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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就是那贝勒斯的王子?
迦夜淡然地对上诃罗凌厉的眼光,同样不甘示弱地冷下脸,两人好像能擦出什么电光火石,气氛紧张不已。
达沙咬着嘴唇,想要拉开诃罗,但是他怕一上去阻止就被他狠狠推开。上一次有矛盾时,诃罗就有对他动手过,虽然那一次诃罗已经道歉了,他还是惴惴不安,害怕他还会动手。
何况,诃罗现在彻底的生气了——
加上白天的事,可能他已经,恼羞成怒,一发而不可收拾……
光是站在他的身边,就能感受到他浑身都是燃烧的火焰。即使不看他的脸,也知道他的眉头上的怒意在向迦夜宣战。
苏摩只是将他头上的花瓣取下来而已,这一次却撞见了他和迦夜的拥抱。这会让他这个王子生气到什么程度呢?
不敢想了,达沙的脸色也开始难看,他看着自己的脚,有些站不稳。
……
就这样激烈地对视了半晌,诃罗放松了警戒。他也不再抱有巨大的敌意,他轻松地笑了笑,凝思着要说什么讽刺的话才好?
达沙戳了戳他的背,又紧张地缩回手,两眼哀求地看着他,“诃罗,他是我的朋友,我们……”
“朋友?朋友会这样抱你?”诃罗不看他,他的话却在空气里形成一道挂满尖力爪牙的铁墙,围堵在达沙耳边,刺得他一动也不敢动。
他知道诃罗在想什么,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沉睡的雄狮被一只兔子惊醒,随时都会把他吃掉。
实际上,还有一个和他争夺猎物的猛虎。
他要先解决掉对手,才能好好享受他的猎物。
但是这个对手还冷静地站在原地,是不是不打算再出手了?诃罗也不打算去争,以免在两个加罗尔人的面前,有损他尊贵的身份。为了一个人质吃醋,他还没有那么傻。
他把达沙护在了身后,一步不让他再前进,转而推了他一把,同时他狠狠地拧住达沙的手,往走廊走去:“回房间里再解释!”
达沙满眼惊恐,好像可以猜到回房之后,诃罗要做些什么,他有些退缩。
……
“你弄疼他了。”
迦夜的手臂张开,冰冷的眼神扫在诃罗脸上,只身拦在他的面前。
他身形高大,丝毫不亚于诃罗的力量,钳住了他的手臂,让诃罗有些难以往前行动。
想了想,诃罗沉声道:“这轮得到你来过问?请你离我的人远一点,他在那贝勒斯呆的好好的,回加罗尔还早。”
他猛烈一甩,将手收回。
为何一介侍卫也能如此不知廉耻,居然敢碰王子的手,甚至他刚才抱着浮楼的举动,经过诃罗的脑子一想,完全就不是正当的主侍关系——
何况浮楼向来对每个人都这么“关照”,说不定在加罗尔勾上的人更多,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傻得相信浮楼只有过他一人,现在看见他温柔求饶的眼神就心烦意乱的不得了。
“你的人?”蹙眉一问,迦夜的眼底颤了颤。
为了让这个低贱的侍卫看得一清二楚,诃罗更加用力地将达沙往前拉走。他扯开达沙紧贴着脖子的衣衫,果真露出一些红红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达沙脚步一滑,半跌在墙边。
等他颤巍巍地站好,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诃罗丝毫不减嚣张的气焰,他蛮横地指认着迦夜,故意提高音量道:
“他是不是要带你回去?”
忙着遮掩着袒露的吻痕,达沙焦急地喘气,“我……”
他慌张地想解释什么,却看见迦夜正在那边,不解地看着他,他霎时涨红了脸。
无比羞愤。
迦夜那样聪明,肯定都猜到了,为了遮住令人羞臊的吻痕,他平时一直穿着保守的衣服,但是在拉扯中,也全被迦夜看见——
所以,迦夜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他是不是知道这个吻痕是怎么来的,所以,他是不是很瞧不起自己……
诃罗见达沙的目光还在迦夜的身上游移,还无视他的话,一句都不打算解释——
他真的怒了,揪住人的衣领,一刻也不想放过,紧紧逼问道:“你想回去吗?”
“……”
哑了一般,说不出话……
“说啊!”
又是一声震怒的追问。
不要再问了。达沙默默在心底哀求道。
他没有力气去和诃罗争,也没有脾气去和他争,再这样问下去,他也没有勇气回答。
回国的事,既不想,也想……
他忘了自己为什么想回去……
只记得想留下,也几乎是为了他与诃罗的恋情……
可是现在,他宁愿找个地方钻进去,根本无法思考。
他真的是诃罗的恋人吗?为什么诃罗会舍得让他这样的难堪?
他一点都不想在迦夜面前展露这样的姿态,他们很艰难才重逢一次……如果他们能好好谈谈,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可是诃罗一天都生着气,对他不闻不问,现在也仅凭他看到的就擅自误解!即使他解释了,可能诃罗也不会有兴趣听。
诃罗松开他,达沙却被这股力气摔得老远,站了站稳,他好不容易靠在墙上。
他软绵无力地道:“诃罗,你不要这样…”
领口被扯得打开,他依然想整理自己的衣领。
没想到和迦夜重逢时,会让他看见这样不堪的场景,达沙的眼前被一片雾气遮盖,他知道自己酸涩得要哭出来了。
诃罗不断在他和迦夜之间打量,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寻常。
他眼底又闪过一抹烈火。
那颗萤石项链,好像很眼熟。
……
……
店铺的边上挂着许多亮闪闪的东西,达沙伸出了手,不自觉地摸着一块小小的萤石,这一块透明的小石头在五彩的石头之中很是显眼。在溪流边生活了这么久,这样的小石头并不是没见过,他怎么就没想过,把它们带回去做成项链呢?如果能把这个送给迦夜,他戴着一定非常好看。
诃罗取下了这一块小巧的萤石。
“别买了,真的不用了,我是想买给我的朋友的……”达沙连忙阻止他的动作,可是他又怕用了力气而破坏了店铺的首饰摆设,这么轻巧的东西,一下子就被诃罗拿在了手里。
“原来是想送你朋友,是……女人?”
诃罗略微蹙眉,凤眼微眯,让达沙紧张得缩着脖子。
“不是的……”
……
……
“我问你,有人亲过你吗?”
“……没有。”楞了一下,达沙呆呆的回答。
他恍然从诃罗的身上移开视线,低下头。怎么能这样回答,刚才,他们不是亲到了吗?
虽然很快就推开了——
那也亲到了啊!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有这样亲密的举动,就连之前诃罗在他脖子上咬来咬去更是不曾有,也许,刚才只是意外的……
“所以,你没有心上人?”
刚问完,诃罗已经不以为意的侧开头。迟疑了一下,迦夜的脸出现在脑海里,达沙有些慌张地答道:“……有,有吧。”
诃罗又猛然把头扭过来,凝眉盯着他——
“谁?”
带着尖刻与讶异的问话,让达沙更迟疑了,即使是朋友,总是打听这些问题也会让人不好意思的,他不想隐瞒自己对迦夜抱有恋慕与依赖的事,毕竟他和迦夜还有着约定,他慢慢的边想边说,“他……挺高的,很帅。”
“是个男人啊。”诃罗笑得讽刺,心里早已不是滋味。没想到对方——
竟然有一个心上人?
而且是男性。
……
……
“哦。”诃罗享受着这一切,求之不得早点转身过去,看人在他面前为他擦拭身体的样子,“这么会搓背,你不会帮别人洗过吧?”
忽然愣住了……帮别人洗过?他怎么知道……是因为自己很熟悉这样的动作了?
“我……”
见他语塞,诃罗追问:“是你的心上人?”
诃罗烦躁的转身,厉色看他。
“他到底谁?”
为什么要追问?不答肯定会更加令人起疑,达沙咬了咬下唇,“一个……侍卫。”
……
……
他的心上人——
就是这个人。
他就是浮楼从小到大的随侍——
那颗亲手由他买下的萤石项链,更证实了一切。
这就是伴在浮楼身边长大的人?诃罗的心里竟然也一阵莫名的酸楚。
他们初遇时,浮楼就惦记着他——
到现在,他终于亮相了。
难怪他会觉得这颗萤石眼熟!
竟然用他的钱,买礼物送给——
捏紧拳。诃罗压抑着肝火。
他们两个,从小就在一起,浮楼给他洗过澡,把他当成心上人,不止一次提到他,在他和浮楼在一起之前,这个人就占据了浮楼内心的那个位置。明明只是个侍卫,拼了命也要来见他一面。
所以,是什么关系?
他怕听到某个答案,他真怕听到某个答案。
但还是冷着脸问道:“他是你的什么人,老情人?”
听到这个词,好似有火焰烧到达沙耳根——
他霍然抬头,只有这件事,诃罗不能误会!
他扶着墙,着急地张口,声音极小:“不是,不是……”
“住口!”
诃罗吼道。
他什么都知道,没有必要再隐瞒他。
眼泪一点点涌出,尽管极力克制着,达沙还是没能止住。
他悄悄开始埋怨自己,怎么能哭……
他的眼泪不像女子的眼泪那样动人,只有他鼓起勇气去解释,去面对诃罗的责问,诃罗才会正视他——
但是……他没有勇气,没有勇气说话。
原来他这么软弱,禁不起这样的误会,这样还怎么指望自己保护自己?若是真的被揭穿身份,说不定,他就没命了,迦夜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吗?
达沙克制着自己不发声,但是抽泣的鼻音怎么也遮掩不住,他别过头,回避着背后的一切。
从前看见他被欺负的样子,总是那么可爱,现在看见他犯了错,还有脸落泪,诃罗除了烦躁,还有梗在心头的厌恶。
明明是他先和别人勾三搭四,为何到头来像是被欺负了一样,换做别人,想黏上来还来不及,哪有胆量背叛他?!
诃罗哼了几声,慢慢走向他。
不过,浮楼可是皇子啊——
皇子的身份是不同的,当然不如那些男宠。
皇子就可以仗着他的喜爱,背着他和别的人在一起?开什么玩笑——
一副弱不禁风的肩膀,又被他一掌捉住。
这下,不知道他还想干什么!
刀光凌冽的闪过,诃罗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迦夜已经疾步上前,腰际的剑被他拔出,那把剑死死抵在诃罗的腹部,只差一点点距离,就会刺入眼前人的要害。
“请放开浮楼殿下——”
迦夜一点也不打算收回剑柄,而是坚定地握稳了它。
可笑……
可笑至极!
用这样小儿科的手段胁迫他,他就会放手?
他敢捅上来吗?不屑地睨了一眼,诃罗怫然冲他怒吼:“你给我让开!”
迦夜持剑的手在颤抖,他并不认为他的剑术会输。
也许他输的,正是达沙的心,一点也不在他身上,已经完完全全被眼前的王子所占有。
诃罗的手依然死死地扣在达沙的肩上——
为什么不放,迦夜紧紧皱眉。
他们果然,是那种关系?
就如他看见的一样,诃罗王子强烈的独占欲,是因为达沙已经成为他的人。
这个词语,即使在迦夜念出来,有多么的生涩,他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
冰冷的剑逼近诃罗的腰腹,僵持不动。
达沙惶恐到了极点。
还好迦夜的剑迟迟不动,他趁机想拉开二人。
“不要!不要这样!”他也回扣住诃罗,将他往另一边拉走。
达沙看见武器就会觉得很危险,迦夜的剑,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用的——
明明没有伤到人,达沙还是担忧地看着诃罗,“你没事吧?诃罗……”
迎合达沙的关切,诃罗虚弱地瘫在地上。
看见他忽然好憔悴,达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忍不住伸手去碰他的腹部。
难道迦夜真的刺刀他了吗?达沙带着重重的鼻音:“……阿夜,你,你怎么能拔剑……”
诃罗趁机拉住他,往怀里带。他声音放低了许多,眉头也不再紧皱,慢慢说:“没事,他没伤到我。”
达沙点头,他确实被迦夜拔剑的样子吓了一跳,即使诃罗对他态度很差,迦夜也不该用剑来威胁诃罗啊——
刚想说话,取代而之的,却是一个吻。
诃罗缠绵地绕上他的唇角,传递过来的没有甜蜜,只有寒意,也让人更加无法思考……
“唔,嗯……”
没有在他的口腔里翻搅,而是咬得他难受,最终嘴唇发肿。
这个亲吻的意义他不清楚,可是心里的感觉,却和以前他们热恋时的吻不一样了。
诃罗结束了这个吻,很快把他拎起来。达沙呆呆地埋着头,也许,看见这一幕的迦夜,会比刚才还要震惊……
……
……
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诃罗自豪地盯着迦夜,他不是真的想要把浮楼吻得晕头转向,而是故意想让这个小侍卫知道,谁才是浮楼的心上人。
这个小侍卫,看上去还是那样冷静,却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即使在浮楼的心里很重要,充其量也是一只没用的虫子。
“看到了?浮楼喜欢我,他不想回加罗尔,你可以滚回你老家了。”
一阵凉风,让迦夜带着些许落魄地放下他的剑。
他的剑是进入加罗尔亲卫队时统一发放的,他已经用了很多年。
用了很多年,也没有换新。
也许在达沙看来,他的一切,他们的约定,都不如这个穿着金丝绸缎,光芒万丈,骄傲自大的皇子。因为这个人可以给他豪华富贵的生活?所以他才义无返顾地靠在他怀里。
诃罗王子将他当成玩偶一样推来推去,他一点自尊心也没有吗?居然也愿意让他这样掌控?
拔剑的那一刻,他只是担心达沙会受到伤害而已。
可惜,他现在不再这样担心。
是他不知好歹——
是他自己愿意承受这份伤害,是他主动靠向了诃罗王子的那一边。
他不顾一切放弃了所有来救他。
然而却扑得一场空。
那么,达沙今后将会遇到什么危险,就轮不到他再来管——
他的安危与命运,他选择交给诃罗王子。连他整个人,他都愿意交出去——
迦夜一介卑微的平民,还有什么资格去干扰他这个高高在上的“浮楼王子”——
刚才还在幻想着达沙的本性善良,原来也终究是这样爱慕虚荣,荡乱不堪,真是太讽刺!
他将剑冷冷地收回,又低垂着眼眸,带着苦涩的笑意:“我没想到,你自甘堕落成这样……成了别人的玩物,还这样恋恋不舍?你说他对你好,就是这样对你好?”
就是这样疯狂的霸占他,欺辱他?也许每个晚上,还会做更多下流的事吧?
“阿夜,你怎么这样说?”达沙双唇颤抖,还带着被吻过之后的红润,在人看来,却有些恶心。
刚才那个吻,确实让他看得反胃。
迦夜淡道:“你真的不想回加罗尔吗?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见他冷静自若地问出这么不知羞耻的话,诃罗又忽然暴怒:“你给我闭嘴,什么约定?”
“我再问你一次,你想不想回去?” 他的语气已经不带任何感情,明知道达沙的答案,他还是毅然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
……
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手被扣住,诃罗怫然紧问道:“说你不想!”
很痛!他的手腕好像要被扭断了,达沙惊叫了一声。“啊!”
诃罗对准他颤抖的耳廓,命令道,“说你不想回去。”
“我,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什么也不知道……
早知道会是这样,他当初不应该和诃罗在一起的,现在就可以……坚定地回答他,他很想回到加罗尔……
正因为他们在一起了,他才不敢说,是害怕诃罗伤心……
现在这样暴跳如雷的他,会伤心吗?诃罗追求他的时候,真的对他很好,他生平第一次享受到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或者说,是享受到这样优渥的生活,他就被迷晕了了,所以,他没法拒绝……现在,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喜欢着这个人……
诃罗不再逼问,只是冷眼看着迦夜,又低嘲道:“来人!……把他带走。”
明明是开春,夜风却是这样冰冷。
迦夜闭目,附近赶来的护卫队已经将他重重包围。
……
……
今晚经历了这场暴风雨,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
达沙失魂落魄地回屋。身边还跟着诃罗,他用力关上门,直接将达沙气急败坏地推进床里。
双手被反扣在床上,虽然床铺是柔软的,却抵得人难以呼吸。
“他就是你曾经说过的,心上人?” 诃罗压得他不能动弹。
是的,迦夜就是他曾经说过的心上人。
那又怎么样呢?他们从来没有表白过,甚至也没有动过那种心思,他们离开了好几年才见上一面,刚见面,又被迫分开。他从来只有把这份感情保存在心里!绝不是诃罗想的那样——
但是,他却怪不得诃罗不相信他……
是他自己没法解释的……因为,他进入的这个骗局,实在太大,太大了……
他如果说出,他堂堂王子为什么和侍卫那样亲密,是因为,他们是从小相依为命长大的乡下孩子……
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不复存在……
他很胆小,所以他不敢说,他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也不敢拿国家开玩笑! 他曾经答应过因陀罗大人,会保守这个秘密,如果他什么都不说,他就可以安安全全的回乡……
所以他才解释不了。
达沙带着哭腔,衣物好像被撕开,他也感觉到蛮力在控制着他,“好痛……”
既然不愿意解释正事,诃罗也蒙住他的嘴,不让他喊痛,衣服也被扯坏了。
“今天苏摩的事我还没问清楚。你怎么那么喜欢勾三搭四?还有旧情人都千里跋涉来找你了,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他被问得一阵茫然,脑内嗡嗡,除了身体不舒服,心里也梗塞满了。
诃罗放低音调,但力气却不减,依然将他囚得发痛,“你跟他之间有什么约定,你跟我说说。”
“没有什么约定……”
“说吧。”
在强硬的逼迫下,达沙终于如实地答道,带着哭腔,“他,他说过会接我回加罗尔……”
“明天他就会滚回去了,你去找他啊?”诃罗几乎要掰断他的手,继续叫嚣道。
……
只要迦夜,安全……就好……
没有因为他而受到连累……没有被捉去处刑……
“啊……”
身后被巨大的刺痛侵袭,达沙渐渐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