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兽纹（1 / 1）
“可以开始了吗？”Boss问站在背景墙边上的人。
那人脱掉身上的浴袍，自然地走进笼子。为什么要说自然地？因为他一丝/不挂！除了头发和身上的毛发，他一！丝！不！挂！
“小师妹！想什么呢！打灯！”
章仪林被Boss吼了一声，吓得清醒过来，忽略掉Boss对他跟风的昵称，定了定心神，开始调整摄影灯的角度。
怎么是他！？前天才刚出柜，今天就来拍全果照？？？
不行，现在不能想他，现在在工作，这也是他的工作，明星拍个裸丶照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又不是没见过，多少人求着Boss给他们拍裸丶照都不一定如愿呢，说明他够大牌，呃……身材比例也是最好的……
最惹眼的是一身典型的东南亚来的古铜肤色，晒得均匀干净，身材颀长，宽肩窄臀，肌腱发达紧实却不夸张，特别是微挺的胸部和纵横的腹肌，线条没有运动员般深刻，但是却让人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再往下……章仪林直接跳过阴影覆盖的丛林，看到一双笔直精瘦的大长腿……他就那样昂首挺胸，淡定地站在那里，却让周遭一圈人无法淡定，包括章仪林。
“小师妹！你专业点！看呆了怎么的？你今天要是也想出柜，你就和老二一起出去！”Boss严厉的吼声把章仪林吓得跳起来，惭愧地打了自己两巴掌后专心看灯。
“靠了！关我什么事！”老二头头艾伦不高兴了。
“因为你们俩是在场剩下唯二的两只受！”翎姐找到机会马上落井下石。
心虚的章仪林忍不住抬头瞟了一眼苏璠，没想到后者也正好奇地盯着他，嘴角竟还挂着一丝浅笑，不知道是笑他失态被批，还是笑他的外号，总之，那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让他很！不！爽！扭过头再也不看那尊无法忽视的发光体。
接下来的拍摄很顺利，苏璠非常敬业，和Boss的配合可以说是默契无间。苏璠在约一米立方的笼子里或蹲或坐或跪或仰或伏，摆拍各种姿势，而且很专业地在Boss的镜头前利用身体角度正好挡住自己的下身那处，而每个动作都有身体某部分与笼子锈迹斑斑的栏杆做交流，有时候是额头凶狠地顶在栏杆间，有时候是让手用力的抓住栏杆直到爆出青筋，有时候是肩膀无力的靠在栏杆上，甚至有一回，苏璠用双手抓住头顶的栏杆，双脚也勾住，就这样吊挂在笼子里……
只需要Boss稍稍示意，苏璠就能摆出专业到位而情感丰富的动作，因为在场所有人都好像真的看到了一只野兽，也许是狮子，也许是老虎，也许是豹，在被猎人捕捉后，在笼子里如何反抗、受伤、迷惘直到绝望……
“好，休息二十分钟。”Boss一声令下，一个男人冲上来拿浴袍包住苏璠，应该是他的经纪人DM，休息果然都不超过半小时。
Boss他们几个把照片导到电脑里，开始和DM团队中的另一人一起讨论。
章仪林看苏璠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开始点，心里跟着一动，也掏出了手机打开微博，果然收到一条私信。
苏凡：好累。
一一：今天拍什么宣传照？
苏凡：“保护野生动物，抵制皮草！” 你过几天一定要买杂志来看。
一一：有啥看头？
苏凡：那是相当的有看头！
切~小样儿，早就被我看光了！
一一：累就休息下吧！
苏凡：不行，一会儿要继续拍，要维持住状态。
一一：还挺敬业！
苏凡：那是。这个摄影师很严苛，刚才有个小助理被批得好惨。
那个……小助理不就是我么！哎！
一一：你别瞧不起人，小助理也很辛苦的，什么杂活都要干。
苏凡：呵呵，我没有瞧不起他，就是觉得那小孩挺好玩，像小时候的你，被大人批评了，虽然老实了许多，其实眼里满满的都是不服气呢。你反应这么大，所以你也是小助理吗？
……章仪林不得不佩服苏璠敏锐的直觉，太准了！有一种自己的马甲马上就会被他扒下的感觉。
一一：是啊，我的老板也很严格的，不过这样才能多学点东西。
苏凡：你在哪工作？还在厦门？
这是在套我话呢？章仪林本来想顺势应下来说在厦门，但是怕这傻子真的跑厦门来找咋办？看他这两天做的事明显都很不靠谱。
一一：没，出来打工了。
苏凡：那在什么城市？厦门那么美，留在父母身边多好。
一一：我留在上大学的城市工作。
苏凡：厦大也很好，瞎跑。
一一：要是没在这家公司工作，我可能就碰不上你的微访谈了。
苏凡：有理！
“小师妹别玩手机了，出去拿几瓶水。别让那群女人进来！”Boss在叫唤。
一一：老板叫我了。
苏凡：好想喝可乐……
两条私信同时跳出来，章仪林笑了笑把手机收好，去茶水间拿了半打矿泉水，再回自己位子上把自己早上买的可乐一起拎上，一转身马上就被女人们包围了。
“怎么样怎么样？”
“那是相当的有看头！”章仪林咧嘴一笑，趁着女人们犯花痴的空档，溜回了摄影棚，背后传来一片狼嚎。
章仪林做了几次深呼吸，把可乐和矿泉水一起提上前给苏璠先选：“苏先生请喝水。”
正在点手机玩投纸团游戏的苏璠抬起头看到六瓶矿泉水中唯一的一瓶可乐，淡漠的眼睛孩子气地亮了一下。
“谢谢！”苏璠拿了可乐继续玩游戏。
虽然多年后的第一次会面和对话如此简单，章仪林还是很高兴，尽职地把剩下的水分给其他几位客人和头头们。
“小师妹！我怎么没可乐！就苏璠有？”老二头头阿萨又不乐意了。
“那是人家的私藏！每天两瓶，你想要只能等下午茶时间~”翎姐跳出来帮章仪林解围（？）。
“你真要我出去给你买？”说得章仪林难为情了。
“买什么买，看把他惯得。”Boss发话了，阿萨冲章仪林做个鬼脸跑开了。
苏凡：小助理果然很辛苦，他帮我带了瓶可乐。
一一：你还是这么喜欢喝可乐啊……
小时候，章仪林常常拿出自己的零花钱，买一瓶一块钱的玻璃瓶冰可乐，和苏凡一起喝。两个人都爱上那种沁人心脾又酸死人的感觉。
苏凡：怀念小时候和你喝的玻璃瓶可乐，现在少见了。
一一：你去路边小吃店或大排档还有呢，不过你现在这身份可去不了。
苏凡：你带我去？
一一：别想这些不可能的事，喝好了快开工！
苏凡：不可能的事也可能会实现，你像我的阿拉丁，刚才许的愿马上就实现了。
一一：哪有我这么苦逼的阿拉丁
苏凡：要不你来做我的助理，包吃包住包工资。
一一：你这是当我是三陪还是想包养我？还三包咧！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工作
苏凡：我认真的。我先开工，下次再讨论。
你认真帮我找工作，还是认真想包养我？章仪林心里吐槽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一一：我开玩笑的……
章仪林发完这句又被Boss叫过去。
“小师妹，你去给他涂几条兽纹。”Boss递过来几盒眼影膏。
“我？”章仪林傻愣在那。
“不然呢？我叫小琪那狼女进来画？”
章仪林马上把头摇成拨浪鼓，但是实话还是要说：“可是我不会化妆啊！”
“啊？你不会？我以为你这烟熏眼是你自己画的呢！”Boss满脸无辜。
老板……不带这么损人的啊！章仪林欲哭无泪。
“嘿，这个我拿手，我来！”艾伦自动请缨。
“吃他豆腐我宰了你！仪林你跟着学。”Boss勉强同意了。
艾伦打开眼影膏，伸出食指用力沾了一下。
“需要我去拿化妆笔吗？”
“你个傻小子，见过土著人用化妆笔的吗？”艾伦冲他眨眨眼，然后举着眼影膏竖着食指往苏璠那走去。
苏璠见他们俩过来，皱了皱眉，但是也没说什么。
“呵呵，苏先生，失礼了哈，能麻烦您把浴袍脱下？”艾伦笑的绝对猥琐，连一旁的章仪林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苏璠思索了几秒，动手脱下浴袍，但是没有完全退下，退到腰随手打了个结。
艾伦盯着苏璠的脸认真仔细地左右看了看，表情正经的用手隔空描画几下显得很是专业，但是一开口就又是嬉皮笑脸：“我下手了哈，啊不是，我动手……哎呀反正就是我开始画啦……”
一旁的章仪林窘得直汗颜，你丫的不说话也就罢了，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把人家苏璠和他助理吓得脸都黑了。
还好艾伦手艺确实不错，苏璠英气的脸上很快就多了几条粗旷的线条，让他更显硬朗。
而章仪林捧着眼影膏站在苏璠身后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小时候两人常常手牵手背靠背一起玩，受大孩子欺负时也曾抱在一起互相安慰，但是现在……苏璠修长挺拔的散发着浓烈男性荷尔蒙的身体就这么赤丶裸地矗在他面前，章仪林无论如何都不敢伸手去触碰。
“喏，就像这样。”艾伦用肘子顶了下章仪林，示意他看看自己的杰作：苏璠结实的胸膛和腹部也被画上了几条生动的兽纹，随着苏璠的呼吸而微微起伏……艾伦催促章仪林动手：“你快画呀，两条腿也交给我了。”
章仪林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学着艾伦的样子用力沾了一手指眼影膏，然后在苏璠宽阔的背上比划了几下，最后选定一处开始下手。
这时候的苏璠内心远没有他面上那么镇定，全丶裸出镜还有画兽纹都是经过公司讨论决议的，苏璠很尊重自己的工作内容，而面前的艾伦虽然喜欢在口头上占便宜，但下手却很专业，完全不带猥亵意味，可是背后的这个小助理却让苏璠有些烦躁了。
小助理站在自己身后，很久没动作，反而引起了苏璠的注意。小助理接受指令的时候明显有些慌张，他可能是不好意思，由于以前当过模特出道后也经常拍照所以苏璠自己觉得没什么。现在小助理站在苏璠看不到的背后，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但是有些局促的呼吸轻轻地扫在他的背上，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脊椎往全身弥散开来，最后又凝成一股焦躁往下身涌去。苏璠发现不对劲，马上凝神压下这种异样的情绪，拧起眉认真地把视线转移到远处，盯着角落几个围着电脑在讨论的几个人，但是小助理下手的那一瞬间把苏璠的注意力又轻易地拉了回来。
章仪林的右手食指点在苏璠的右侧肩胛骨上，好像冬天遇到静电一样，刺痛了一下猛的把手指收了回来。红着脸撇开头正好看到艾伦正聚精会神地在苏璠腿上画兽纹，他的头顶正对着苏璠的那处，可是艾伦的神情那样专注严肃，章仪林觉得万分羞愧。自己太不专业了！这是工作，应该把眼前的这具乱人心神的身体当作工作处理对象。
默念了几次“这是工作！”章仪林咬咬牙抬起手点在刚才在肩胛骨上落下的黑点处，压着指腹稍稍用力往外一划，一道略显生硬的兽纹就画好了，照着同样的手法又画了几条，后面几条已经明显好很多了。
苏璠也在咬牙，被小助理划过的地方麻过以后好像被灼伤一样，烫得有些发疼。照理已经习惯了工作人员在自己身上摆弄，甚至偶尔有不专业不长眼的人在自己身上吃点小豆腐自己也能不动声色，事后让DM去处理。今天这小助理好像只是纯情的不专业，却让自己差点乱了心神，苏璠因此有些懊恼。
最后在Boss和DM的指导下，艾伦在苏璠的翘臀上也补了几条兽纹，全身赤丶裸的苏璠站在摄影灯下，周身散发着惊人的野性，搭着深沉如渊的眼神，真如丛林里走出来的王者。章仪林涂完背后的兽纹后，就不声不响地窜到老远的角落蹲着不敢再靠近。
Boss两眼放光，兴奋地命令马上开拍，画了兽纹的苏璠与笼子的配合更加突出和矛盾，画面愈加协调，但是情感上的对抗却更显激烈。最后Boss甚至要求去掉笼子，要求苏璠直接摆拍，从他一个人身上就能捕捉到太多的画面感，哪怕他只是静静地站着或随意的趴着躺着，斑驳的背景好像让受伤却不屈服的他回到了阴暗潮湿的残酷原始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