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1 / 1)
犹念风轻.四
程七一路风餐露宿,好几日没个消停,这次总算找了个旅店,要了间天字一号,终于有舒舒服服的床能睡了。权当是给自己休息休息,魏疾说的也在理,留几日就留几日,这身子不用调理,酒瘾可是要的呀。生怕误了事情,这一路上可是滴酒未粘啊。
要了两坛子女儿红,扯着魏疾当个酒伴,一碗碗的喝了起来。这边聊边喝的痛快,两坛见了底便又叫了两坛,直至夜半才觉得有些上头,说话都开始含糊起来。
“大哥到底什么是江湖呢。”
“你觉得呢。”
“醒斩仇人头,醉卧美人膝。说书的总是这么形容。”
“柳姑娘确实是个美人。”
“大哥莫要说笑,事关姑娘名节。”
程七大手一拍,愣是把魏疾手里的茶晃出了三分,“我们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可不扭捏!你若真没意思,怎么三两次的看呆了眼呢?”
“如果真是说……”魏疾若有所思,目光迷离到了窗外皎洁的月光中,“是很想一个人?”
“想家了?”
魏疾摇摇头,“我已经很久没有家过了。只记得那年大荒,记得是和妹妹一起被带到那去的,除了魏疾两个字,什么都不记得了。家,这个字对我来说,太遥远了。”
程七很踯蹰该说些什么,半饷没个声音。这横刀快马的日子过惯了,一碰到那种伤感画面就整个一不自然。
却是魏疾打破沉寂,“诶,让大哥见笑了。”
“哪里的话。你叫我一声大哥,那我们就是兄弟,就是家人了。”程七挠着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这行走江湖几年,说不有几个兄弟,虽然说不上是锄强扶弱,好歹也是行侠仗义,有我这个家人不丢脸吧。”
“大哥你真是个实诚人。”
“嗨,怎么说话的。”靴子一脱床上一滚,和衣躺在榻上,“我还有两兄弟,一个叫王帆之另一个叫金魁。”
“颂杰镖局的金魁?”
“就是他!王帆之就是赢走我一身家当的小子,你别看我们平时吵吵闹闹的,那可是命贴着命的兄弟。这个话怎么说来着,文绉绉的历劫……什么笑……”
“历劫余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抿恩仇。”
“就是这个,读过书是好。阿疾老弟啊,能和你做兄弟真好。有学识,又不像王帆之那小子……卖弄……真好……你也…早早睡吧……恩……
声音逐渐变轻,最后华为呢喃,想来程七是睡熟了。
魏疾神情里起了涟漪,却只是片刻,然后又恢复了那份淡然儒雅。
“大哥啊……”
风高云且淡。
水月庵也很清净。
初夏暖暖的光,树杈上的嫩叶,一切都懒洋洋的。若不是自己清楚知道,自己留在这里的目的,程七只想好好的睡个懒觉。
“啊~~”一边伸着懒腰,一边瞅了眼那棋盘。程七和柳丽仪在下棋,黑子白子的,一会多一会少,程七不耐烦的抓了抓头发,方才听阿疾老弟说那个规则,就听的自己稀里糊涂的。“啊~”又是一个哈欠,太无聊了。
这段时间自己和魏疾两人,隔三差五的跑到水月庵来。柳丽仪对咱的态度到从之前的不卑不亢,到了如今谈笑如常,只是那个妙善师太依旧是冷冷的一张脸,看着让人好不舒服。
嗤!我看从柳丽仪哪里也探不出消息了,妙善师太既然如此厉害,还需要谁保护呢。看来要和阿疾老弟好好谈谈,这么耽误日子也不是个事啊。程七想着,在一旁的软榻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半眯起来。
魏疾和柳丽仪一人执白子,一人之黑子。虽话语未有半分,可眼神间一颦一笑,指尖暗流汹涌,已是斗的不开交。自从家里发生了那般惨剧之后,柳丽仪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和柳丽仪一样,这几个月来的魏疾又何曾轻松过呢。便当是放纵把,暂时不谈恩怨,黑子白子放纵心怀。
快乐不知时日过。
来去间,日落月起。
屋内从鹅黄的日光,变成四周掌起的烛光。
“入局了。”柳丽仪浅笑道。
“额,果然。”魏疾将本执起的一子黑子放下,“柳姑娘好棋艺。”
“是魏公子承让了。”
魏疾笑而不答,收拾起了棋具。
“咕噜噜噜。”
柳丽仪和魏疾顺着声音的来源,望了眼还在睡着的程七,继而一对视笑了起来。
“大哥,大哥!醒醒吧。”
“恩。”程七睡眼朦胧的抓着那已经乱成草的脑袋,“今天早饭吃啥呀?”
“呵呵。”程七睡糊涂的样子,让柳丽仪忍俊不已。
程七讪讪说道,“让柳姑娘见笑了,这不还真有点饿了。”
“两位今日留下用斋饭吧。”说罢,唤来了两个小尼姑交代起来。
魏疾作揖道,“这就麻烦了。”
“多谢多谢啊!”
三人谈笑间,突见几条黑衣人影,悄然掠了过来,四五十人却全是黑衣劲装,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闪闪的眼睛,宛如鬼限瞅人。为首的那人个子很高,形容瘦削,看影子本该是风度自佳的一流人物。
程七心中一跳,喝道:“来者何人!”
程七话语未落,黑衣人便直直冲了上来,程七与魏疾顺势而上,一左一右与黑衣人们交手起来,可是四手难敌重拳。一拨黑衣人直扑,只听得柳丽仪尖叫求救,二人却无法脱身救助,正在二人心急如焚,可谓是千钧一发之事。
却见妙善师太从侧门而出,浮尘一甩离地为界。黑衣人居然也似早已料到有此一着。
妙善师太发功时,这几人便已冲天而起,“呛”的,凌空拔出了刀剑,寒光如流星,向妙善师太和柳丽仪笔直刺下!
说时迟那时快,几个尼姑一窜而上,这些尼姑竟也无一是弱着,身子一滚分开,闪过了凌空刺下的一剑,跃起时掌中都已多了件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