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二章 谈判(1 / 1)
左明玉又惊又怒,大步向前,指着江怀语恨声道:“你为什么要杀我爹?难道仅仅是要为朱荣冲出气?比武的人又不是我爹!你是不是疯了?不,你就是个疯子!”
江怀语眸光冷似寒冰,温柔的声音变得如刀片一样锐利,讥诮道:“为什么?因为他该死!我杀的每一个人都该死!”她顿了一下,狠狠的道“你们都认为我是疯子,认为我是杀人无算的恶魔,认为我千刀万剐尚不足赎罪,对吗?”
左明辉愤愤的冷笑道:“废话!像你这样的人,不守妇道,谋杀亲夫,杀人不眨眼,根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江怀语没有理会他,只是道:“你们都知道那一战,可你们知道那一战的赌注是什么吗?”
碧流奇道:“不是门主之位吗?”
江怀语冷冷一笑:“门主之位?是啊,敢公告天下的自然是门主之位!他会做只赔不赚的买卖吗?”
墨痕心中一动,一个答案在脑中浮现,不由震惊的抬首:“难道,是你?”
江怀语惨然一笑:“你果然猜出来了。”唇角露出一抹凄迷的笑,艳丽如开到极盛的荼蘼,是那种雾里看花般的神秘与朦胧并存,却令人不敢逼视,“我与冲哥本是指腹为婚的恋人,又是同门师兄妹。他品行不端,我知道,但他从来待我不坏。那日苏乃琰向他挑战,他本是不肯的,但苏乃琰的那几个好兄弟,还有那个金迪,不住出言嘲讽刺激他。他心气高,气血上冲就,才一个冲动答应了。他是那么后悔,甚至当众跪下磕头,苏乃琰却就是不肯放过我,就是不肯……”
朱荣冲一向淡漠的脸上出现一丝愧色:“我,对不起你。”
江怀语摇摇头:“为奴二十二年,我又怎忍怪你?”话锋一转,“但我绝对不能放过他!多年后我才知道,他与冲哥那一战,根本就是用诡计取胜!那四个人都有参与!也是他命当该绝,在我几经寻找之下,终于发现了二十五年前他与秋月白的种种,于是便有了这一出。”
左明辉抑制不住冷笑,道:“你当我们都是傻瓜吗?如果真是这样,这一战这么有名,为什么没有人知道?我爹他们不说,难道朱荣冲是哑巴吗?为什么没有半点风声?”
墨痕缓缓闭起眼睛,轻轻道:“朱荣冲不是哑巴,只不过他不能说。他进入辟芷庄与昔日爱人朝夕相处的条件,大概就是保守这个秘密。我原来一直奇怪苏门主为什么会同意‘朱雀神君’进入辟芷门,原来是这样。”
江怀语自嘲一笑:“不是大概。呵,本以为有写臆阁阁主亲见,更能令人信服,却不料赔上了自己。”
苏饮溪子刚刚开始便傻了,痴痴地呆在那儿,此刻才回过神来:“娘,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告诉溪儿,你是在骗溪儿,这是个玩笑。对,这是个玩笑,玩笑……”眼泪簌簌而落,心底更是仿佛用生了锈的钝刀在割一般。
江怀语只用她的纤纤素手抚着她的娇脸:“娘对不起你。”
倏然,两道人影轻烟般掠起,朱荣冲猛然逼近就,反手扣住左明玉的右手“经渠”“列缺”两穴,缅铁软剑抵在她的咽喉上,面对着停在前方一步之遥的宇文拻,冷声道:“别过来!”缓缓退到江怀语跟前,“语儿,走!”
宇文拻站定,抿唇,星眸微微一眯。
□□突起,“呛呛”几声,已有兵刃出鞘。
左明辉手拿着长剑的手青经暴起,嘶声怒道:“快放了我妹妹!”
朱荣冲冷笑道:“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与我这样说话,不知好歹,闪一边去。”
“你!”左明辉又气又急,却又不敢妄动。
冷秋雨踏上一步,道:“朱荣冲,此事与你无关,你只要放了左姑娘,我保证,不会伤你分毫。”
闻言却引来一阵狂笑,朱荣冲好像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半响,冷笑道:“冷秋雨,别人或许不知道你的心思,难道我会猜不到你想要什么?别装大好人!助拳?你是看上了这五湖上的生意,想要分一杯羹吧?”
冷秋雨大怒:“奸贼,满口胡言乱语,你今日休想生离此地!”
朱荣冲故意轻笑道:“冷庄主,我以这五百里水系作为你不为难我的交换条件,可好?”
冷秋雨怒道:“满嘴胡说,冷某岂会依你?”
朱荣冲轻轻一叹:“冷庄主三思而后行。苏乃琰这些年一直想入朝为官,门内难免疏于打理,朱某在这二十二年,太湖之上,还是有三分颜面的,你想清楚。”
倚松至此方才开口:“那么,你又打算用什么让我放你离开?”
朱荣冲似是不敢与他对视,半响方道:“大哥,兄弟一场,看在爹娘的份上,这是最后一次。”
众人齐齐一怔。
墨痕恍然大悟,倚松道长,原来竟是为他而来。
倚松悲愤的道:“我从前便是太纵容你,才会有今日!”
朱荣冲抬首,凄凉的道:“二十二年前,你道兄弟之情一刀两断,但我一直不曾忘记你是我大哥。语儿她不能死,我对不住她,所以,我求求你,这是我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大哥……”
倚松道长沉默良久,长叹一声:“罢了。”骤然出手,击向自己的右臂……
“道长!”
“大哥!”
倚松道长面色苍白,步子踉跄,缓缓道:“贫道已无法拿剑,留在这儿也是无用。”话毕,他缓慢但坚决的走向门外。
“别让我为今日之举后悔。”话声袅袅,缓缓散去。
朱荣冲微微垂首,看着自己的大哥离开……
回过神来,朱荣冲看看盯着自己,一言不发的刘番,倏地笑道:“别这样看着我,你应该感谢你师母,除了左城武、苏乃琰,苏饮溪未嫁,左明辉接手名不正言不顺。如今,你才是辟芷门门主的最佳人选,不是吗?”
刘番冷冷道:“花言巧语!”
朱荣冲笑道:“但你已经动心了,只是怕我事后不认账罢了。你放心,我不可能抢你的位子,因为若是这样,我大哥第一个不会放过我,我需要有一个人来坐这个位子。”
刘番冷笑道:“你要我做傀儡!你做梦!”
朱荣冲摇摇头:“动动你满是心计的脑子,若你只有做傀儡的本事,那么一辈子丰衣足食,有何不好?若是不甘,那么大可与我争。古往今来,有多少皇帝登基时,不过傀儡,最后却能名垂青史。”
看刘番沉默不语,朱荣冲又道:“好好想想吧!”
墨痕明如秋水,灵动已极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朱荣冲,他实在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单单许以好处,反令刘番这个满腹心机的人物犹豫不决,这样推开来说,对于一个对自己自信,甚至是自负的聪明人而言,更显出诚意,更诱人。
宇文拻冰冷的眸光如利剑般令人胆寒,不言不动,却令人压抑,眉宇间有着令人无法直视的高贵和倨傲:“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朱荣冲笑道:“我知道很难有东西可以打动你,但这丫头可是对你痴情的很,你也不理?”
宇文拻冷哼,眸光冷的几乎将空气冻住。
似乎,所有的人软肋都被捏住了。
墨痕盈盈起身,款步上前,清雅飘逸,雍容尊贵,浅浅一笑道:“那么,我呢?”
朱荣冲也笑了:“南宫阁主聪慧无双,在下佩服。反正案子已破,阁主身子不大好,尊贵之躯,又何必与我们这样的人过不去,也不值得。”
他说完,低声对江怀语道:“语儿,还不走!”
江怀语抚摸着被点住睡穴的女儿的脸庞,又看了看众人,终于一咬牙:“好,我们一起走!”
两人刚退出一步,宇文拻星眸一沉,寂渊骤然出鞘。
朱荣冲眸光一冷,但见左明玉白皙如玉的脖子上多了一条发丝般的血痕。
这个明艳却不见半分媚俗的女子自始至终没有呼喊过一声,此时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泛着泪光,梨花带雨,更见楚楚可人,但她仍咬着朱唇,令自己不因惊恐而叫喊出声来。
朱荣冲擒着冷酷的笑意,看着宇文拻。
左明辉大惊失色:“宇文兄,别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