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在天台交朋友(1 / 1)
其实这不是池洋第一次把祁漾的衣服拽下来,要不他怎么会知道,高挑、颀长的祁漾,裹在衣服里的会有一身精实、干练的肌肉。
上次他不小心拽下祁漾衣服的情况是这样的:
开学没几天便是军训,九月的秋老虎加上严苛的训练,这群大孩子早被整得黏儿巴拉的,就算池洋这样在大马路上滚大的人,也有点受不了。你让他正步、匍匐、翻滚......这些可以动的项目都还好,但就军姿这一项,他是想着法的躲着,一两个小时站下来,那双腿都不是他自己的了。
这天,好不容易教官一声“解散”给了他们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池洋抖着腿往阴凉处挪,挪着挪着,一阵呼天抢地的喝彩声把神志早已飘飘忽忽的池洋拉了回来。他往那边看去,一群人围了个圈,好像中间有什么表演似的,大伙看得兴致高昂,喊得震天响地。
禁不住好奇,池洋把自己的脚掌调转了个方向,拖着个软绵绵的身子,往那边挪啊挪的。费力挤进人群,这一看,顿时把池洋的神志全拉了回来,就像活血瞬间灌满了全身。
圆圈中心,是两股绿色在厮缠格斗,池洋一眼就认出,其中一抹绿是祁漾。他一身迷彩,袖子挽到胳膊肘,白皙但紧绷的手臂特别引人注目。身边叽叽喳喳的议论让池洋惊愕,这竟是祁漾第三个单挑的对象了。池洋才发现,祁漾没有戴眼镜,微微眯着眼睛;斜刘海被他抓到了一边,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紧抿的双唇,好似蓄势着一股爆发的力量,微眯的眼里,迸射出一种凌厉的气势,但种种的尖锐却嵌在温润的脸庞上,微妙地中和了这份暴虐的因子,给人一种对抗的契合,糅合的矛盾之美。这份冲击,深深抓住了池洋的眼球。
而接下来祁漾的身手,更是让池洋血脉喷张地叫好连天。
祁漾他动作疾如风,出拳稳如磐,脚下横扫似千军。每一招都不是虚晃,招招切中要害,但又很好地控制着力度。而当对方被逼急了,没有章法地乱来时,祁漾也不硬碰硬,他一把握住对方的手腕,旋身后转,对方的双手也跟着一转,被别到了身后,立马就被吃得死死的,动惮不得。祁漾曲起腿,在他膝盖内侧一顶,对方就软软地跪了下来。
就这样,制服了。
池洋看得酣畅淋漓,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在血液里流淌。
直到圆圈散了,休息时间到了,上午的训练开始又结束了,池洋都还沉浸在祁漾的那些招式中。
中午午休,池洋拖着疲累地身子往寝室挪,脑子里还在回放着祁漾的身手动作。推开门,脑子里的那个人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眼前。祁漾正背对着他,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池洋迅速伸手,往祁漾肩膀探去,但祁漾反应速度更快,侧身一闪,只让池洋抓住了衣服,两人都一用力,然后衣服,就被扯,了,下,来。
原来刚刚祁漾正是在低头解衣扣,打算午睡。
祁漾迷彩服里,竟然什么都没穿!
半身白皙,但绝对肉眼可见的囊鼓鼓的肌肉立马映入池洋眼帘。
池洋傻了,拽着祁漾的衣服都忘记松手,更是看直了眼。他是真没想到,看着瘦高瘦高的祁漾,会有这样好的身材。就在他忍不住要啧啧称道的时候,祁漾一用力,把衣服扯了回去,看着发傻的池洋,不禁皱起了眉头。他重新扣好迷彩,故意用力撞了池洋肩膀一下,然后就走出了寝室。
池洋成功地被撞回了魂,龇牙咧嘴地揉着被撞疼的肩膀,看着离开的祁漾,没明白他怎么就走了。
后来,池洋老想和祁漾探讨探讨、切磋切磋,可他却发现,他想见到祁漾一面都不容易啊,即使两人是同一寝室。
现在有这等好机会,池洋当然不会错过。他拽着衣服不撒手,另一只手直捣另一肩,想把他的衣服全扒下来,把祁漾的双手束缚住。但祁漾好似早就看出了池洋的心思,侧身、闪躲、跨步、出手、抓臂、发力,漂亮的过肩摔,一气呵成,把池洋摔在了地上,也把自己的衣服重新给拉了回去。
祁漾单膝跪地、俯身,胳膊肘横在池洋脖颈处,镜片在皎月下闪过亮光,镜片后的眼睛冷静地看着地上直哼哼的池洋。
“拉我干什么?”
池洋被挟制地难受,挣扎着出声:“你先放开我。”
祁漾只微微松了松力,但依然保持着控制的动作。池洋觉着没刚才难受了,也就不再挣扎,干脆就躺在地上和祁漾对话。
“你身手这么厉害,是专门找老师学的吗?”
祁漾没回答,却加了点手臂的力道,池洋见状,赶紧叫到:“等等等,我是不是有哪里惹到你了,让你这么不待见我?”
“我没有。”祁漾睁眼说瞎话,干脆地回答。这已经是祁漾第二次回答他这个问题,但池洋才没听在耳里,开始絮絮叨叨地申诉祁漾对待他和对待张高二人的不同待遇。
要不是池洋受着池溪的嘱托,特别主动地想和祁漾混熟,关注点总在他一腔热血贴着祁漾,祁漾总对他爱答不理上,他会发现,其实祁漾对待他们三人的态度差不多,对张高二人的热情度并没有高很多。池溪是池洋最宝贝的妹妹,所以会受影响,会看偏差,很正常。
池洋絮叨起来竟是个没完没了的节奏,听得祁漾手下又忍不住用了点力:“吵死了,闭嘴。”
感觉到疼的池洋乖乖闭嘴,但却把已经够大的眼睛睁得更大,死死瞪着祁漾。
“你到底有什么事?”祁漾耐着性子再问一遍。
“和我做朋友。”池洋不再磨叽,赶紧说出此行目的。等这个目的达成后,有什么账,总有算的时候。
看着被他挟制着的池洋,因为难受,微微抬起下巴,漂亮的下颌弧度展露无遗,棱角分明的脸上依稀可见两抹淡淡的红,月色下,他圆睁的眼睛里水润盈泽,浓黑的睫毛竟像蝴蝶翅膀似的煽动。一个阳刚的大男孩竟也可以有楚楚可怜的可爱,看得祁漾心里有种被羽毛挠着的瘙痒难受,又有种被狠狠压了两块大石头的沉重难受。
是的,他是同性恋。
而池洋这种类型,恰是他最没有抵抗力的。
而池洋,却是个从头直到脚的直。
他说过,他再也不要喜欢上不可能的人。
他试问自己并没有发射出求友、求爱等乱七八糟的信息,对寝室里的人也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为什么池洋明明感受到了,还要粘上来?
难道真就只想和自己做朋友?
镜片后的眼眸蓦地一沉,既然池洋他要交朋友,那他就和他做朋友,看看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招。
祁漾松开手,直起身子,俯视着依然愣愣地躺在地上的池洋,轻启唇瓣:“随便。”
随便?随便……随便是个什么意思。池洋听到祁漾的话,“蹭”地从地上蹦了起来,看着祁漾:“你这是答应?”
祁漾懒得回他,转身便走。池洋自动理解为祁漾是答应了,乐呵呵地跟上,一手自然地搭上祁漾的肩膀。一道精光从镜片上闪过,扫到了池洋的脸上,池洋却沉浸在明天可以向池溪邀功中而不自觉。祁漾正要抖掉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可一看到池洋那笑得一脸满足的傻样,想到自己刚刚答应他的话,便忍了下来。
但池洋却没让祁漾能忍到底。
“嘿,既然咱俩是朋友了。你和哥们儿我说说,你心上人是谁啊?”池洋大咧咧地问,想着如果能再得到这一消息,他就可以既过了池溪那一关,又能让池溪打消对祁漾的念头,多好!
正等着答案的池洋突然抖了下身子,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禁嘀咕着:“你有没感觉到突然冷了……”边嘀咕边转头,才发现祁漾正勾着嘴角阴测测地看着他。
“你不是说没听到在吵什么吗?”从齿缝里挤出的话,冷得池洋又一哆嗦。他心里大呼不妙,赶紧收回手,讪讪笑着往后退,然后夺门而下,边跑还边不忘喊:“你答应了的不能反悔啊!”
留下祁漾,温润的脸上,却笑得阴风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