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千里望流月 > 69 欺瞒

69 欺瞒(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我的灯火阑珊处 婚姻那回事儿 命运的左边 青蛇仙侠传之蝰引前传 天依毋凤 花田喜事,神厨小娘子 和快递小哥的那些事 白雪丹霄 [家教]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温暖的阳光大把落下来,白月睁开眼,先是见到一团模糊的光芒,而后从光芒中的景色渐渐清晰起来。

自己正躺在仅能没过脚腕的清浅溪水中,只被青蓝色的水浸没下巴,鼻子眼睛嘴巴全都暴露在暗藏花香的空气中。

头上是交织到一起的树荫,投下一道道光斑,影影绰绰地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她安静地坐在大半浮在土上的错综的老树根上,足尖轻轻点着水面,漾出一圈圈涟漪。

白月坐起身来,不知在水中浸了多久的身子居然滴水未沾。

对面的女子一身平凡无奇的青襦裙,长长的墨色披帛垂到水面上,缓缓浮动,腰间也别了一把刀,那刀拿兽皮包裹住,形状与止杀一模一样。

这个身影她曾已经在梦中见过无数回,只不过以往她都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偷窥者,如今女子一双灵动的眼却直直注视着她。

白月内心震惊,半晌才艰涩地开口:“你是……湘潇王。”

和湘潇王一模一样的女子认真想了想:“是,又不是。”

白月听得糊里糊涂,昏睡前的记忆忽的涌上来,她的心脏一痛:“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话一出口,她立刻便知道了答案,当下她必定是身处梦境之中。

女子似乎看出白月已经知道答案,立起身来,一双纤小的脚没入水中:“活着的时候,大家都爱这么叫我,叫着叫着,就成了我的名字。其实,我比较喜欢花儿啊,果儿啊一类的名字,你的名字我也很喜欢,皎洁无瑕的月光,白月,白月……”

她反复念叨白月的名字,嘴角愉悦地翘起,似乎相当满意。

“你死了。”

白月神色一黯,对啊,她亲眼看着万里枯将刀刺入湘潇王的胸膛。

女子毫不伤感,朝白月走过来,步步搅碎平静水面。她抓了一把水,握着拳头让水慢慢流到白月脸上,感叹道:“戾气这么重啊。”

白月出神地看着她,只觉得一阵阵亲切:“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她眼中生出笑意,掂量着白月的话:“你……我……”她爱怜地抚摸白月腰间的止杀,止杀竟有所感应似的发出光芒:“这刀忠心得很,上次沾了我的血,把自己变成一把废刀。”

白月睁大眼睛,看向她腰间别的那把一模一样的刀,同时落入她眼中的,还有一个做工拙劣的草结,和万里枯佩戴的那个一模一样。

见白月盯着自己腰间的草结,她将草结捧在手心,目光中有种别样的情绪:“他不知道,这东西我做了两个,一个送给了他,一个留给了自己。不知美满便不知寂寞,遇着他我才知原来自己寂寞太久。答应我,至少,不要恨他。”

一瞬间浮出水面的,是湘潇王深藏心底的感情。

原来,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不知怎的,莫名的愤怒涌上白月心头,她质问女子:“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叫他执着了万年?”

女子眸中的光彩淡了些,并未说话。

白月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忘了这里是梦境,拽着她往外走:“跟我走,去告诉他真相。”

女子不做反抗,只是跟着她走,白月走了许久,发现脚下仍是青蓝的溪水,头顶仍是交织的树荫,他们的位置似乎从未变过。

女子苦笑:“已经不存在的人如何回到现世?我……是你的记忆啊。”

女子的手臂从白月手中滑落,白月忘了呼吸,眼前的图景连同女子忽的一齐消失,剩下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黑暗中女子的话不停地在白月耳边回响,白月浑身发冷,慌张地抱住膝盖。

没有道理,没有道理……

一个苍老诡异的声音响起,一声声呼唤:“主子……”

白月望向四周,却只有空荡荡的黑暗。她大声问:“是谁!”

苍老的声音诱惑般说道:“我能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所有一切,所有的真相……”

白月迫切地站起来,望着空荡荡的头顶喊:“告诉我,快告诉我!”

干燥的笑声传来:“你在子时跳下吊桥,江水自然会带着你到我的所在之处,到时见到了你,我自会告诉你所有的事。现在,你该醒了。”

话音一落,碗落到地上发出“咣当”一响,白月睁开眼,看见厚重草席铺成的屋顶,而自己正躺在木床上。

南雁归捡起落到地上的碗,一转身瞧见她醒了,忙凑过来:“小月月,你可真是命大,这都能活下来。”

白月想动弹却动弹不得,原来身上缠满了厚厚的绷带,被包裹得像个粽子,看都不用看便知是出自万里枯之手。喉咙里异常干燥,她才发出声音,立即产生干呕的欲望。

南雁归扶着她的背,给她喂了口茶水,满脸遗憾道:“你真该看看当时他那张脸……”

想到万里枯,白月心烦意乱地挪开嘴,思忖片刻终究还是问了:“结果如何?”

南雁归放平她的身子:“这一仗,是神界败了。枉你豁出性命将白火都吸进体内,一众神兵早就被白火燎去大半,死伤无数,哪里还敌得过我们这群好勇斗狠的妖魔。要不是你重伤了妖王,还消去白火,他们无路可逃,必会全军覆没。败了这一仗,河下氏神族之首的地位是岌岌可危了。”

白月心口一紧:“有没有谁……”

停顿半晌,那个“死”字却说不出口。

南雁归的沉默,使白月的心一沉,她扒着床缘支起身体,急切地恳求:“告诉我。”

南雁归叹口气:“神兵死了大半,河下锦身负重伤,带着一小拨人逃了出来,斩赤死了,还有百叶问日的那个女儿,叫什么川的,也死了。”

白月痛苦地闭上眼睛,那英姿飒爽的紫衣身影在自己眼前晃荡,汲川,汲川,再也没有一个女子能把剑挥得那么干净利落。

“光天化日,天理昭昭,岂容你等恶民欺辱老弱妇孺!”

仿佛就在昨天,她还莽撞又正气凛然地拔刀相助。

除了小飞,只有汲川,始终如一地帮她,真诚待她。

为什么对她好的人总逃脱不了悲剧的结局?

“是谁?”白月心中悲愤难忍,死死盯着南雁归,“是谁杀了她?”

南雁归竟被她看得生出寒意,别开眼去:“她身上有太多伤,也不知哪一个是致命的。大概就是想死在那儿的,一个劲儿地杀啊杀,不肯离开。”

*

啪的一声地上又碎了个空坛子。

白月从身旁捡了个新坛子,掀开盖子,把着坛口往嘴里灌酒,酒水哗啦哗啦淌了一地。

忽然之间,她手中坛子四分五裂,里面酒水泼了她一脸。

她红着张脸,抬起下巴,看见绷着脸走过来的万里枯,孩子气地嚷:“凭什么毁了我的酒,你赔,你赔。”

这是她管南雁归要来的,当然,南雁归不会平白无故帮她的忙,她是答应了他一个条件的。

白月正想再拿坛酒,身边的酒坛却挨个爆裂,酒水溅得她满身都是。她眯起眼睛,朝万里枯勾了勾手,万里枯鄙夷地看着她,没有靠近。

白月皱起眉头,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扑在万里枯身上,她笑嘻嘻地看着万里枯:“酒,是好东西!有空你也尝尝,能解百忧!”

白月轻佻地把手搭在万里枯脖子两侧,感到他的身体一僵,她笑眼看着他,冷不防踮起脚,把自己沾满酒水的唇印在他薄薄的唇上。

月明星稀,酒气肆虐,万里枯瞪着眼睛看她,她放下脚,额角蹭过他被酒水沾湿的唇。

她将万里枯推开:“你可要告诉南雁归,我答应他的事做到了。我是堂堂的弓远族长,一言九鼎!”

万里枯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你就为了点儿酒……”

白月恍若未闻,忽的蹲在地上,扶着额角,泛起哀伤,断断续续道:“我骗你的……什么百忧解……屁用都没有!”她泪眼朦胧地戳戳自己的脑袋:“那些东西还在这儿,怎么都去不掉!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拇指小龙从她的袖子里滑出来,化为真身,将她卷在怀里,哀哀地嘶叫。她把头倚在老龙光滑的鳞片上,安静得像具死尸,泪水一声不响地滑落。

“只有傻子才会相信酒,”万里枯身后是枚硕大的圆月,映出一地清辉,他微微蹙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也只有你这样的傻子……”

白月迷茫地听着,什么表情也没有,只剩泪水不住的流,像从伤口中往外涌出的鲜血一样。

夜风呜咽,一阵阵吹到心底,万里枯说不上心里是种什么感觉,他以为折磨她,自己会好受些,可为什么,那一滴滴的泪好像落在了他心里头,潮湿而悲伤,一点点下渗,留下抹不去的痕迹。

*

白月再次清醒时又被万里枯用纱布缠成了一只粽子,她长长叹出一口气,不得不费劲巴力地重新解开身上的纱布。

身上的不过是些外伤,经拇指小龙一舔,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万里枯这样把她包裹起来,实在是大惊小怪。

她想,也许梦中湘潇王替她洗去了戾气,黑莲的力量并未如预期那样失控。

湘潇王,湘潇王……

这几日,她时常偷看万里枯,看的时候,尽是心酸。

一万年,一个魔守着他的执念,该是如何捱过来的。

当万里枯转过身来的时候,她会立刻收回目光,她想,万里枯一定知道她在偷看。

神魔之别当真这么重要?湘潇王不是号称悲悯众生,一视同仁,看来到底也是骗人的。她不过是个虚伪的胆小鬼,害苦了自己,更害苦了别人。

如果湘潇王真是她的记忆,万里枯说的便一点没错,她欠了他的,生生世世,偿还不清。

一想到这里,白月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对湘潇王念起自己的清心口诀来。

她是禽兽,她爹是禽兽,她娘是禽兽,她们全家都是禽兽。

她被杀掉纯属自作孽不可活,如果可以,白月也想捅她一刀,而且越是看着万里枯这不人不鬼的模样,就越想,恨不得准备个油锅把她从里到外酥炸一番。

至于远流,他自然不是禽兽,他连禽兽都不如。

据南雁归的从实招来,远流曾身中雪败之毒,得万里枯救命,万里枯之所以救他,就是冲着他对神界的深仇大恨,本就仇视神界只可惜无路报复的远流与万里枯一拍即合,欣然答应万里枯去弓远一族里做卧底,弓远族灭的那天,远流本该功成身退,他会折返回去,舍命护她倒也出乎他们的意料。夜九不知他是卧底,出手甚重,后来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回他的性命,不知该不该算因祸得福,由于体内一半的神族血统泄尽,苏醒后他变成了一只不折不扣的狐妖,没了神族血统的抑制,妖力大增,一举夺得妖王位置。

“也许,他对你的情是真的。”

南雁归这样感叹。

白月漠然地勾了勾嘴角:“你又知道?也许这只不过是他为了让我帮他解封黑莲做的铺垫。我倒真希望他是真的生了情,这样,报复他就会更容易一些。”

南雁归的目光渐渐深沉:“小月月,我从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善恶,可不知怎的,你让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恶人了。”

白月不知他这话从何而来,还以为他是良心发现,对灭了弓远一族这件事深感抱歉,后来立刻纠正了自己这无知的想法,神魔不相容,他们设计灭了弓远一族,是天经地义的事,其下是神与魔的矛盾冲突。就算他好不容易有了良心,也绝对不会浪费在这种说不出对错的事情上。

她有些疲惫,转了个话题:“你跟在万里枯身边多久了?”

燕子在草屋檐下筑了个巢,里面几只幼雏缩在母亲翅膀下,还未睁开眼。南雁归四下看了看,没寻到虫子,表情失望,叹着口气道:“让我算算……唉,记不清了。我只记得,自己日子过得太无趣,无意中遇见他,被他身上的执念所深深吸引,便索性为他卖命。”

这算什么理由,白月不解地问:“你自己就没有什么执念吗?”

他露出招牌式笑容:“不是我自夸,这也不算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我从很久之间,就活得相当通透,通透到世间的一切都觉得索然无味,好在碰着了他,把他的执念当成自己的,生活才渐渐有了滋味。”

“他的执念……”白月明白他的执念是什么,她忽的感到恐惧,他如果知道了真相,如果知道自己被骗了,一直以来的坚持都成了无谓的东西,又会怎样。

有时,被蒙在鼓里远比知道真相要强,比如屠一刀,又比如她。

湘潇王才是害他仇视神界的罪魁祸首。

怪不得她要白月不要恨万里枯,是她有愧于他在先,万里枯如今的所作所为,应当算在她头上。

白月从没告诉过万里枯关于自己的梦的事情,自然也不能问他,关于湘潇王与她之间,他都知道些什么。

他肯定是知道什么的,才会把她当作湘潇王的替身。

白月陡然想起黑暗中那个苍老的声音。

一只残缺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莫非……你对我家主子日久生情了?”

白月瞪他一眼,招来一串笑声。

南雁归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来来来,那本玉~女心经我还留着,现在借给你也不迟。”

她夺过书册,握成一个筒,重重敲在他的脑袋上。

目 录
新书推荐: 说好的小保姆,大佬怎么宠成宝? 重生78,从接手军工厂开始 系统通万界,我妈的小卖部被抢空 以声吻心 贪恋她 京夜烬爱 从高校学霸到科研大能 逃离渣男后,被禁欲太子爷宠上天 觉醒十倍返利,我手撕极品亲戚! 桃花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