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1 / 1)
也许只有莫灵自己心里明白,她是可以避开的。她不但可以避开,她甚至能够手刃那个射箭之人。可是,她不想在公孙棋面前展现武功,因为她已经失败了一次。
望着公孙棋与莫灵消失的方向,男子放下长弓,唇角扬着一抹张扬而邪肆的微笑。公孙棋,你永远不是挡路之人,三年之前的你不是,此刻的你,仍旧没有这个能力。爱上莫灵,是你人生中,最大的失足。
长歌亭最近特别冷清,也许不是最近,它一直就很冷清。可是,她依然每天都来长歌亭看一眼,在阁楼中静坐。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皇帝是个好父亲,几乎每天都会按时照看融枫。也许在每个嫔妃的眼里心中,都盼望着自己能有这样的殊荣。就算得不到陛下的爱,也要得到陛下的关爱。
可是黎萱却不这么认为,她坐在二楼,静静地俯视花园中的景色。依旧是满目苍白,只有秋天,枫树才会开枝散叶。也只有秋天,是最让人黯然神伤的季节。“长歌,你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呢?”
黎萱已经不是第一次来长歌亭了,她几乎每天都来。她几乎在每天,皇帝抱着融枫逗玩的时候,她都会悄悄地来到长歌亭。好怀念,怀念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虽然你对我的情感平淡如水,可我却依旧放不下,放不下你祥和眼神里的温柔。虽然这温柔对我而言,是那样的遥不可及,可我还是想你,控制不住地想念。
作为一个皇帝,柳恒是天下臣民的君主,也是后宫的天。可他却并不知晓黎萱已经精神出轨,在心里上,背叛了他。或许他从来就没有认真的关注一个人,除了皇后。就连长歌,在他心中的分量,依旧不及皇后。
此刻龙隐宫内,站着许多大臣。他们一清早就火急火燎的赶来,原因是出现了一件天大的事情。太子,太子居然在天牢里,畏罪自杀了!他们虽然愤恨太子的所作所为,可真的听说太子的死讯,却又惶恐不安。
太子,太子他是何等懦弱,离开元孤风的太子,就像被削掉羽翼的雏鸟,他也许会萎靡不振做个颓废的囚禁者,可是死对他来说,那样的遥远。他怎么会如此选择呢?这件事,是否有内情?
然而他们将这件事情奏报之后,皇帝的态度反而没有想象中那样过激,他依然是平静的。皇帝平静的态度,让群臣感到心悸。安逸之一直在观察皇帝的一举一动,皇帝只是平静而微笑地逗着怀中的八皇子,融枫。
柳恒摇了摇拨浪鼓,寂静的龙隐宫内全是这拨浪鼓的敲打声。群臣汗流浃背,只觉得陛下好像对太子之事漠不关心。虎毒还不食死呢,难道太子的死,还不足以让陛下释怀?
融枫睁着可爱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拨浪鼓。忽然咧嘴笑出了声,清脆的笑声打破了内殿的沉静。柳恒也跟着笑了,转头扫视群臣,“太子的死,朕也很心痛。可是他谋逆犯上,罪不容赦,这是最令朕痛心的事。朕最恨有人背叛朕,何况是亲生子。残害手足,蓄谋夺位,还曾令京城千万百姓近乎死绝。太子的罪孽,还远远不止这些。朕顾念他是朕的儿子,允许他葬入南郊皇陵,你们有何异议?”
这已经是给太子最大的宽恕了,群臣还能有什么异议?说再多,只怕就不是异议,而是逆旨。
安逸之率先拱手:“臣,并无异议。陛下宽宏仁德,天下之幸。”
连安丞相都这么说了,群臣自然效仿:“臣,并无异议。”
“退下。”柳恒不再理会他们,而是专心地逗弄小儿子。这是他最小的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了。
融枫,你长大之后,一定不要学你太子哥,不得善终。你要学你大皇姐,就算身在外,心也是惦记朝堂惦念朕的。只要你有足够的孝心,朕,必定会把江山交给你。
融枫听不到皇帝的心声,他似是困了,就眨了眨眼,在柳恒的怀中睡着了。龙隐宫寂静无声,柳恒欣慰地望着融枫的睡颜,小孩子真是天真无邪,而且细看融枫的容颜,倒与长歌有几分相似。这是柳恒最为欢喜的地方。
也许你没有你大皇姐那般祥和的眉眼,可是你的整体轮廓,却显出一种清丽的优柔。枫儿,朕的枫儿。
柳恒感慨万千,对融枫更是爱不释手。他忽然问:“地图拿到了?”
黑暗中跪着一个人,他说:“地图在属下手中,陛下是否观看?”
“不必,你照着这份地图画出十份,分别送到各门派。这个任务,就算完成了。”柳恒轻拍皇儿,脸上还挂着慈祥的微笑。口中说着一件事,心里却又想着另外一件事。这天下都在他的掌握中,何况那份小小的地图。
黑暗中的人已经明白怎么做了,在柳恒陷入思绪时,他已悄然离开。
原本今日是举办武林大会的日子,可是主持人百里晴迁却称病在风琴楼。这到底是何意,各派执掌怎会不清不楚。他们心中有数,那百里晴迁武功极高,又爱好喝酒。每天与酒打交道,原本就是避疾之道。她自己又是神医,她会生病?简直开玩笑。
“你这个理由,真的很白痴。聪明人都分析的出,你只是不愿主持大会而编造的借口罢了。”柳长歌斜眼撇着百里晴迁。
百里晴迁笑了笑,忽然挑眉说:“我最近真的觉得有些头疼啊,一想到武林大会我就头疼。难道这不算病吗?我虽然是医生,医得了别人,却医不了自己。”
柳长歌才不信呢,她要去看下棋了。这些天气温明显缓和了许多,身上的衣物也相应的减少。她只着一件宽松白衣,头发松散地束着。
在晴迁眼中,长歌这个形象可谓是风度翩翩,潇洒非凡。嫣然一副真正的世家公子哥的模样,却更有种,风流琴师的感觉。这是百里晴迁对长歌穿男装以来的第一个正儿八经的评价。
晴迁忽然笑出了声,昆展群却诧异地问:“今日百里姑娘的心情似乎非常之好,是否有开心之事呢?”
昆展群已经来了半个时辰了,是因为武林大会之事。现在望云楼已经炸开锅了,各派执掌摩拳擦掌,准备在天下人面前大展身手。可是,百里晴迁却没有到场。他们不知如何是好,因为上届武林盟主风逐云已昭告江湖,这届竞选赛,必须由百里晴迁主持。
各派执掌无法,只能向昆展群求救。昆展群是唯一能在百里晴迁面前说上话的人,让他去探听虚实,最英明不过。
昆展群虽然来了,可他并不是来探听虚实的。因为百里晴迁这招称病避世,他是知情的,不但知情,他还参与了进来。百里晴迁因何而笑,她没有解释,而是说:“等化骨楼那边传回消息,沈怀明就会包揽人心。盟主之位让他坐坐又何妨,只不过坐上这个位置,他的命运,就不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谁当盟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各派的杀父仇人,到底是谁。沈怀明曾说,他们的杀父仇人是百里晴迁,可他却要仰仗百里晴迁助他登位,此等小人行径视为天下人所不齿。
昆展群瞧不起这样的人,就算沈怀明以一己之力铲除化骨楼,对于江湖来说,也只不过是少了一个杀手组织,又能如何呢?百里晴迁却说出一句话,让他大为震惊。“如果化骨心,是你们的杀父仇人,你们会不会感谢沈怀明,从而扶他登上盟主之位呢?”
“什么!”昆展群震惊的无以复加。化骨心,杀了他父亲!他丝毫不怀疑百里晴迁会说谎,因为她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她曾经在西域目睹过他父亲惨死的过程,她说的一定是真的!
百里晴迁伸出手,按住想要离开的昆展群,“你想去哪?”
昆展群痛心疾首,双眼血红,“化骨楼!”
“你有这个能力吗?”百里晴迁凝视他的神情,如同修罗般的脸孔,已经将满心的仇恨都印刻在那双血红诡异的眸子里。
昆展群额头青筋暴跳:“父亲的仇,我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就算我打不过化骨心,我也要让化骨楼,损兵折将。”
“化骨楼可以损兵折将,但是昆吾派,却会元气大伤。你做事用用脑子好吗?我以为你是沉稳之人,但你依旧摆脱不了仇恨。致使仇恨将你清澈的心灵蒙上阴影,如果你不能冷静,我就只能失望了。”百里晴迁放开了昆展群,不再阻拦,任凭他走与留。
昆展群压下激怒,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他不想让百里晴迁对他失望。
化骨心为何要杀他父亲?难道是为了铲除各派宿敌?既然化骨心能以一己之力杀了各派执掌,沈怀明想要挑战化骨心,恐怕是极难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