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1)
百里晴迁无奈地摇头,任由长歌拉着她走进楼阁。将喧闹与惊叹的声音挡在门外。那个陈涛明显是对长歌有意,只是,他还没有真正的看清自己的心。
晴迁并不吃醋,因为倾慕长歌的人多了去了,她要是吃醋呀,非把自己酸死不可!
长歌为晴迁倒了杯茶,倾身向前,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很浓的墨汁味,便问:“你去哪了,一身书香气。”
晴迁微微一笑,“你猜猜。”
“川州这么大,我怎么猜得到呢?”柳长歌坐在晴迁的对面,用手绢仔细擦着手指。每次她弹完琴,都会仔细的擦手,这是她的习惯。
百里晴迁喝了口茶,挑眉看着长歌,“我去了东街的画展行。”
原来是去了画展行,柳长歌点点头,随意问:“那有没有看上的画呢?”
“有。”晴迁语气肯定。但,那幅画,她暂时还拿不到,确切的是说,借不到。
之前她已经与画展行的老板碰过面了,令晴迁诧异的是,那老板是个年轻人,外表很稚嫩的年轻人。他对她说,他酷爱下围棋。若她想借走那幅画观赏,就必须在围棋上赢了他,才会借给她。
这件事让百里晴迁很头疼,唯独不喜欢围棋。她也不想插手围棋,因为下围棋的人,脑筋都很复杂。复杂的事情对于她来说,真的是避恐不及的。
长歌好奇地问:“是什么样的大作,会让你这么肯定呢。我好奇想要知道。”
百里晴迁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说。转头,望着岑白的天空,那些飘落的雪花,缠缠绵绵,清雅独绝。将这诗情画意的山河,装点了一片宁静的祥和。
也许祥和之中,也存在不少的暗涌激流。
对于川州群鹤山之约,各门派执掌意见相左。他们再也不想听到有关于自己的死讯。对,没错,就是自己的死讯!
他们背负着血海深仇,却不得不面对这次残忍的屠杀。
昆吾派新任掌门昆展群盘膝静坐,他面前放着一纸信笺,上面没有任何落款,字迹秀雅洒脱。他不知道这封匿名信到底是谁送来的,但信上的内容,却不得不让他重视。
他的死讯已经传遍了江湖,也许其他掌门的死讯也同样传遍了江湖。就在不久之前,或许那时候还不是冬天。那个时候,他们便接到了这封信。
信上只写了短短几行字,却让他们匪夷所思甚至惊心。信上写道:川州一行,生死攸关。如若保命,必先身死。
如若保命,必先身死。昆展群仔细推敲过这句话的含义,你让我保命,却又让我去死,这是何道理?
但是川州之行,不能耽误。这涉及到武林盟主竞选的大事,以及,他的血海深仇。他父亲昆凌,死在了西域。死得不明不白,他根本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仇家是谁。也许各派新任执掌,也他的心情是一样的。
但是,只有找到一个人,才能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这个人,就是江湖神医,百里晴迁。
通过多方打探,昆展群得知了百里晴迁的踪迹。原来她一直都在川州,那样也好。武林盟主竞选之地就定在川州群鹤山,川州,他务必要去。
只是,昆展群睁开了眼,寂寞的檀香化成丝线,淡淡的飘落了他的眼。将他深邃的眼神,蒙上了一层莫名的色泽。
不但昆吾派接到了信,飞霜阁,风雅殿,凌峰堡,堕云谷等各门派,全都接到了同样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一致。
这到底是谁给他们的信呢?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最后一句,若要保命,必先身死的含义。
于是,他们用了最俗的办法,就是用替身,代替自己,前往川州。果不其然,在快要到达川州的路上,遭到了屠杀。
替身死了,他们的身份也曝光了。各派执掌的死讯传遍了江湖。武林盟主的天一阁,却毫无动静。无情宫一片死寂,济世堂的根据地本就在川州,这是否,有人早有预谋呢。
寒气飞霜,风华依旧。飞霜阁的气息非无情宫的冷清可比,因为飞霜阁在天山。
望着银装素裹的江山美景,他根本就不愿离开。去争夺什么武林盟主。但是,这是父亲的遗愿。男子的发很长,雪花飘落在发间,即刻相融。
自从父亲离世之后,他的眼神就从来没有摆脱过忧郁,一袭白袍,渲染成伤,他一定要手刃杀父仇人,为父报仇。也许这次的竞争,只是个阴谋而已。就算阴谋又如何,刀山火海,川州,他去定了。
今日天空晴朗,终于不在下雨。风琴楼依旧笙歌沉醉,风雅绰约。
倾歌老师今天的心情好像格外的好,因为她的琴声温和柔美,空灵美好。不像往日那般,缥缈虚幻,令人捉摸不透。
陈涛今天没来,因为他家出事了。至于出了什么事,这可不在长歌的管辖范围之内,她只管弹好她的琴,其他事,一概不过问。
令长歌诧异的是,张明楚居然来了。自从那天他离开之后,这几天就一直都没有来听琴。今日是刮得什么风,把这位名震川州的大铺头给吹来了呢。
长歌停下抚琴,并没有起身。她不起身并不是因为她的身份,也不是要摆架子。而是想等张明楚,说出他的目的。
张明楚的佩刀依旧安静的挂在腰间,耳边旋绕的琴声渐渐消散。众人盯着他的脚步,直到他来到长歌面前时,才警惕起来。这个男人,腰悬霸刀,他要对老师做什么?
张明楚扫了眼众人的态度,清冷的棱角忽然柔和起来,面对少年,他根本就强硬不起来。他撩起袍子,蹲在少年面前,盯着她淡然的模样,开口问:“倾歌先生,我是衙门的捕快,张明楚。我最近在调查一件案子,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柳长歌不禁笑了,“我只是个琴师,能帮你什么忙?”
张明楚眯上眼,凑近长歌,对她悄声说:“你知道今天为什么陈公子没有来吗,因为他家出事了。他最敬爱的姐姐,被……”
这声强大的尾音传自长歌的掌下,数月之前的那件案子,居然再起了风波!
也许最近听长歌弹琴听久了,觉得对琴声,产生了一定的免疫。但耳边这首动人心魄的曲子,却让她非常心悸。
她的身姿悠然半倚,伸长着双腿互相交叠,纤瘦的身躯摇曳在纤长的树枝上。
她安静的在树上饮酒,品尝酒的美味,听着那个神秘的人弹琴。他的琴声总是这样意境高远,淡雅忧伤。听了半个月,她居然没有听出,这曲中的奥妙。
每个曲子都有不同的奥妙,这是琴师们追求的精髓。但,晴迁略微皱眉,她能够从这曲调中听出,抚琴之人的性格。很淡然,与世无争,淡泊名利。
化骨楼,居然也有这号人物,真是让她吃惊。那个神秘的抚琴人,究竟是谁呢。会不会是公孙棋要找的人?就在前两天,她接到了公孙棋的信。信上说,他会在最近几天之内,来到川州。为的不是两个月后的武林盟主竞选,而是为了一个朋友,一个深陷险境的朋友。
百里晴迁心里感叹,原来公孙棋也有怜香惜玉的情怀。这弹琴的人,分明是个女人。只有女人,才有如此细腻的情感,用细腻的情感去抚琴,用柔情去谱一种荡气回肠。
鸣烈走在长廊之中,忽然冷冷的回头,望向墙外那棵树,那颗很高很挺拔的树。树枝轻颤,风中仿佛绽放了一阵浓郁的酒香,醉意无边。
方才,是他的错觉吗?
鸣烈甩掉那一瞬的错觉,来到房门前。仿佛里面的人有所洞悉,所以琴声停了。
鸣烈毫不在意的推开了门。屋里的没有任何陈设,地面却洁净无尘。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一个人,一架琴。
她衣衫朴素,却没有穷苦的感觉。她眉眼如画,却透着一种隔世的安详。她的手很白,苍白。纤长的手指抚摸着冷硬的琴弦,这琴弦并不柔,而她弹出来的曲子,却柔和无边。
鸣烈不懂欣赏,他只想知道,这把琴的秘密。
也许西域那场屠杀是命中注定的,这把碧海长琴,终究是要有归属的。然而,如果楼主不是归属者,那么一切存在都没有了意义。
她只是个会弹琴的人,而碧海长琴,只是偶然被她得到而已。这琴也没什么特别,为何楼主会那么在意呢?很普通的一把琴而已……
鸣烈百思不得其解,却没有忘记楼主交代的事情,将此刻的武林之势告知女子。意料之中,女子没有任何态度,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鸣烈走了,走的很安静。当房门关闭的刹那,女子闭上了眼,将那双安详的眼神紧闭。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的手在颤抖,鲜红的血,从唇角流淌而下。
然而,这唇上的笑意,却是鲜血无法掩盖的一抹明艳的光彩。她还可以笑,任何人都挡不住。只是,她真的开心吗?不知他过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