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一箭双雕(1 / 1)
只见一个满脸污秽却身着宫装的妇人在四处乱跑,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叫谁的名字,她的头发散乱着,一双手与指甲都肮脏不堪,一身皱巴巴脏兮兮的烟云蝴蝶月华衣裙,根本看不出上面原本绣着的蝴蝶花样了,宫人们见她人不人鬼不鬼的,又凶神恶煞地到处扑人,都早已尖叫着逃开。
那妇人一眼瞥见祺贵人身后,敬妃手中抱着的孩子,双眼一亮一边往这里冲过来,一边大笑道:“我的孩子!”敬妃大惊之下,忙将弘福递给薰蕙,让她赶紧抱回宫。
眨眼间祺贵人还未逃开,早已被那妇人嫌她挡道狠狠地推翻在地,她的肚子撞在一旁的台阶上,直呼喊痛,可宫人们早已逃散,哪里还有人来管她。
当时敬妃见祺贵人就要被推到,忙想伸手拉她一把,可又担心那疯妇去抓身旁正准备离开的薰蕙,便只能收回手先拦住那疯妇,眼睁睁地看着祺贵人倒地,却没看到祺贵人眼中那深深地惊讶与恨意。
那疯妇见到弘福,有些疑惑,但还是乐呵呵地要伸手去抢,一眼看见抱着弘福准备逃开的年世兰,立马睁大了眼睛,眼神里尽是惊恐之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双臂护住肩膀瑟瑟发抖,嘴里喊着,哗哗惶惶之语。
年世兰此刻辨认着那妇人的脸,越看越熟悉,原来她竟是曹贵人!此刻管事的太监们已经赶来,几个力气大的将那疯妇拿绳子绑了,又有宫人去扶起了祺贵人,将她送回储秀宫,又忙着去请太医。
于是这一大清早,后宫里面就闹出了这么一场悲剧,等皇后赶来之时,祺贵人早已没了胎相,一脸惨相额头冒着虚汗,太医开了止血补气的药方,宫人们都来服侍她喝药,直到皇帝下了早朝赶来时,那祺贵人才大哭起来,皇帝也只能轻声安慰她。
现下皇帝又问发生了何事,皇后是来得晚故而不知,只知道是曹贵人逃出了景阳宫,四处发疯抓人,推倒了祺贵人,又道:“都是臣妾的过失,臣妾没有看管好六宫。”祺贵人愤愤不平,皇帝叹道:“皇后不必自责,这曹琴默被关在宫中时日长久,连朕也忘记了,想是宫人们看护不严以至于她跑了出来,责罚景阳宫的宫人们便是了。”
可是这并不能解祺贵人心头之气,只听她哭道:“皇上,您这样就算给咱们的皇子报仇了吗?”皇帝安慰她道:“曹贵人已经疯了,朕已经将她幽闭这么久,不能因为今日之事去杀一个疯妇。”
如果曹琴默疯了便可以逃避罪责,那敬妃呢,祺贵人躺在榻上冒着冷汗,她恨声道:“那敬妃呢?今日若不是她与臣妾起了争执,臣妾怎会待在那里被曹贵人推倒,而且臣妾就站在她身前,她当时连扶臣妾一下的意思都没有,皇上您说,她是不是帮凶!”
皇帝皱眉看向敬妃,问道:“敬妃,你当时也在场,你为何没有救下祺贵人?”
这下敬妃可有口难辨了,只得努力申诉道:“皇上,当时情况危急,那曹贵人正要去夺臣妾婢女手中的弘福,臣妾怕弘福有个什么闪失,只得先拦住她,是故没来得及救起祺贵人…”
还未等她说完,祺贵人怒道:“胡说,敬妃你明明已经让你的婢女抱着皇子逃跑,你当时,分明想要伸手来拉我,却又收回了手去拦曹贵人,皇上,敬妃她这是多此一举,八皇子明明已无危险,她却宁愿浪费时间在疯妇身上,也不愿意救助臣妾,因为她嫉妒臣妾有孕,她担心臣妾生下皇子,与她平起平坐,她怕臣妾的皇子威胁到八皇子的地位。”说完便大哭起来,让皇帝也心烦不已。
这里敬妃听完祺贵人的话早已气得脸都红了,她是不喜欢祺贵人,祺贵人无理傲慢,但是她也没有到嫉妒祺贵人与祺贵人腹中之子的程度,而且弘福是她的孩子,她难道不先顾及自己的孩子,反倒去救一个对自己无礼的人么,于情于理她都不会这样去做。
只是祺贵人的这番言论却好像让众人相信了,坐实了她是出于嫉妒的原因而对祺贵人不愿施以援手,只得向皇帝道:“皇上…”
还未等敬妃陈词,只听见祺贵人又火上浇油地说道:“皇上,臣妾看敬妃根本就是和曹贵人串通的,来谋害龙胎,不然,为何曹贵人在推到臣妾之后却没有对八皇子有进一步的动作,反而待在那里等众人来,乖乖的束手就擒呢!”
一语说得皇帝起了疑心,敬妃忙道冤枉,说她根本就没有接触过曹贵人,何来串通之说,可祺贵人坚持己见,咬定敬妃不松口,二人各执一词,闹得皇帝心烦意燥,只听皇帝冷声道:“都给朕住口,祺贵人你刚失子,现在应好生静养才是,敬妃言行不当,罚闭宫思过一月,至于敬妃是否参与谋害皇子之事,交由皇后审理。”
许久不言语的皇后,一直静静地待在屋内,此时听到皇帝如此说,便忙福身道:“遵旨,臣妾必定查明真相,给皇上一个交代。”
祺贵人出事的时候,敬妃让年世兰抱着弘福回咸福宫,自己去储秀宫看望,现下年世兰久等敬妃不到,便让冉儿去打探了一下,知道祺贵人小产后,年世兰不由得担心此事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为之了,等到敬妃回来后,又问了她储秀宫之事,便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疑惑。
敬妃皱眉道:“皇上竟然相信祺贵人的一面之词,还让皇后来审理此事,看来此次我难逃一劫了。”
一时惠妃与莞嫔听到消息后也都赶来看望敬妃,只是敬妃被勒令闭门思过,她们都进不来,只能通过宫人们传递来安慰之语。
年世兰也急道:“如今娘娘被禁足,已经是处于被动的状态了,如今皇后要给娘娘安上什么罪名,真是易如反掌了。”
这三天敬妃宫中过得甚为憋屈,敬妃与年世兰都吃睡不好,敬妃难过之时便只去陪着弘福,心内才好受些,年世兰安慰她道:“娘娘当时担心弘福的安危才没有去援救祺贵人,作为一个母亲,当然是要先管自己的孩子,这是本能,若是娘娘因此受责罚,也都是因为爱子心切,弘福长大了知道后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
听了此话,敬妃愁眉不展的脸上才勉强笑了一笑,忽然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年世兰在内院打听着,原来是皇后派人传咸福宫的宫人问话,只见众人拖了一个年纪尚轻,且容貌清秀的宫女出去,年世兰心下一惊,怎地是冉儿。
忙进屋内禀告敬妃,敬妃也惊道:“莫不是拿冉儿去做替死鬼?” 年世兰也觉得大有这个可能,只是她们被罚禁足,根本出不去,无法替冉儿伸冤。
翌日,皇后向皇帝禀明,敬妃宫中的冉儿受敬妃指使,偷盗了景阳宫的钥匙,将曹贵人引出来,目的是让她谋害祺贵人腹中胎儿,皇帝阴沉着脸道:“敬妃无德,降为敬嫔,罚俸半年,八皇子交由皇后抚养,敬嫔无诏不得入见,宫女冉儿杖杀。”
敬妃听到降罪的旨意时,险些要晕过去,她并不在乎皇帝降她的位分和罚她的俸禄,而是皇帝将弘福从她身边夺走,景仁宫的宫人们来抱走八皇子时,敬嫔已哭晕过去,年世兰也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边替冉儿感到冤屈,一边盼上天能给予咸福宫一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