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取支票(1 / 1)
财务室的门向里面敞开着,三三两两有办业务的人进进出出。
一男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一张透明的有机玻璃墙把财务室整个隔开,外面站着前勤或者顾客前来支交钱或买贵宾卡。玻璃窗里面财务室的员工身穿黑色裙装有的低头忙着核算,有的伸着脖子对着外面解说着什么,她们的工作紧张而有序。噼噼啪啪敲打计算器的声音,翻帐本的擦擦声,起身挪动椅子的咯噔声是这财务室里每天演奏的弦律。
一男隔着玻璃向里面看,清一色的黑色使她辩不清谁对谁于是来到现金岗的窗口等待着。小溪一名现金人员首先看到了一男忙站起来打招呼。
“一男姐,你来办什么业务?”
一男看到小溪温柔地笑笑却没有回答,
“一男姐,你要不进来坐会儿?”
一男问,
“方便吗?我们经理让我来取支票。”
小溪响亮的嗓音回答道,
“取支票啊,得找撒贝经理。”
一男点点头向四周看了看。
小溪垫着脚尖向财务室的北角望了望喊了一嗓子。
“撒贝经理,一男找你拿支票?”
从一角传出粗重的声音,这声音像一只大锤敲响了一男的心钟。
“让她进来。”
一男于是在小溪的引领下来到财务室内部,黑玫瑰眼尖蹦蹦跳跳的迎过来呲着牙一边拉着一男的胳膊身体不停地晃来晃去。
“一男姐,你来看我了吗?”
“看你?就你长得俊呀?”
正在制凭证的丁玲放下笔瞟了黑玫瑰一眼,黑玫瑰厥着嘴能拴一头毛驴了。一男却被逗笑了。
一男看到财务室唯一的男士撒贝强独自坐在一张办公桌前,他手里拿着碳素笔对着一张纸小心意意的写着每一个字,写完低着头打开了抽屉拿出一枚圆型财务章和一枚方型私章,蘸了印泥对准某个地方用力按了下去。
大家和一男说笑之间,撒贝强悄悄的走过来站在一男对面把开好的支票递给一男。
一男的心里一阵悸动,她感觉到撒贝强身上散发的清新、阳刚的气息,让一男在那一瞬间陶醉。
“一男,这是十万元你先用着,老总说不够了再跟他说一声。”
一男看到他温忖怜惜的眼神心理变得脆弱,如果不是在这财务室她会毫不犹豫地投入撒贝强的怀抱,安慰自己那颗憔悴的心。
一男有些颤抖的手接过那张带着红章的绿纸心里一阵难过,眸子里闪烁着泪花。
这是一笔救命钱啊!
“一男,这现金支票要在15日内取现,别过了日期。”
“嗯。”
“一男祝福你妈妈早日康复……”
“一男有困难跟我们说,我们都是好姐妹。”
同事们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温暖心的话语,一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带着些许苦涩的表情抿嘴笑笑,她的笑有些苍白,那红红的迷人的唇不再光鲜,一男明白大家应该了解了自己可怜的身世,平时装出来的高贵和不屑如今全部卸下。
“撒贝经理我走了,丁姐、黑玫瑰你们忙!”
一男哽咽着转身走出去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掉下来。
丁玲认为一男是急于逃出大家视线的,她忧伤的眼神自卑的闪离试图躲避被施舍的可怜境遇。
“和一男姐住了这么久我从来没听她提到过家庭。”
黑玫瑰大发感慨。
“她母亲什么病呢?需要花这么多钱?”
丁玲长吸一口气说:
“她妈妈是慢性肾炎,这么多年一男挣的钱全给她妈妈买药了。”
“是啊,这病不好治疗,要花很多钱,不治吧恶化了生命都不保。”
大家一片议论。
“真看不出来一男是一位命苦的孩子。”
单纯的小溪插了一句。
“我还以为一男姐是哪个局长的千金呢?没想到她的家庭这么破碎不堪。”
小溪心软对着撒贝强自作聪明地说:
“撒贝经理,我建议给一男姐捐款。”
撒贝强脸色凝重,
“捐款,好吗?让她背负着同事们的情债,很累。”
丁玲黑了小溪一眼。
“溪,给一男留点尊严好不好?”
“好,好,好,我也是一片好心,要不给一男姐找个好姐夫,这个办法总行吧。”
丁玲咋摸着从牙缝里调皮的挤出一句话。
“这我管不了,找撒贝经理说去。”
大家都意会到了丁玲的意思,财务室一片笑声。
一男紧紧攥着这张十万元的现金支票,一路上她足足看了十遍一怕被风吹跑了,二是这张支票是撒贝强开的,上面留着他的气息和娟秀的笔体。一男甚至舍不得把它拿到银行兑成现金,她愿意像保存定情物一样一直留下去,15天的期限真得太短,太短。她可笑的认为自己竞然重色轻亲,宁愿冒着15天不给母亲治病的风险来满足自己那颗痴情的虚荣心。
走下楼梯一男接到了义父的电话,那低沉慈爱的声音。
“一男啊,明天带你妈妈去北京吧。车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准备一下。”
一男复杂的心情一时竞然无语,那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使得电话那头“唉”了一声。
“怎么,你哭了?给你妈妈治病多好的事情。”
一男觉得自己失了态,嗯了一声。
“爸爸,我是高兴的。我现在就去银行把现金取出来。”
“路上小心点,别让坏人盯上。”
一男听了义父的话把支票藏在怀里,加快了脚步噔噔下了楼走到二楼卖鞋的柜台要了一个不透明的袋子,同事看到她那匆忙的样子感到莫名其妙便问她的去向,一男像没长了耳朵没去理会。走在去银行的路上,一男不忘通知母亲明天便可动身。电话那头一男费了老大劲才让母亲明白去北京看病的安排。一男的母亲不忘重复那句老话。
“男,妈答应你去北京是为了抗过今年给你作嫁妆,这心病才是妈最大的病,你知道吗?”
一男支支呜呜只好顺着。
“好,好好,妈我答应你今年一定把自己嫁出去。”
电话那头听到一男的话放了心,没有言语挂掉了。
一男头开始大了,自己的婚姻竞然与母亲的生命连在一起,她心里暗暗骂道,
“逼上梁山,逼上梁山,不去做妖就去当鬼反正这人是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