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白浩然死了(1 / 1)
白浩然回到屋子,半路药力已经开始发作,感觉自己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冒热气,好像有一团火在身体里燃烧一样,它叫嚣着,想要燃尽一切冲出自己的身体。
白浩然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他迈不动步子了,扶着墙壁休息。
孙香雪路过,看到了这一幕,走了过来,扶着白浩然:“白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到我房间里休息吧,我给你擦汗。”
白浩然已然不能走路,他靠在孙香雪的身上,斜倚着她回到了屋子里。
孙香雪把他扶到床上躺下,忙前忙后端茶倒水,又拿毛巾给他擦汗,白浩然说一点不感动那是假的,疼劲稍过,道:“香雪,刚才的事情对不起,是我,是我……”
孙香雪捂住了他的嘴,道:“白大哥,快别这么说了。”更加悉心的照料他。
每天都忍着身体里内火的煎熬,以为会被燃烧殆尽,却迟迟没有。
第三天的黄昏,随着太阳最终落下。
白浩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焕然一新,有一种被洗髓过的感觉,全身的肌肉线条显现出来,眼睛更加明亮有神。他仰天长啸:“哈哈哈,太好了,我终于是熬过来了!”
看见在自己床边打瞌睡的孙香雪,眼底闪过一丝柔情。轻轻摇醒她:“香雪,你白大哥熬过去了,我要去毒芍药身边近身服侍她了,等我成了她的徒弟,我一定会娶你的。”
孙香雪衣不解带地照顾了白浩然三天,道:“白大哥,你就要离开这个园子了,我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说着羞红了脸竟是说不下去了。
白浩然看着孙香雪黑黑的眼圈,想着她一直都对自己很好,哪里还忍得住,低头吻了过去。
就在这一瞬间,孙香雪把头上的发簪拔了下来,直直刺入了白浩然的颈动脉。
白浩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孙香雪:“你!你!你为什么?”
孙香雪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背后,直视白浩然的眼睛,声音尖利:“你问我为什么?!真是我的好哥哥,你不知道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拜毒芍药为师吗!你不知道我承载了我娘多少的希望吗!而你,是你,一手把它毁了。我得不到,又怎么能容许你得到!”
白浩然血流成河,道:“那你这几天为何要对我这样好?”
孙香雪眼睛眨了眨:“是啊,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呢!还不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不然你一贯聪明,就算对我也总是怀有戒心。”
白浩然嘴里也喷出血来:“你,你好狠毒……”
孙香雪就那么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浩然:“我好狠毒?!我哪里狠毒?哈哈哈,是你,是你太狠毒,生生扼杀了我的希望!所以你该死,你去死,去死!”
说着用力一拔,簪子被拔了出来。血喷了她一脸一身。她连擦都没擦,眼睛直盯盯地看着白浩然,看着他呼吸渐渐微弱,最后身体变得冰凉。
孙香雪手里的簪子掉到了地上,她呆呆地坐着。
过了一会儿,她把头贴在白浩然已经冷掉的身体上,喃喃自语道:“浩然,我为什么要照顾你呢?是为了享受我们之间最后的温情吗?你知道吗?日日待在这个恐怖的地方,我对你的爱已经分不清是爱还是依赖,我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亲人,也早就幻想某一天会成为你的女人,现在,终于实现了。”
又轻轻抚摸白浩然的脸颊:“白大哥,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我,一个小小的孙香雪,什么都不敢,什么都不会,又怎么可能构成对你的威胁呢?”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孙香雪低声啜泣起来,很快就变成了嚎啕大哭。她坐在地上,哭肿了双眼,哭的累了,就在尸体旁边睡着了。
第二天,草姑发现了这一切,于是,白浩然死了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毒客居。
沈绵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在给毒芍药梳头。
沈绵宁手抖了一下,她拽下来一根头发。
毒芍药抬了抬眼皮:“沈绵宁,我的头发,注意点。”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是死个把人,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要当我的徒弟,终有一天你也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沈绵宁心如刀割,想起了她和孙香雪、白浩然一起在种植园的日子,那时候每天的工作就敲敲石头,清闲又舒适,多好。还记得他们一起烤鱼吃。白浩然总是很聪明能想出办法,孙香雪笨笨的很可爱,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难道,做毒芍药的徒弟就那么好吗?
她沉默了,继续一下又一下的梳理毒芍药的头发。
飞鱼少年陈子熙走了进来,道:“姑姑,他们来了。”
苏千茵和银环蛇少年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他们看起来都神采奕奕,进来拜倒,道:“多谢姑姑赏赐。”
毒芍药笑了:“哦?看来都挺聪明。”说着又掏出两颗一模一样的褐色药丸,递给沈绵宁和陈子熙一人一个,道:“喏,也别说我厚此薄彼,这是洗髓伐筋丸,你们一人一个,想当我徒弟的人,身体底子不好怎么能行。去吧,三日后再回来。”
沈绵宁接过丸子,走回自己的住处。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孙香雪。
她走进孙香雪的屋子,那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不见了,孙香雪坐在阴影里,看见沈绵宁,冷冷道:“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的么。”
沈绵宁走过去,拉开一张椅子,在她旁边坐下来,劝道:“香雪,你何必执念于此呢?当毒芍药的徒弟有什么好?”
孙香雪尖声叫道:“不好?不好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要去当?不好,不好你不要去啊。”
沈绵宁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真想退出成全你。”
孙香雪反驳道:“明知道毒芍药根本不可能让你有所谓的退出,哼,你早干嘛去了,早在驯毒兽的时候,你干嘛不帮我!”
沈绵宁一时竟无言以对。她把手里的药丸递给孙香雪:“这是洗髓伐筋丹,我用不着,看在你娘、看在皮鲨肚子里我们坐一起、看在曾经一起在植物园快乐时光的份上,给你吧。”
孙香雪抢过丹药,一口吞了进去,道:“就算这样也别指望我会感激你,是你们,你们都欠我的。”
沈绵宁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回到自己屋子,发现多日没见的离王竟然在门口。刚从孙香雪那出来,心情不好,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离王狭长的丹凤眼眯起来:“这不是听说你要洗髓伐筋了,本王特意来给你护法么。”
沈绵宁有声无力地回道:“不需要。”
离王发现了她的异常,道:“怎么了?你病了?”
沈绵宁快速回道:“没有,您什么事?没事我进去了。”
离王语不惊人死不休:“你考虑好嫁给我了吗?我很有诚意的,如果你嫌弃侧妃的身份太低,我多给你些珠宝补足你,知道你最喜欢那些俗物了。”
沈绵宁爆发了:“俗物!你全家都是俗物!没错,我俗人一个,可是不敢高攀仙人之姿的离王殿下,还请您另娶她人吧。”
离王的脸色沉了下来:“沈绵宁,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绵宁回了一句:“您随意,爱咋样咋样,反正我不过贱命一条,我连死都不怕,我怕你啊。”
说完,哐当一声,门关上了。
离王的脸色变了又变,手握紧拳头,心想:我忍,我忍,等我得到你,掌控这天下之时,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沈绵宁做了一个梦,梦见试炼开始的时候,还是那张桌子,白浩然手里的两只毒螳螂正在交配,她想伸手去阻止,说:“不要,停下来”。但手却穿透虚空,她一下子惊醒了。呆呆地坐在那里,想着祸起螳螂,母螳螂吃掉了公螳螂,孙香雪杀死了白浩然。
然后再也睡不着了,呆坐到天亮。
有人敲门。
智德强和郑佳琪走了进来。
智德强一贯的大嗓门:“阿宁,怎么样啊?听说你今天洗髓伐筋啊?”
沈绵宁无奈道:“哦,我不需要,所以就把那个丹药给孙香雪了。”
郑佳琪安慰道:“嗯,他们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说不上是孙香雪可怜,还是白浩然更可怜。”
沈绵宁轻声说:“是啊,到现在我才知道,你们的选择是对的,白浩然一直自诩是聪明人,或许他只是小聪明,你们才是有大智慧的人。”
智德强呵呵笑了:“我们哪有什么大智慧,不过是一心求生,胆小怕事罢了。”
沈绵宁轻叹:“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为了当毒芍药的徒弟,情人都反目成仇,何必呢,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