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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心上人
阿珠那言出必行,她说要去看看,就绝对是要去看。第二日天没亮就早早将叶归舟叫起来,用过早饭后就拎上干粮骑着爱狼出发了。
临行前她还满眼期待地邀请叶归舟与她同骑。
叶归舟一脸僵硬地拒绝了她。
他自然是万万不敢就这么坐上救命恩狼的背的。他一个大男人,可不比阿珠那一个小姑娘来得轻,万一将白狼坐趴了,他可没办法再找一匹这样通灵的狼赔给阿珠那。
他这样识相倒叫白狼圣心大悦,它曼步走到他面前,咬了咬叶归舟腰间长剑,勉为其难地表示狼老爷可以替他带一带行李。
叶归舟微微弯下腰,摸了摸它油滑的皮毛:“剑?我自己带着就好,我功夫不行,可只要对剑道仍还有些觉悟在,剑就万不能离身。”
他这话说出口自己都不由得笑了笑,白狼太通灵,有时候他简直觉得这不是一头狼,而是一个人。
——“哧溜”,白狼糊了他一脸口水。
叶归舟“唔”一声拿袖子将脸上口水擦干净,又觉得白狼同紫微山上饲养的那头阿黄十分相似,总爱舔得他满脸都是口水。
总之是似人似狗不似狼。
阿珠那带着狼老爷跟新捡的叶少侠大摇大摆地进了山。
比起叶归舟先前同样是萍水相逢的惊云庄少主燕二缺,阿珠那的认路功夫真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他们这一路走得也不算快,一路停停走走,仍然赶在太阳下山前到了一处藏在葱茏隐秘树荫里,犹带琵笆半遮面的竹屋。
阿珠那大方表示这地方到了,她得去敲敲门打个招呼。叶归舟也知道自己在这里插不上话,就跟着白狼老老实实站在门口不远处相看两瞪眼。
叶归舟对陌生的环境保持着丰富的好奇心以及警惕感。左右无事,就仔细打量起周遭环境来。除了这简陋竹屋,这四周就只有山山山山山,还有树树树树树,看久了头都晕,叶归舟毫不怀疑若不是有阿珠那带路,别说找到地方,他一个人能不在在这山里头晕了头都算不错了。
他们在屋外也没等多久,就听见那屋里人呵呵轻笑一声,模糊说了句什么便跟在阿珠那身后缓缓走了出来。
叶归舟正埋头仔细看着白狼背上那呗他薅下皮毛的地方到底有没有长出新毛来,猛一听见阿珠那叫他下意识先应了一声,接着就站直抬头看过去。
这一抬头叶归舟就吓得魂都像是要飘起来,像有什么卡在了嗓子眼,嘴巴哆哆嗦嗦张开却愣是吱不出一个字。就听着对方轻轻笑了声,说道:“先前来此时我还卜了一卦,说在南疆有我的机缘,不曾想还为去找,便叫阿珠那你主动送上门来了。倒是运气不错。”
他声音温雅,人生得也是格外好看,修眉凤眼,眉角带着细纹的纹路,看上去却依旧年轻。不像游怀水那总带着三分风流的□□如刀,而是叫人一见就觉得舒服的入骨温柔。一身白衣,真正堪得上是君子如风。
……就像是缙云师父小时候每每同他说的那样。
叶归舟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竟会在这个境地同他再见,这真正见了面,他心口却像是被什么紧紧攥住,不敢高声呼喊,只敢低声飘忽地喊出一个称呼。
“叶……师伯?”
就连声音都似乎是戛然而止,像遭到极大的惊,同时也逢见了无措的喜。
紧接而来的是漫无边际的混乱和茫然。死而复生之事玄乎其玄,而无论叶归舟如何为这大变活人的叶缙溪感到惊惶无措,奇怪的是他心底却不曾对这人的身份有过一丝一毫的怀疑。
似乎从他在海龙台那阴暗地底中惊鸿一瞥里便冥冥认定……如果叶缙溪还能睁开眼,就该是这个模样。
而不论叶归舟此刻心中如何杂草丛生,眼前的叶缙溪却已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了,他们这一路追查,可不就是为此一人?既而他仍活着,那许多他们遍寻不解的谜题似乎都有了得到解答的机会。
但叶归舟却丝毫感受不到兴奋,反而……隐隐生出几分了对这未知结果的惶恐不安来。
而是事实是,无论他惶恐与否、不安与否,该要往下发生的事,没有人能阻止得了。
月夜。无风。微凉。
这个时候他本该在床上安睡无虞,可心中却总似有鬼神作乱,扰的他不得安稳。游怀水从塌上翻身而起,随手掀过叠放在一侧的外袍披上便要到门口去。
“这么晚了,你要到哪里去?”
冷不丁地,就听见身后有人轻柔开口道。
声音自然是娇柔动听似莺啼,实际自然不止是声音,她整个人也出落得娇艳动人。哪怕游怀水平生所见繁花盛景无数也须得承认这朵南疆妖花迥异于中土风光,妖艳惑人得厉害。
只是……这和他又有何干系呢?
游怀水或许命里桃花栽遍,可心中唯一想亲手摘下珍之重之的却只有那一枝。
他虽看起来眉眼风流,也确实是桃花满地,但真正说来动心,却也不过是叶归舟这一遭。心上之人……这句话说来如此动人,自然值得更珍之重之地妥帖安置好。毕竟他这一生所求,从不是朝生暮死的露水姻缘,而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与子缠绵。
因而他也不曾回头。
“夜里凉,你快回房中睡吧,衣久岛。”
“哦?”对方轻笑一声,似怨含娇地嗔道:“你既也知道夜里凉,那这是要上哪里去?”
游怀水轻描淡写道:“游某初来乍到,今后也还要仰仗你这个故友在此行个方便,又能到哪里去呢。我不过因为此地异乡异景,一时之间夜梦惊醒——”
“可你的眼睛里……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随着脚上银铃几声清响,衣久岛便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她生得美丽,这样毫不扭捏地盯着别人自然也不显得粗蛮无礼,反而是透出几分南疆女儿的爱恨分明,率性敢当来。
她仰高下巴,一双杏眼里满是高傲:“我不能剖开你的心看见你在想着谁,也不管这些。可你既然来到了这里,为什么不能就只看着我想着我?难道真的要我用上两败俱伤的法子你才肯多看看我?”
游怀水低叹一声,眼中流泻出温柔之色:“衣久岛……我告诉过你,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即便他不在我身侧,他也是我的心上人。”
即使此刻不得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