“算上通货膨胀，这还是降价的了！”国内的畸形经济，不知道苏璠能不能理解，不过他可是万恶的地产商，自己也只请的起一块五的可乐了，现在厦门的房子都不止一万五了。
就着自然冰的可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烤盘很快就被扫光了，最后剩下一点烤土豆和烤韭菜实在是吃不下了。
章仪林擦擦嘴，刚掏出钱包准备去买单，就感觉头顶的光被挡住了，旁边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在抖着说：
“请问……请问，您、您是苏苏苏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