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十章 迭起（1 / 1）
次日午间来到一个名唤平阳的小镇，本拟进店打尖，顺便打听一下峨眉崆峒等人的行踪，却突的看到有几个女子从马车旁经过。
她们个个神情悲愤，全身缟素，为首那个瓜子脸蛋，微有几颗雀斑，颇有三分姿容。墨痕认得她，正是前日站在慧净师太身后的人，不由心中一沉，大约已经猜到了六七分，偏首看了冷梅一眼。
冷梅点头，迎着她面走了上去：“几位姑娘请留步。”
那一群女子一起停了脚步，回过首来。
在这萧寂的长街上，冷梅迎风而立，人如其名，仿佛独自盛开的一枝红梅，气势夺人。
因当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墨痕身上，是以那女子并不认识冷梅，当下问道：“你是谁？找我们吗？”
冷梅道：“小女子姓冷，几位姐姐可是峨眉派之人？”
话音未落，那五个女子的剑都已按上了剑柄，死死的盯着冷梅，眸中满是戒备之色。
半晌，那为首的女子冷声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冷梅故作不曾看到她们这般明显的动作，道：“我家小姐昔日与慧净师太有过一面之缘，对她老人家十分敬佩，很想再去拜会一次，因与姐姐曾见过面，方才看到了，便派我来问问姐姐，慧净师太可在？”打探的事素来是碧流做的，也难为她编的巧。
那为首的女子听冷梅这样说，松开了剑柄，眼眶却不自主的红了，晶莹的泪水仿佛随时都会涌出。身后的姐妹已经哭开了，她定了定神，道：“恐怕要让你家小姐失望了，家师她……已经圆寂了。”
“什么？”冷梅惊呼，“什么时候的事？到底为何圆寂？”
那为首的女子咬牙切齿的道：“就是那恶贼宇文拻干的。”
冷梅暗暗一叹，世间之人总是如此，认定一个人为歹人，所有的坏事都会算到他的头上，并且自以为决不会错，当下以退为进：“这怎么可能？慧净师太武艺高超，那个宇文拻有多大的能耐，杀得了师太她老人家。”
内中另外一个女子愤愤道：“你是没有见过那人的厉害，不，他根本就不是人！不配叫人！我们这次下山就是为杀他的，还武林太平，一定是他因此怨恨，来杀了我师父。”
冷梅重重叹道：“这下我家小姐可要伤心了……不知能否告知详情，我也好向我家小姐交待。”
五人中年纪最稚，面容十分秀气的女孩接口道：“我们也不知，昨夜住进清福客栈时都还好好的，今早去看……”
为首那女子道：“好了师妹。”顿了一下，转首向冷梅道：“我们还要去采购东西，告辞了。”
冷梅点头：“那姐姐们忙吧。”
冷梅回来时，墨痕和宇文拻已经坐在店中，正在等她。
冷梅接过墨痕递过来的茶水，将刚才打听到的消息向两人回禀了一遍。
宇文拻拧紧了眉心，一言不发。
墨痕把玩着手中的竹筷，闭目思忖片刻，道：“峨眉讲究火葬，因而仙逝于何地，火葬于何地，只是将骨灰送回峨眉入葬。一来她们人多，二来大多客栈都不肯让灵柩入店。入住庙庵的可能性比客栈更大，冷梅你去打听应该不难。很多信息从他人口中所得不如自己亲自判断。”眸光转向冷梅，“我要你去验尸。”
冷梅应道：“是。”顿了一下，又问道：“那么小姐你和宇文公子呢？”
墨痕磨挲着手中的竹筷：“我有种不妙的预感，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崆峒派，以免夜长梦多。”
宇文拻点头。
冷梅犹豫道：“可是小姐身边不能没有照顾的人。”
墨痕浅笑如花：“你这样可是在瞧我不起？我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照顾不了自己？”
冷梅郑重的点头：“您是真的照顾不好，冷梅还是请宇文公子多加照顾吧。”说着转向宇文拻。
后者点头：“放心。”
墨痕瞪她一眼。
冷梅于是浅浅一笑，三口两口扒完饭，便出去了：“我会尽快赶上来的。”
墨痕握住宇文拻的手：“拻……”
宇文拻浅浅道：“我不会在乎他们说什么。”
墨痕点点头：“那便好。”
宇文拻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可是崆峒派司马仑恨我入骨，又心胸狭窄，他会见你吗？”
墨痕夹了块木须肉放人口中，笑道：“这你倒不用担心，他不得不见。”
“噢？”宇文拻带了三分好奇看她。
墨痕掰着手指数给他：“这一来，他自命正义，墨痕是为武林公道奔波，他若不配合，岂非先失了理去？二来，他因恨你而迁怒我，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再者来说，万一有那无知之人说他不敢见我南宫墨痕乃是心中有鬼，怕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种事他怎么会去做呢？”
“呵。”宇文拻挑眉一笑，“看来谁要是和南宫阁主对着干，后果一定很惨。”
墨痕淡淡一笑，顿了一下，敛眉道：“我只是奇怪，那人为何要杀慧净师太，是怕我问出什么来，是以灭口？还是有别的原因？他究竟在进行一个怎样的谋划？按说，慧净师太这一路上应是和弟子们在一起，但独独就她被杀了，凶手是怎么动的手？”
宇文拻道：“你还是先别想了，我们去追崆峒派才是当务之急。”
墨痕道：“不错，所以这回我们换马，不坐车。”
宇文拻一怔：“换马？这不行！”
墨痕浅浅一笑：“我很久没有骑马了，正好外面的雪也停了，坐在车子里闷得慌，冷梅是断不会同意的，你便依我这一遭。”
宇文拻大笑：“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不吗？”扬声叫来小二结账，取出一绽十两重的黄金放在桌上，淡淡道：“等下要是有客官少了马，就把这个给他。”也不管那店小二应不应，便站起身来。
墨痕“扑嗤”一笑：“你这个买马的方子倒真是便宜。”
当下两人径直到马厩挑了两匹脚程好的骏马，一路疾驰而去。
墨痕刚才的话倒并非虚言，她很小的时候便学会了骑马，却只有在风和日丽，既不冷又不
热地又平坦的地方才会被允许骑一会儿，却又不能策马狂奔。
一黑一白两匹骏马踏雪疾驰，扬起雪沙似尘，西风迎面，刮得墨痕娇脸生疼，但这样的畅快潇洒，风驰电掣，却令墨痕迷恋。
“比比咱们谁骑得快！”墨痕喊道，白马如箭矢。
宇文拻微微一笑，紧随其后。
这般快速疾驰了一个多时辰，墨痕便觉得有些乏了，却不愿对宇文拻告知，只是勉强支持。
突然，前面人影一闪，一个映着阳光闪闪发光的东西在空中划过一道夺目的抛物线。
宇文拻眼力极强，已看清那件事物，叱道：“快躲！”
墨痕对外物的反应向来是极快。霎时两人同时从马背上跃起，一左一右退向道路两边的大树。
“嘭——”一声巨响，雪沙冲天而起，三丈之内目不视物，寒气冲面，混杂着骏马悲嘶之声密密的传来。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