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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 20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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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宫中的气氛很奇特,皇帝喜得龙子,那便是全天下,最为值得庆祝的事情了。今晚龙隐宫没有半个守卫,原因是陛下,不在这里。

月光普照大地,照耀着干枯的树群。这里是长歌亭,他唯一想来的地方,就只有这里。曾经这里,有她的气息。如今,却没有半点可以回忆的地方。

长歌已经把这里改变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没有了她的气息。

柳恒站在二楼,一身明黄色的锦袍穿在身上,在凉风中徐徐飘动。他的身体越来越瘦了,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有一种孤独和苍凉的感觉。

黎萱心疼地看着他,皇上日夜操劳,为国家为百姓,为这江山社稷,也为了他的爱。也许这份爱,变成了曾经。但她仍然相信,皇后与皇上,是真心相爱的。只不过,皇后或许有苦衷吧。

她有她所顾忌的事,于是黎萱在心里想,要不要将皇后还在世这件事告诉皇上呢?因为她不忍心看到皇上再为皇后的事而劳心伤神。

柳恒低眉浅笑,放弃了那些苦涩的记忆,专注地看着怀中的皇儿。“萱儿,为了诞下皇儿,你太辛苦了。想要什么赏赐?除了皇后之位,朕,都可以给你。”

黎萱内心一震,顿时热泪盈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只是此刻,她想哭而已。“陛下,臣妾什么都不要。只要陛下您,保重身体就好。”

柳恒轻声一叹。他亏欠萱妃太多了,除了这江山以外,他还有什么呢?也许,只剩下孤独。

萱妃心疼地抱住柳恒,用她的温度来温暖他。可是身体能够温暖,心呢?她强颜欢笑,“陛下,请为皇儿起个名字吧。”

柳恒的目光变得悠久起来,俯视着那些枯萎的枫树。想知道的,只是长歌过的好不好。他用怀念与歉疚的语气说出两个字,“融枫。”

融枫,愿你的出生能够换这天下太平。将朕的感念之情,全部融入这份静逸的岁月。

你皇姐喜欢枫叶,朕便为你取这枫字。希望你皇姐有朝一日,能够原谅朕的所作所为。

长歌,无论多久,朕都会等你回家。因为皇宫太冷清,这个家太冷清。没有你,我们的家,怎么会幸福呢。

“柳融枫。这名字真好听。臣妾代皇儿,谢陛下赐名。”萱妃感激地俯身下跪。却被柳恒扶住:“以后你都不必跪朕,在朕的身边,无须多礼。”

萱妃更加感激,却不敢造次。而是安静地依偎在柳恒身边,与他一起看着熟睡的融枫。

长歌若是知晓,必定会开心的。就连黎萱自己都纳闷,最近好像,总是会想到长歌。为什么?

柳恒将孩子递给萱妃,“你先退下吧,待会朕会去陪你。”

黎萱知道皇上一定是怀念那份离别之情,于是,便也不多问。抱着融枫离开了。

柳恒是很怀念,怀念他与馨儿的当初。

然而一切都变了,在柳呈介入他与馨儿之间时,一切都无法挽回。

一个人的心,终究会随着时间与其他因素而逐渐改变。改变了当初的心境,改变了最初的决定。

站在权利的巅峰,他甚至可以改变一切!

柳恒闭上了眼,呼吸着夜的气息。他的轮廓忽然冷了许多,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情。“他离开了吗?”

“呈王,消失的悄声无息。属下,也并不知晓他的去向。因为陛下之前吩咐过,如果呈王想走,任何人都不能阻拦。甚至,不能跟踪。”黑衣人跪在角落,没有人能够察觉他的气息。

其实,他一直在这里。在黑暗中,保护着皇帝,监视着萱妃的一举一动。包括,她每个眼神,以及她唇边的笑容。她今夜,笑了四次。两次是发自内心的笑,两次是苦涩的笑。

只要皇帝想知道,不必去看,也会对萱妃的心思了如指掌。只不过,他重视的人,始终都不是萱妃。

他可以给萱妃任何东西,唯独无法给予情感。于是,他让萱妃离开了,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秘密,暴露在第二个人的面前。

柳恒伸出手,一块在黑夜里散发着紫色光芒的玉佩,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里。这块玉佩并不是长歌那块,而是柳允兆那块。

太子伤透了他的心,他宁愿没有这个儿子,也好过在有生之年,被活活气死。

太子不争气,怨他这个做父亲的疏于管教。但是,一个人一旦有了野心,他就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欲望已经将太子的人生蒙上了污点,他的江山,不允许有污点的人继承。所以,这块避毒玉,太子已经不需要了。

柳恒的眼睛里,忽然流出了泪水。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嗜杀的帝王,此刻,他却看到双手上的鲜血。染红了他的江山,染红了他的眼睛!也渲染了他的心,一颗狠毒的心。“朕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明君。”

“陛下言重了,您为天下百姓做了那么多,无人可以抹杀您的丰功伟绩。只不过,道路不同,选择不同而已。”黑衣人在皇帝身边很久了。久到,他自己都算不过年月。也许是出生那一刻,就是为了皇帝而活吧。

柳恒欣慰地笑了,“难得你理解朕,不愧是朕最信任的人。长歌那边,安排好了吗?朕想了解所有的经过,包括武林大会,碧海长琴,以及南疆,西域。还有,她。”

黑衣人明白皇帝口中的“她”是何人。对这个她,黑衣人用了最恭敬的态度说:“您放心,她,一直都过的很好。”

柳恒轻咳一声,但这声咳嗽,却引起了胸痛。他再不断的咳,严重的似将肺都咳了出来。

他咳的全身颤抖,脑海眩晕,看着帕子上的鲜红,他的内心,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般冷静。

黑衣人急忙问:“您……”

“朕没事。”柳恒捏紧了帕子,将这小小的帕子紧紧地攥在掌心。他的目光恢复了平静,脸色恢复了正常。气息变得沉稳许多:“朕不允许武林大会出任何意外,朕要逼他出来。朕,虽不能违抗父皇的意愿,但如果,他真的不顾念兄弟情,执意如此。朕就亲手杀了他!”

背叛!他的生命里永远抹不去这两个字,这两个令他悲痛欲绝的字眼!

仿佛握在掌中的不再是鲜血,而是权利,无上的权利。

柳恒的目光变得诡异起来,轻轻地笑了。既然站在权利的巅峰,那么,他就不应该让他的人生里再出现背叛!

日落西山,人在天涯。

此处是天下最著名的天涯峰,只因季节变化的太快,她还没有适应初春的暖意,还有一阵阵带着清新气息的春风。

清澈见底的河流中,映着她的面容,她从来不认为自己美。在她想来,一个人是否美丽,源于内心。

她坐在岩石上,望着飘动的河流,安静地喝着酒。她带了足够的酒,可以让她在路途中,尽兴。听单阳子的描述,前面那座山峰,应该就是天涯峰了。

虽然天涯峰很著名,她却从未来过。这次借着寻人,正好来观赏一下它的风采。

天涯峰很高,高处不胜寒。她想,也许他们会在山峰上建造一座小木屋,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

过着逍遥山水的日子,远离俗世纷争,心境超然物外。这便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好。

登峰之时,她偶然遇到一位砍樵人。奇怪的是,此人白发苍苍,身姿却很挺拔。

他背着她在砍树,看得出,这树的年份也很久远。如果要烧火,这种树是不会亦燃的。他真的是个樵夫吗?

百里晴迁好奇之下,来到樵夫面前。当樵夫劈断最后一棵树的时候,他抬起了头。

她愣住了,这张容颜,竟……“你……”

樵夫轻声一笑,并没有理会她惊讶的态度,而是将劈好的木头用绳子困结实,背起来转身就走。

他的背影仍然那么挺拔,满头白发虽沧桑,却每一根都很柔顺。就像月光下的银丝,照耀着他永恒不变的信念。

当樵夫的身影将要消失在晴迁的眼里时,她连忙迈出了两步。只是两步而已,这两步的距离,却已将她送到了樵夫的面前。

而樵夫,居然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便又笑着绕过她,步伐缓慢地离开。

百里晴迁凝视他的背影,这次没有再阻拦他。而是随在他身后,来到了他住的地方。

与她想象中差不多,那冒着滚滚炊烟的木屋门前,一个纤柔的身影正坐在门槛前洗菜。这院子不大,道路两旁却开辟了田地。预备春种秋收?如此,倒也极好。

樵夫拉开栅栏,与女子相视一笑,便去后院处理那些木头。

女子的目光却凝在百里晴迁的身上,仿佛在哪见过她……

百里晴迁走了进来,轻笑着对女子说:“简菱姑娘,看来这段日子,你们过的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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