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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奢侈,太奢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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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没说话,只是往前望了望,瞧见一群连绵的高山慢慢逼近,从左往右数第三座山通体洁白,乍眼一看,流转着玉一般的淡淡光芒。

玉岭之所以被称为玉岭,就是因为一座高山被积雪全部覆盖,积雪千年不化,一日日被风打磨,远远看去,整座山体莹润光滑,如同玉砌。

白月耳边回响起河下回的话。

“你自小耳濡目染的东西,有时未必是真的。”

她老爹是神,她老娘是神,她生在神族长在神族,这就是她所知道的全部。

白月心跳快了一拍,忽的生出一种强烈的恐惧,怕一瞬间她的世界就会再次天翻地覆。她把百叶汲川放在玉岭脚下,一掌拍在山壁上,洁白山壁微微震颤了一阵儿,周围漂浮起一层薄薄的雪粉。

“肯定会有人来接你的。”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一转身居然瞧见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男子一袭秋色长袍,身姿挺拔,气概非凡。令白月讶异的是,她竟没听见有人接近的声响。

她身后的百叶汲川恭敬道:“师父。”

白月思索片刻,还是低下头来:“见过鼎铭仙。”

鼎铭仙哈哈大笑,笑声爽朗:“怎么说我与你爹也有些交情,你身为后辈却打算过门而不入,是不是有些失礼啊?”他瞥了一眼仍在震颤的山体,继续道:“我这里虽没好酒好菜,好茶是不缺的。既然来了,就进去喝杯热茶吧。”

白月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多谢前辈美意,只是白月还有路要赶……”

鼎铭仙洞察到她的心思,收敛笑意:“你看我可像贪生怕死之辈?”

白月面露尴尬:“前辈侠肝义胆,乃神仙二界少有的英雄。白月乃戴罪之身,怕会污了前辈的地方。”

鼎铭仙的几个徒儿不知发生了什么,匆匆赶来。白月一眼就从这些仙风道骨的人中瞧见秦东岭,秦东岭则是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说不出话来,震惊之情溢于言表。其中两个徒儿惶恐地扶起坐在地上的百叶汲川。

鼎铭仙朝他们翻翻手掌:“先送汲川去疗伤。”

白月下意识扭头,逃离秦东岭的注视。

鼎铭仙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重重叹口气:“神界我欣赏的人不多,你爹是其中之一。我不信他教出来的孩子会是非不分,贪生怕死。他若知道你受了这样的苦,定会责怪我坐视不理。枉我自称一生刚正不阿,惩恶扬善,难道要对故人遭了难的孩子弃之不顾吗?”

白月心头酸涩,眼前涌起热气。她早就立志不再哭泣,好不容易坚持很久,却一下破了功,一哭就再也收不住,现在动不动就要红眼睛,像是要把她以前忍住的全都发泄出来似的。

鼎铭仙心中亦是五味杂陈,和蔼道:“你大约不记得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可惜了……累了吧?先住一宿再说。东岭,为弓远族长打点一下,让她好好睡一觉。”

秦东岭道了一句“遵命”,走到白月跟前,小心打量她的神色,不自觉放柔声音:“弓远族长,这边请。”

看鼎铭仙今天非留下她不可,被他这么一说,白月才发觉自己确实乏得很,也就不再推却他的一番好意,跟在秦东岭后面。因不想别人看见自己的窘态,一路低头沉默着。秦东岭略微有些手足无措,时不时扭过头来,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宽慰她。

“玉岭有片梅园,里面的梅花全是师父亲手种的,如今梅花开得正好,你可想去看看?”

他听说姑娘家都是喜欢花的,就连他那个比男子还要刚强的师姐也不例外。

白月吸吸鼻子,摇摇头,像是说服自己似的:“我只留一夜,明天……明天我就走。”

秦东岭看着她,忽的下定决心,往右手边转过去。

直到沁人心脾的梅香窜入鼻间,白月才愕然抬起头来,环顾四周,数十株梅树冲破冰雪,傲然挺立着,每株枝头都缀有点点寒梅,幽香不断自这些艳丽的红点里飘出。

秦东岭勾起嘴角:“我忘了,反正都要经过这里的。”

白月走进去,绕过一株又一株梅树,深深吸气,赞叹:“好香……”

秦东岭灵机一动,跃至梅树间灵活舞剑,探手旋身,让剑尖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竹青色的衣角迅速翻飞,衬得他身姿更加矫健。

梅瓣飘落,冷香更盛。

白月目不转睛地看,直到他稳稳停住,单手握剑冲着自己。

剑尖上落了一瓣鲜红的寒梅。

她笑道:“我猜,你前世一定是只雄鹰,天空海阔任遨游。”

秦东岭放下剑,走到白月跟前:“也许前世我飞的时候,曾在哪里见过你,所以今生与你相遇,应算是重逢。”

白月顺着他的话继续说:“所以那时你才会信我。”

秦东岭直直看她:“我现在还是相信。你说,我就信,不说,我也信。”

白月撇开目光,心慌意乱地走出梅园,出了园子她才意识到,还是要由秦东岭来带路。

秦东岭露出包容的笑容,一边走一边说,没有回头:“我知道你是怕连累我们。师父匡扶正道,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们亦如此。如果这条命活着不能伸张正义,不要也罢。”

白月惆怅地盯着他的背影,他口中的正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只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现在的她不相信这样的正义,更不会愿意为这样模糊不清的东西献身。

她钦佩秦东岭舍身取义的觉悟,却不敢苟同。

晚饭时候,鼎铭仙与一大帮徒弟围坐一堂,丝毫没有师父架子,还招呼白月坐到他身边。

桌上的饭菜量是足够,就是质还有待提高。

十几个盘子,只有两个里面依稀寻得到肉的痕迹。十几个人连师父带徒弟却吃得津津有味,像是享用饕餮盛宴。

好在白月一路艰难困苦,有口热的吃已经很满足。

一旁的鼎铭仙不断为白月夹菜,很快白月的饭碗里就堆起小山,他掰开一块馒头,递到白月袖口,朝白月挤眉弄眼。

白月一愣,知道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接过馒头一小块一小块送进袖中。

桌上两个徒弟见状互相递了个眼神,窃窃私语。

“她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弓远白月吗?”

“样子倒还真是可怕……”

鼎铭仙漫不经心地把手中的筷子扔出,一边一根正好砸在两个徒弟的脑门上,他凉飕飕道:“吃饭不语。”说完自己又立马打破这规矩,笑嘻嘻地一会儿问白月吃不吃这个,一会儿问白月吃不吃那个。

白月胸前漾起一丝暖意,开始大口大口往嘴里扒拉饭。

鼎铭仙满意地点点头,继续给她夹菜。

这种感觉奢侈的令人心酸。

黑暗一望无际,像一双扼住喉咙的手。

万里枯手握一只锦盒,面无表情地往前走,鲜血顺着锦盒的缝隙流下。

沉沉的笑声自某个角落响起,伴随锁链的窸窣响声。

万里枯把锦盒掷到地上,黑暗中冒出一双皮包骨头的手,缓缓拿起锦盒,打开盖子,摸到里面新鲜的两个眼球,激动地颤抖起来。

万里枯盯着他被锁链绑住的脚,漠然道:“我说过给你就一定会给。”

伏在地上的人喘着粗气,闻言又发出一阵低沉笑声:“如今我们两清,我也说过,不会再为你所用。就算你困住我,我也不会再为你占卜。”

万里枯眼中隐隐浮现怒火:“已经做了那么多世,为什么这一世不行。你忘了,百年之前,是我用假货蒙骗了那群愚蠢的神族,救你一命,还助你修成仙身。”

又是一阵低沉笑声,那人取出一个眼球塞进自己空荡荡的眼眶里:“窥探天意是对天不敬,必须要付出代价。我一世世为你占卜她的行踪,占卜天道,早已罪孽深重。这双眼就是因遭受天谴才会没的。”

他转了转新安上的眼球,兴奋地环顾四周,另一个眼眶却仍是黑洞洞的,模样恐怖。

万里枯一把抓住他灰白的头发:“你对我还有所隐瞒。”

那人用新安上的右眼盯着他:“万里枯,我从没认定你是我的主子。我顶多能告诉你你该知道的东西。生死一世世,我不过在顺从天意。如今,天意已经不想让你再知道什么了。”

万里枯的手愈发用力:“你信不信我让你生不如死。”

那人毫无畏惧:“如果这是天意,我不会有怨言。”

万里枯松开手,任由那人将另一只眼安好,两只新安的眼睛十分不协调地转向相反的方向。

万里枯狠狠看着他:“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我会把黑莲的力量引到她身上,你是不是故意引诱我这样做……”

血水顺着他的眼眶流下,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是你自己的选择,也是上苍的安排,你我都只不过是老天的棋子罢了。”

万里枯眸中寒光一闪,两指瞬间戳进那人刚安好的左眼。那人发出痛苦□□,鲜血从指缝间流出。

他冷哼一声:“你逃不了的。就算是天意也要给我改改。”

万里枯拂袖而去,脚步声幽幽回荡着。那人躺在地上瑟瑟发抖,露出可怖笑容,呢喃道:“主子啊,快了,快了,我们就要相见了。”

白月猛然睁开眼睛。

老龙还在熟睡,睡梦中紧紧卷着她的身体。白月轻轻推了推它,它慢慢睁开惺忪睡眼,变回拇指小龙,钻入白月袖中。

白月把窗户推开一个缝隙,天还没亮。

她点起一盏小灯,坐在桌前许久,攥着笔的手一直停在半空中,笔尖上的墨水滴落在雪白的纸上,逐渐化开。白月叹口气,心烦意乱地把纸揉搓成一团。

还是不告而别吧。

尽管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还是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因为自己的耳朵比较好用,她就总觉得别人的耳朵也这么好用。

白月轻巧地推开门,暴露在清冷空气之中。

夜空中飘着点点白雪,秦东岭正背对门口立着,双手附在嘴前哈气,不知已站了多久。听见动静,他转过身,脸颊通红,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看来,别人好用的可能是脑子。

白月尴尬地立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秦东岭冻得四肢僵硬,徐徐朝她走来,故意没点破:“要不要出去走走。”

白月点点头,乖乖顺着他的台阶爬下。

“今晚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被师父领走之前,”秦东岭搓着手,云淡风轻道,“我爹死得早,我娘给人家做绣工,勉强拉扯着我。后来积劳成疾,一病不起。晚上的时候,家里总是很冷,娘明明已经病入膏肓,却紧紧把我抱在怀里,好让我暖和一些。我总缩在她怀里偷偷地哭。娘眼瞎了,只要我不出声她就不会知道我在哭。后来我开始偷东西,偷了被抓,被抓后被打,被打完又继续偷。我想做个男子汉,让她过得好点儿,可却让她也开始哭。娘很坚强的,之前从没在我面前掉过眼泪。那时我向她发誓说不再偷东西。家里捉襟见肘,很难吃上一顿饱饭。她不吃饭,也不吃药,不管我怎么求她。尽管这样,还是觉得对我有所亏欠,到死都在道歉。也不知道,是给饿死的,还是病死的。其实,她做得够多了,真的足够了……”

白月眼中浮现淡淡感伤:“她要是看到现在的你一定很欣慰。”

秦东岭近乎叹息般说道:“谁知道呢。”

不知不觉又走到梅园,夜雪中的寒梅含了一种梦幻的美感,似美人流转的眼波。白月远远看着,只觉万籁俱寂,内心异常平静。

秦东岭蹲下,捡了块石头在雪地上划拉,时不时对另一只手哈气,他画出一条小河,又画了个草屋,笑道:“这是我家,记不太清楚,肯定是在河边的。”

他开始补充河里波纹,一下比一下用力。

白月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手指触及一片冰凉。

秦东岭停住,扔了石头立起来:“唉,都是陈年往事了,不使劲儿想都想不起来。走吧。”

他们继续走,忽瞧见一雅致的屋子,百叶汲川正手捧一本书坐在洞开的窗边,借着雪光看书,眼下有轻微的青痕,略显疲惫,似乎一夜未眠,她望向外边的秦东岭和白月,微微一笑:“你抓到她了。”

这一刻,久违的温暖紧紧包裹住白月孤独的心。

秦东岭笑而不语,白月佯装无谓,走近百叶汲川:“你的伤好点儿了吗?”

百叶汲川收起书,披上外衣,推门出来。

“活动活动筋骨没什么问题。”

他们两个把白月夹在中间慢悠悠地走,时而沉默,时而打破沉默,聊的无非是修炼时的一些趣事。

白月听得很认真,像个虚心学习的孩子。

临近天亮时,百叶汲川忽的幽幽道:“留下来吧。”

秦东岭脸上浮现一丝紧张神色。

白月淡淡道:“汲川,那时我不是故意讽刺你的……”

百叶汲川落落大方地笑起来:“我早就不记得了。”

眼前的笑容太珍贵,白月不想破坏,她悄悄握紧拳头:“要有那么一天,我们三个重逢,一定要把酒言欢,喝到天亮。”

百叶汲川与秦东岭闻言均是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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