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番外一(1 / 1)
番外一
【本文涉及未出场人名均以甲乙丙丁代替(懒得想),如有雷同,只好呵呵哒了。】
本回要说的是:小叶少侠垂死梦中惊坐起,惊觉没藏老婆本。
老婆本,自古往今来都是一个十分要人命的问题。好在是偌大一个紫微门,基本都是不解风情、光的不能再光的光棍。
但小叶少侠显然不同啊!他可是有家室的人,虽然紫微门诸君觉得游二杀上门娶亲的程序有些有待商议,可他也还是有家室的人!
这有家室的人,跟没家室的人总是特别不同的。
这就好比现在,乞巧将近,有相好的着急讨好相好,没相好的……隔壁百草脉的神医师兄甲自节前就开始应景地捣鼓什么金枪立倒丸,自用他用两相宜,如今似乎已经可以投放使用,好生挣了一笔。
小叶少侠作为一个宜家宜室脾气好长得俊的适龄青年其实是很受山下的各位花花草草喜爱的。
上至八十老妇乙下至八岁女童丙,都对小叶少侠喜爱有加。这会的好处就是,每回他下山补给,总是能用最少的钱买回来最多的东西,东家媳妇多给了两个饼,西家大婶多掺了几根葱,南门小妹还忍痛从牙缝里省出了一根糖葫芦捎给小叶少侠当聘礼。
饶是如此,很能省钱的小叶少侠也总是没有存下老婆本。不同于隔壁百兵脉同百草脉,卖个兵器卖个药能换钱,他所从事的行当玄乎其玄,又是卖老卖资历还要讲气运……就是一个吃力不讨好,个把月只能算一回的玄之又玄的讲天时地利气运的行当。
鱼唇的世人还总称其为神棍。
叶归舟很是惆怅,他的看家本领——完全不能当饭吃。本来嘛,天机脉各位熟知天文地理出师了就是被供着当先生,哪会沦落到江湖上当江湖术士骗寻常老百姓,不过事到如今……不说也罢。
叶归舟扒拉着他的小金库更加惆怅。二师兄出身江南游家,那是相当的有钱,师兄专程跑到山上同他过日子,又哪有亏待人家的道理?
小叶少侠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替山上各位师兄跑个腿去卖个兵器卖个药,好讨几分辛苦钱,存起来在乞巧前给他家二师兄新裁身衣服或是送点东西。
等游怀水反应过来,叶归舟已经夜不归宿很多日了。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紫微门一门上下多得是寂寞空虚冷的光棍条子,这些人吃饱了撑了,在山上没什么消遣,见有新丁回山就爱挑逗两把,武功高强又兼唯恐天下不乱,紫微门门风松散掌门又不爱管事,还真没什么人能制得住他们。
这一来二去,风言风语传得满山上下,游怀水脸色风雨欲来。
——大家可以感受一下游二公子那种独守空床的幽怨感。
游二忍无可忍将这些嘴上没个把门的糟心货挨个收拾了一遍,终于是妒火中烧下山去了。叼了根草的燕大正巧从山下上来探亲,刚将手抬起来正要同他二师弟打声招呼。只惜城门失火殃及鱼池,也跟着被收拾了。
燕惊云:“……”
这真道是山下风光无限好,野花野草枝头俏。
游怀水一路走来,接连婉拒了两门同他师弟求亲的说亲人。
——这山里山外不成一个世界,游怀水生得虽好,在这山里姑娘看来却不是良配。所谓良配,那须得长得俊脾气好肯干活还要疼老婆。像游公子这样高来高去的佳公子自然也有人爱,可到底不比小叶少侠受欢迎。
山里的姑娘大抵都这样认为:小叶少侠的师兄适合当情人,小叶少侠适合过日子。
适合过日子的小叶少侠丝毫不觉异样。他赶上了时候随着山里牛车去了一趟府城,将山上师兄托带的兵器药丸寻买家卖了个好价钱,又趁着热闹在府城里走马观花走一遭,却误了时辰没赶上回程车马,只得耽搁下来等下一趟车马。
紫微山山势隐蔽,终年迷雾,道路崎岖难行,若没有山民引路,别说进山,不饿死在山外都是好的了。叶归舟虽然认路,但他此行出来并未骑马出山,也不算为此买马(马是军需用品,贵,叶少侠要存老婆本,很穷),只好稍作耽搁,顺便将府城逛了一圈,倒还真给他发现了个东西。
——一根紫竹节。
虽说是被工匠弃之不用的边角碎料,但好歹也还算个齐整模样。
叶归舟在府城耽搁了数日,带了一根紫竹造的簪子回去。
而山脚下,有一个肝火旺盛的游怀水。
游怀水分毫不信山上那群只唯恐天下不乱的糟心货的疯言疯语。紫微门远离世俗,门中多得是离经叛道的放浪之辈,他们眼里只有能不能说,而没有该不该说,体谅谦虚这些品行早拿去喂了狼狗。这些人的话,游怀水是一句不会信的。
但这冥冥之中却又给游怀水提了醒。
神佛之说是玄之又玄,却讲求心诚则灵。而世人言语,也多如此。像蜚语流言,虽不致命却如入髓入骨的艳丽的带刺藤蔓,扎根在心底最阴冷的地方,缓慢生长、渐渐地纠缠勒紧了整颗心。
一两句的流言可以过耳不闻,可当这流言铺天盖地之时,哪怕不想听,也有人逼着你听。听得多了,这真真假假只怕也分不清了。
只会觉得疼痛入骨。哪怕心中明白真假,也会惴惴不安,揣在手心怕似指间沙游走,含在嘴中又怕融成一淌恶水。
真心真心……而所谓真心,在这样的逼迫下又能剩下多少?
善枝结恶果,凶地开艳花。
谁敢拿心上珍宝去冒这个险?游怀水冒不起这个险,他只愿珍之重之,防患于未然。
而到山下来后,他更觉人世险恶,处处是(红杏枝头春意闹,问你出墙要不要的)风浪危险。
游怀水下山时来势汹汹,原以为下到山脚便能逮着人,可到了山脚失了叶归舟踪迹,又见了这一地野花野草,不免脸上寒霜,心中惴惴。
他从前眼高于顶,视世情为无物,如今遇见心上人后,就像遭了报应,觉得举世都是梦里仇敌,轻率不得。
如此在街头茶馆一坐,从清晨啼晓等到雾里黄昏,才见得归程车马上晃晃悠悠下来一条人。
叶归舟从牛车后头跳下来,怀里如珠似宝地抱着个酒坛子,朝老车夫打了个招呼,才转了身朝山上走。
他大概也没料到游怀水回来接他。路过茶馆时眼睛也没斜一下,一门心思地往前头走。还是游怀水反应及时,一把将他拉住。
“唔……?”
叶归舟眼色迷茫,脸颊微红,他晃晃悠悠眨着眼睛将人看清,登时欢天喜地叫了起来:“师兄!”
游怀水也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他还不及说话,就看叶归舟又欢天喜地地将怀里的酒坛子推到他怀里,整个人像解了束缚一般跟着撒欢似得扑进他怀里,也不管那酒坛子咯得慌。
游怀水眉头紧皱,一手搂着自家师弟,一手艰难将那酒坛子拎起来闻了闻。
“……”
好一坛陈年花雕。
还有一个小醉鬼。
不过既然还能找着路回来还能认人,就证明喝得不多。
他低叹一口气,不咸不淡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这周围似有若无的窥伺眼光。微微抬了下巴,先将酒坛子放在桌上,将这小醉鬼横打抱起,再分出个手指挑起酒坛子踩着轻功回山上住处。
隐居时他们俩图个清净,也省得麻烦,并未在紫微门中择址而居,而是在往山腰上另寻住处。
如今看来,倒也的确省了许多麻烦。
小醉鬼虽是醉了,也醉得十分镇定。到了竹屋门口,他挣扎着叫游怀水将他放下,摇摇晃晃半强硬地拿过那坛子酒,将门一推,欢快地喊道:“我回来了!”
也没留意前头有个门槛,一脚踢上去,直直地就要往前倒。
——所幸救得及时。
游怀水又是叹气,不敢再放任这小醉鬼动作,一手搂着叶归舟的腰,低声哄骗着人进了屋。
他倒是不知道,原来喝醉酒的师弟这么能闹腾。
旁边叶归舟扑腾一下,打了个酒嗝:“我就回来的时候……嗝……偷偷地,喝了一口!”
喝了一口就这么闹腾,喝多了那还得了!
游怀水看他醉眼婆娑,失了清明,似是蒙了白雾,清俊眉目嫣红一片,竟似比方才又红上许多,想是那花雕后劲十足。他是又气又笑,干脆是将人抵在床边,一口咬上嘴唇去好生检查。
叶归舟却不依他,他云里雾里被压得难受,这缠绵悱恻的口舌交缠又叫他呼不上气,眉头一皱,下意识挣扎着就要推开游怀水。
可游怀水哪能容他这样放肆?他提心吊胆了好几日,这原本就有些上火。更是变本加厉地钳制住叶归舟拿不断挣扎的手,接连吻了上去,自清俊眉目一路吻到喉间突起,水泽肆虐,光亮悱靡。
那瓶陈年花雕在这孟浪纠缠中跌落于地,碎开一地浓烈的酒香,像是叶归舟唇舌里的味道,醇香醉人,惑人心脾。
叶归舟听得这一声碎响,也忘了挣扎,迷茫地□□出声:“……酒?”
“这时候你还惦记着你那酒瓶子,是真在外头乐不思蜀,忘了这山里还有个我?”
他这话说得酸不溜秋,好似那碎得不是醇香酒液而是陈年老醋。方一出口自己都不由一惊。游怀水懊恼失态,连带执着叶归舟腰上衣带的手也不由得恶劣粗暴起来。
可他也不想如今这一个抵着一个,自己衣冠楚楚,被他抵在床上的叶归舟发簪松散,长发摇摇欲散,经了一番纠缠撕扯后,松垮衣物露出小片麦色肌肤,隐见销魂锁骨,又是一脸殷红醉态,本身又能端庄到哪里去。
叶归舟呆了呆,却是十分委屈:“明明是师兄说要喝的……”
游怀水哑口无声,顿了顿动作,终于回想起来似乎真是有这么一回说想喝府城里的陈记花雕。
……结果他这师弟,就真是傻乎乎地跑到府城去买了?
登时就心软得一塌涂地。这讨人喜欢的小醉鬼还不知道哪句话讨了心上人喜欢,见他脸色不好看,还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安抚意味地亲了上来。
——怎么会生他的气呢?
就连喜欢都觉得太迟,又如何舍得生他气?
接下来的事情顺水推舟,炽热的情火此刻烧尽了他脑中所有思绪,只剩下一个叶归舟。
游怀水从来不知道,此生此人此心,竟还会有这样浓烈情意。
他几近是孟浪而迫不及待地将彼此衣物褪尽,恨不得至此一刻便能水乳交融,永不分离。
肌肤交触的瞬间都似是如火如焚,叶归舟虽不懂为何他买个酒回来就变成了这个境地,却不妨碍他配合游怀水。
游怀水在这几近销魂的□□中几近入魔地想到,哪怕他踏十里春风而来,见春桃漫烂,春林繁盛的繁华景致,也不抵他眼下一个师弟。
这又如何能抵呢?
游怀水这一生聚散离合都因他而起,快活悲喜也不能自己。这世间凡景又如何抵得上他的师弟?
而幸中之幸是,他心上人心中之人,也正是他自己。
此情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