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义难求(1 / 1)
时间回到两年前——
凉月找到阿奇的时候他正在当年她与黎子墨住过的烂尾楼里,身上一阵阵馊水的味道,鞋边还挂着一些烂菜。
“阿奇——”凉月的声音响起,阿奇受惊地回头。
少年的脸上满是伤,鼻子还在不停流血。他护着地上的两个人,一副“再过来就拼命”的架势。
凉月再唤了一声,“阿奇,我是凉月,你记得我吗?”
阿奇眼神警惕,上下扫视了她很多次之后才稍微放松。“你是…月姐?”
凉月叹了口气,作了一个当时跟他们学会的手势。
“月姐!”小乞丐阿奇飞扑过来,穿着白衣服和浅色牛仔裤的凉月紧紧抱住他,“阿奇,告诉月姐,发生什么事了?”
阿奇哭得差不多时,才拉着凉月走到刚刚被他护着的两个人旁边。
一个是吱吱,面色铁青,没了一丝生气,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让人知道他还活着。
另一个是一个老人,面目已经模糊,似是被强酸侵蚀过一般,剧痛让他不断发出呻吟,阿奇哭得愈发难止。“吱吱跟爷爷在巷子里翻垃圾的时候,我去了对街餐厅捡他们的厨余…可…可是……吱吱他们遇到了前天被我们赶跑的小痞子们……”
阿奇说得没头没脑,凉月一时没听懂,当下拉了阿奇,“跟我来!”
她带阿奇去了一个小旅社。之所以没去酒店,是因为以阿奇的模样,根本连大堂都没法接近。
她嘱咐阿奇把自己身上洗干净,自己则去附近商场买了三套舒适的衣物。
回来之后,她在旅社里看到了另一个旧友——
豹哥。
这个男人同样浑身鲜血,没有一丝完好。
凉月把衣服交给阿奇,“把衣服穿好,另外的拿给吱吱和那个老人家换上然后叫兄弟们帮忙把他们带到这里来,我去找医生!快!”
拖一秒,就多一分生命危险。
阿奇含泪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豹哥,飞快地跑了出去。
凉月席地坐在他对面,“豹哥,你相信我吗?”
阿豹看了对面那个曾经被穷困逼得去偷去抢,被人打得站不起来却仍然坚持下去的女子,良久,点了点头。
凉月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原来,城郊来了一批新的混混。然而他们与豹哥这帮以谋生为主的人不同,那些人作恶多端,到处砸店铺,强暴路上的女子,偷别人的小孩折断手脚送到别的地方去乞讨。
豹哥说他们试着去阻止,可是没有办法——
他们的力量太弱了,他们也不过是一帮穷人而已啊——
“阿凉,我们穷,我们偷,我们抢,可是我们要活下去呀——”
“阿凉,我们活下去,想要在这里活下去,是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家啊——”
“我们看着这里的小孩长大,看着面包房的师父渐渐变老,看着哪家的看店小哥换了一个又一个——”
“可这里依旧,是我们一代又一代生活的地方啊——”
“阿凉,帮帮我,帮帮我们吧——”
年过40的豹哥在她面前落泪,浑浊的眼泪混着脸上的血和眼里的污浊一同流下,凉月心里一酸。
“豹哥,你既信我,我自帮你。”
阿豹不知道凉月用了什么手段,也不知道哪里来了一群人将那些杂碎打的打,杀的杀。死人什么的,阿豹他们管不了那么多。他们在泥潭里跌爬打滚那么多年,何惧法律,何惧鬼魂。
在帮吱吱和老人找到一个私人医生之后,凉月拉过阿奇。
“子墨是不是找你干了什么?他有没有跟你说原因?”
阿奇一颗心挂在不远处在诊治的医生身上,嘴上不自觉地说了一大串。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啊……月姐你知道的,子墨哥照顾我们,总不愿意让我们伤神去弄清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我只知道,他说那个女人肚子里怀的呀…是他最好的兄弟的炸弹,让我一定要挑那女人身边没人的时候去弄掉它……后来我问了他一句,那炸弹是他兄弟的吗?他说不是,是一个自称他兄弟的兄弟的人。但是太复杂了…我就没再问了……”
凉月却在一瞬间听懂了阿奇断断续续的话语里夹带的所有意义。
子墨让阿奇打掉那个不是亦珏的孩子,因为白希乔怀着的孩子,是钟尧的。
凉月闭上眼,用尽全身气力才抑制住从身体里传来的寒冷带来的颤抖。
“豹哥,那个医生会一直跟着你们直到你们痊愈为止。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凉月走的时候叮嘱道。
阿豹站在她面前,“阿凉,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只要你找我帮忙,就算是杀人放火,我们也义不容辞!”
凉月笑,良久,她说,“好。”
与真性情的人相交,不需要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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