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玫瑰家庭危机(1 / 1)
张墩低着头蹲在地上,像被审训的犯人。
“墩儿,妈不是说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美贵儿生不了孩子,咱张家就不留她了。”
张墩无语,他看到爸爸大口吸着烟,应着妈妈的话哼哼了两声。
“妈,你们少管我俩的事?”
“不管不行,这关系到咱老张家的香火,马上过年了,让美贵儿在娘家吧,你不能去接她。”
爸爸掐掉烟头表了态。
“过年不去接,这不明摆着要掰。”
“我和你妈就这意思,你好好想想。”
……
张墩真得想了,腊月二十九的一天一夜,他都在想,他矛盾他难受,酒精的麻醉他还是清醒着。
玫瑰的妈妈得知女儿跟女婿发生了矛盾,这心里也不好受,都腊月二十九了玫瑰还在娘家让外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玫瑰这心里真不是滋味,她猜到张墩这次真得生气了,这出嫁的姑娘不能在娘家过年,这是老辈传下来的规矩,按理说夫妻再大的矛盾,这年也要回婆家过。
玫瑰手握着手机,期待着张墩的电话,天黑了一点动静没有。
玫瑰的妈妈跟她商量,
“贵儿,咱有错在先,要不你主动回去,认个错?”
玫瑰摇着头,
“我蹙头。”
“明儿大年三十了,不能在娘家过呀!”
玫瑰的爸爸红脸突突,拎着半瓶白酒蹲在桌上。
“别着急,我脸皮厚,我邀姑爷来家喝两盅。”
话毕拿起老式的诺基亚,虚眯着眼按着数字键。
“张墩儿,我是你老丈人,来家里咱爷俩喝一壶!”
老丈人的话真管用,张墩儿瞒着父母起动了汽车奔驰在清冷的公路上,也许是张墩儿的心情太错,也许是那未醒的酒劲,这脚下一点准没有,就像炒菜时踩着的鼓风机,这踩的劲时大时小,这车比他醉得利害,时而快时而慢,还不时跳跳。
张墩心里嘀咕,人倒了霉就连汽车也欺负人,真该死。不知该死的人是谁,反正当他感觉出疼时,这车奇怪地撞到路边的槐树上,受伤的汽车报警,那撩人的嘀嘀声伴着一闪一闪的车灯,弄得张墩心里好烦,他努力得推开车门,斜着身子向外爬。
手机铃声急促的响起,他带着一丝清醒握在手心。
“喂?”
“墩儿,我是你老丈人,你太不给面子,请你都请不来,哼!”
“爸……我……”
没等张墩解释,对方跩了电话。
张墩心里郁闷、委屈,过路的行人向这边望望,惊讶那车怎么爬到树半腰的,有好心人安慰张墩赶紧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张墩犹豫了会儿,拨通了玫瑰的手机。
“贵儿,还生气吗?我在槐北路撞树了,还活着。”
玫瑰终于等来了张墩的电话,但是却揪着那颗心,她二话没说穿鞋向外跑。
“美贵儿,谁来的电话,你跑什么?”
爸爸不理解女儿奇怪的行为。
“爸,别喝了,张墩儿他出车祸啦!”
“出车祸了?我要去看看,贵儿,爸陪你去”
“哎哟,这大过年的,这叫什么事啊。”玫瑰妈妈拍着大腿,一脸的愁容,“路上小心啊!”
张墩被好心人扶起来,大家发现他伤得并不重,只是脸上胳膊上擦破了皮,人们发现张墩的腿一拐一拐的,以为他伤了腿,张墩解释说自己从小从树上摔下来,腿就拐了。然后引来路人的唏嘘,腿不好使怎能开车呢?那太危险了,何况这大过年的,多晦气。
张墩预说什么,张开嘴又咽下了,这家丑不能外扬,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自己和媳妇闹别扭,自己急于去老丈人家,会让人笑话。
玫瑰匆匆赶来,看到张墩脸上血糊糊的,吓得嗓子都哑了。她用湿巾轻轻擦拭血迹,以往的气愤、委屈和埋怨随风散去了,在她心里只有心疼。张墩怔在原地任由玫瑰处理自己,他或许希望玫瑰打他一通,一段时间没有遭到媳妇的家暴了,这肉啊有些痒。
“老婆,我没事,只是破了相了,比起你平时的拳头,这又算什么?”
“打,打,打,你就是挨打的命,几天不打你,你就作死。”
玫瑰刚还心疼来着,听到张墩没良心的话,这脾气上来了。她的手离开张墩脸上的伤口,落在他胸前,肩膀上一顿捶打。
张墩似玫瑰为自己做着按摩呢,他眯着眼微微笑着,那张带着血的脸像一朵绽开的花儿。
“舒坦。”
“贵儿,张墩都这样了你还打他,快停手。”
赶来的玫瑰爸爸皱着眉头,叱呵着。
“人家两口子,打是亲骂是爱,老人家就不要掺和了。”一位年长的阿姨劝住了玫瑰爸爸,同时驱散了人群。
“墩儿,咱回家。”
玫瑰搀扶着张墩劫下了一辆出租车。
“贵儿,你们走了,这车怎么办?”玫瑰爸爸指指树上的汽车,不知所措。
“爸,你看着办吧,快过年了我和张墩回家了。”
“这……这……”
老人显然生气了,鼻孔呼呼地冒着气。
……
张墩的父母看到媳妇回来了,儿子满脸的药布,大过年的没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叹气,也没提生孩子的事。大年三十全家人过得还算祥和,公公亲自下厨炒了菜,婆婆包了三鲜馅的饺子,玫瑰在张墩的床前精心的伺候着,他夹着饺子喂张墩,张墩借机折腾起玫瑰来,一会儿说没蘸醋,一会儿说太酸了,玫瑰守着公婆不好意思发脾气,心里不服气还要顺着。
只是因为除夕,全家人都顾着大面,但是问题没解决,这*早晚有一天会爆炸。
也许是当老人的太想抱孙子了,这不玫瑰的婆婆从集市上买了几张娃娃画,画上可爱、俊俏的小男孩,小女孩谁见了谁说好。婆婆拿了一张给玫瑰说贴在他们的卧室里,玫瑰看着那瞪大了眼,笑得甜甜的娃娃,以为这是跟自己叫板呢?自己明明生不出这样的孩子,还要整天的看着,这不是气人吗?
玫瑰越想越生气,再也控制不住那颗压抑的心,把娃娃画撕个粉碎,若大的刺啦声惊动了外面的婆婆。
“美贵,这幅画我特意从大师那里请来的,看着它有助怀孕。”
玫瑰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她走到窗户边,把纸屑跩了出去。
“妈,实话告诉你,我生不了孩子了,医生说不能做人工受精,我看了这画心里难受。”
“啊,真得不能生啦,那我老张家岂不断了后了。”
婆婆失望着,声音瞬间变成歇斯底里。
“老天爷啊,我老张家没做过亏心事啊,为何这般惩罚我……”
婆婆的哭声伴着凌冽的寒风,飘向很远。玫瑰却变得淡定了,或者说冰封了那颗死水般的心,她扭过头静静得看着张墩,那眼神像深谭里的水像冬夜里的寒星,让人捉摸不透。突然间那眼神柔和起来,玫瑰面带微笑,扶摸着张墩的伤口。
张墩猛然间感觉玫瑰像变了一个人,温柔不是她的个性,她的笑容比哭还难受。
“张墩儿,不能生孩子,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想了,我不能耽误你一辈子,你喜欢丽丽吗?我把丽丽找回来,你们在一起吧!”
张墩如坐针毡,紧握着玫瑰的手。
“贵儿,怎么了,胡思乱想。”
玫瑰一头扎进张墩的怀里,连风带雨的一通大哭。
“墩儿,我实在承受不住了,我快被逼疯了,我们分手吧。”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玫瑰的处境让他深深的陷入一片迷茫,联想起与玫瑰的意外相识,与玫瑰的嘻笑打闹,联想起一起撑起的小店,泪水如刺透心脏的血水,在七尺男儿脸上流淌。
张墩从小听老人讲陈世美的故事,他一直憎恶这陈世美,没想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一边是自己喜欢的妻子,一边是生养的父母,他不知道该倒向哪一边,玫瑰为了家族能续香火离开自己,张墩将背负一生的陈世美。
生活就是这样,幸福的家庭都是相同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张墩无法做出选择,他从未有过的无助,他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把玫瑰留下,也许每一句话都变得没有份量。
玫瑰走了,逃离了生活中的不愉快,生孩子的那座大山被她丢下悬崖,她解脱了。虽然和张墩没有正面办离婚证,但是两个人从此不再交集,心因相爱而相通,又因责任而相忘。
玫瑰在新年的第一天,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那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人认识自己,一切变得清新,透明。她要做回自己,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抚平内心的伤口。
一男听到玫瑰出走的爆炸性消息,绝食了一天。她问丽丽和张墩有那意思吗?丽丽一脸的委屈,说只是把张墩当成哥哥,她很珍惜那份工作,因为她不想回家看后爸的脸色,没想到自己的殷勤引来玫瑰那么大的误会,丽丽说自己太单纯了。一男说那不怪她,是聚是散那是缘份,缘来缘去又由得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