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四十五)还是太想念(1 / 1)
早上醒来时,头还有些晕,看着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发了半天呆,才想起这是在北京的宾馆。我腾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屋内一个人也没有,一旁的床位已经整整齐齐收拾平整。对面的桌子上放着热气腾腾的早餐,我走过去,拿起压在早餐下的纸条。
早餐已经买好,记得起来吃,我出去办事了。顺便说一句,今早有人退房,我搬过去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半清楚,一半模糊,刚开始说佟晓婉带我去后海看帅哥,然后逼十一号哥哥说妲己跟他有没有一腿,我们又在喝酒,再然后……我就醒来了。
我草草吃完早餐,向老展馆奔去。一阵填写与材料交换后完成了参展商的注册。看着名册上白花花的参展企业,金科公司、路华德公司、科讯公司、青阳交通等等企业,就通亿公司那栏签上字了,我都感慨自己是勤劳的小蜜蜂。
我又跑到展馆溜达一圈,到处都是乌烟瘴气的,呛得我眼晕,大部分的展台都在搭建的雏形阶段,我一眼就看到了通亿公司的地盘,正对着大门,真抢眼。再看看一旁的路华德标签,这位置也不错,只不过这面积也太大了吧,居然180平米,是通亿公司的二倍,路华德真是财大气粗,特装搭建也够折腾银子的。再看看被我逼到拐角的金科公司地盘,三面靠墙,我叹了口气,单芜,我最对不起你!
我打电话给老鹰想催促着她快点飞过来,手机通了半天也没人接听,肯定被商纣王这个老变态拉着加班加点的修改参展材料呢。我走出大门,给佟晓婉打电话,号刚拨上才想起,是了,这两天佟博士要做实验,后天才有时间呢。
于是我敲起十一号哥哥的号码,我问,在哪玩呢,带妹妹一起吧。十一号哥哥问我在哪,过来找我。不一会,我就在老展馆门口看到一辆白色路虎雄赳赳,气昂昂的驶过来了。
十一号哥哥伸出头,神情跟皇上赏赐小太监似的,撂下两字,上车。我迅速打开车门,坐了下来,带上安全带。我说,小样,出息了嘿,上哪盗的坐骑啊。十一号哥哥也不说话,照旧开他的车。我拿胳膊撞撞他,以示他不理我的抗议。他也不做理会,只是淡淡的说,混了三年北京,朋友的车还是可以借到的,然后问我想去哪。我摸摸了咕咕叫的肚子说我饿了,我要去吃老北京杂酱面。十一号哥哥扫了我一眼,说他知道有家面非常好吃,现在就带我去。然后猛踩油门,一个急转弯,要不是带着安全带,吓得我心脏都要跳出来。
我们来到西直门附近的一家老字号,大门口的鹦鹉居然还会说,欢迎光临。我看着这花红柳绿的小飞禽很是欢乐,十一号哥哥说,当初他上学的时候,这里的鸟被客人教坏了,有段时间经常说,你卑鄙,你下流,你无理取闹。我更欢乐了,感情这鸟还能看懂琼瑶奶奶剧呢。十一号哥哥也笑,后来长江后鸟推前鸟,一代新鸟换旧鸟,这些小飞禽越来越聪明,被□□的英、日、韩、法、德、西班牙语,无所不会,还经常更换着说,一三五,二四六不间断的轮流上岗。
我看到店里的装修如同武侠电视剧里的客栈一般,水泥地,白刷墙,长长的板凳配四方木桌和大粗碗,我又摇身一变成为刘姥姥,连服务员都穿着大青布长袍,头上戴着小二的帽子,身后还甩着大辫子。
我豪迈的挥挥手,“小二,上菜,我跟乔峰大哥来拼酒。”
十一号哥哥哈哈大笑,“你看的什么武侠书啊,宋朝男人有长长的大辫子吗?难不成我们还穿越了?”
我也乐,“管他哪朝哪代,今天咱就跨过虚竹兄弟义结金兰了。
我想起几年前陪华总带客户去安徽游玩,当时去的是国际合作项目的成员组,一群外国佬,我们找到一家叫“风波庄”的店面,那才是剑走锋芒的武侠风。我们在龙门镖局的包间坐了下来,我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连韦小宝都飘来跟我们玩骰子,赢银子的居然全是外国佬,他们用非常不标准的中文说,“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听的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酒足饭饱后,我摸摸隆起的肚子,开始怂恿十一号哥哥去陪我逛街,看电影,购物,等等等等。十一号哥哥挺有眼光的,也比较舍得花钱,他看我来回进出的试衣服,每次都给我提出中肯的意见。比如我适合穿亮色系的OL风格服饰,看起来显得皮肤格外白皙和精神。如果我拿个粉色系的可爱娃娃装,就会惹来十一号哥哥的一阵鄙视,还嘲笑我多大年纪了,装什么纯情啊。通常我都是拿眼使劲回瞪他,说他不懂欣赏,看起来挺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佳男子,怎么说话那么牙尖嘴利伤我自尊啊。他也不理我,等我重新换好衣服准备开路的时候,他已经把之前他自己看上的亮色系买单了。我拿着战利品,咬牙切齿骂他臭资本家。
我们又来到电影院,最近上映的还真多,我满眼扫过去,全是言情片。
我指着画皮一要看,十一号哥哥挺无语的看我说,“我们看上映不久的的画皮二好不好。”
我跺脚,“不好,我就要看画皮一。”
十一号哥哥的表情很抓狂,“都上映那么多年了,重新又看一变,咱能来点新鲜的不?”
我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行,我偏要看。”
十一号哥哥无奈,买了票,我又点了爆米花和饮料,一阵嘚瑟地进入了放映厅,乖乖,虽说是老片,看的人还真不少。
我是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拿着面纸把整部影片看完的。我对十一号哥哥说,这个影片就是要告诉我们,看吧,这就是爱上一个有女人的男人的下场。十一号哥哥说,不知感觉是无奈,还是坚忍。但是王生做到了,总比口头上的演绎要来的实在。有些执着,外人觉得很傻,当事人觉得是必须的,然后我们还是会根据结果来判断事情的对错,大家其实都是很功利的。
我突然就想起了译然,这个影片刚上映的时候,是我俩一起看的,看完后我还唏嘘不已得对他说,就算蔡雅舒变成小唯,他也不可能被勾走,因为他这个孙悟空早就被我这如来佛牢牢的压在了五指山下。译然当时还说,那当然,我就是一如来,整个宇宙我最大,他再怎么翻腾都翻腾不出去。
当时对于画皮一这个悲伤的结局,听到译然的回答我还笑得很开心,那时的我哪里知道孙悟空会遇到解救他的唐僧。这么多年后再看,相同的是影片,不同的却是心境。
我说我想起在一本书上看的一句话,一个人没有人爱,显然他是孤独的,有个人爱他,那么他是纯粹的,可是两个人爱呢?如果活在故事里,他会是最幸运的那个。而现实中各种剪不断、理还乱。很显然我是没有人爱的前者,而十一号哥哥和老鹰则属于拥有两个人爱的后者。
十一号哥哥的眼眸中有点点锋芒,看似随意抱着的双臂,却流露着浓烈的凌厉与坚韧。他说,“这个吧,就像是在做数学题,某种方法走不通,就需要换一种方法,但是如果你觉得这种方法可以最终带你走向答案,即使过程是再艰辛,再曲折,都不会放弃,只是因为信念。”
从电影院出来我和十一号哥哥都没怎么说话,可能是刚刚的谈话太过沉重,或者夜晚的气氛太过于宁静,我俩走在北京干净的街道上,路边的橘色灯光挥洒下来,好像黑色的大地上涂上了一层淡淡的奶油,有些小温馨。
十一号哥哥提议,不开车了,我们轧马路回去吧。我说从西直门到宾馆,这是要走好几个小时的节奏。十一号哥哥笑笑,他说,没事,我们先走,要是我走累了,他来背我。
就这样我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走了半小时不到,我就脚酸的受不了,我穿的可是高跟鞋。我说,咱俩换换鞋吧。十一号哥哥也不说话,走到我前面半蹲下来,两只手伸到后面,我说换个鞋需要这个姿势吗?他头也不回地说,上来。我一听立马脱掉鞋,拎在手里,下一秒就到他背上去了。
我靠在十一号哥哥宽阔的肩膀上,没有说话,脑海里的译然背我参加情侣奔跑大赛时的情景历历在目,我发现自己还是忘不了他,很多时候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看到译然那张忧伤的脸。
在梦里,他总是骑着自行车大老远的从学校到画室找我,我看着他冻红的小脸一阵心酸,他从怀里掏出为我新买的流氓兔围巾和手套,哈上气为我一一戴上。高中那会非常流行流氓兔,我特别喜欢流氓兔那色眯眯的小眼神,就像我看译然时的眼神一样。画室的楼外,译然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就像天上的繁星特别亮。梦里经常出现的那个圣诞节,不断的飘着雪,伴随着张敬轩版的后来,一直下,一直下……
我想之所以梦见,也许是因为太想念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流泪了,我觉得十一号哥哥的脖子凉凉的,身下的他依然背着我健步如飞。
当十一号哥哥背着我站在斑马线上,要过马路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宾馆旁边站了个我熟悉的人,程译然!我当时感觉非常不真实,好像我一思念完那个人,然后那个人就立马出现了一样,有种时空交错的错觉。当时十一号哥哥在等红灯,我立刻就从十一号哥哥的背部跳下来了愣住了。
他在我眼前晃晃手,“你被点穴了,绿灯亮了,快走啊!”
我摇摇头,很平静地说,“我看见我老情人了。”
十一号哥哥也挺吃惊的,他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他说,“没有啊。”
我说,“穿黑色外套的那个。”
十一号哥哥仍说,“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