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1 / 1）
到达苏以琰父母那里的时候天刚刚擦黑，城市正处于半亮半昏的世界里，别墅里的灯光已经亮如白昼，巨大的浅蓝色铺在别墅上方。
越走近别墅宋卷灵心底越是忐忑不安，和苏以琰紧扣的手也渐渐冒出一些冷汗。
“以琰，万一伯母把我赶出来怎么办？”
“她什么时候赶你出来过？”
“那倒没有！”宋卷灵吐吐舌头：“以琰，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爸爸，是吧？”
“是。”
“好紧张呢。”
“见我爸紧张？见我妈就害怕？”
宋卷灵笑了笑，心情放松了不少，别墅里明亮的灯光有些晃她的眼睛，她只好低头走路。
“呀！以琰回来了！”不远处突如其来的声音很亢奋，宋卷灵抬眼看去，是一个身着朴素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一脸温柔的笑意。
“佟阿姨。”待走近门口苏以琰喊了一声：“怎么待在门口？”
佟阿姨笑容满面：“这不刚刚倒完垃圾回来嘛！哎哟，你可总算回来了。”忽而看见旁边的宋卷灵，咦了一声：“这是？”
“这是卷灵。卷灵，这是佟阿姨。”
“喔，佟阿姨好。”宋卷灵乖巧的喊了一声。
佟阿姨的目光瞟到他俩紧握的手上，一目了然，脸上的盈盈笑意僵硬了不少：“噢噢，回来了就好，也没有听夫人提起过你要回来。”
苏以琰眯了眯眼，没有应话，下意识握紧了宋卷灵的手直径走向里面。
一路走来除了佟阿姨没有见过其他人，偌大的一个家总显得空荡荡。宋卷灵快速将房子扫了一个遍，这可是苏以琰从小生活的地方。
直到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不见除了佟阿姨外的人影，这虽然让宋卷灵感觉纳闷但是也小小的庆幸了一番。
佟阿姨给两人倒了杯水，笑容可掬：“先生大概还在书房，以琰你要不要先上去看看？”
苏以琰淡淡一笑，不回反问：“我妈呢？”
“喔？夫人去了医院，应该也快回来了。”
“医院？”
“是啊。”佟阿姨欲言又止：“简老爷子住院一个多月了，你不知道吧？”
听佟阿姨这口气宋卷灵大概也知道了简老爷子是简音然的爷爷，之前在荷兰就听说他住院了，没想到那么严重。住院这件事情的导火线是苏以琰和简音然的婚礼取消，宋卷灵瞬间觉得自己罪孽缘。
“简爷爷的身体一向健朗，相信很快就会好的。”苏以琰说道。
“那倒是。”佟阿姨点头配合：“只不过嘛，这岁数大了，难免出点小状况。”
“唉，怎么好端端的一桩婚事就这样没了呢。”佟阿姨这句话落音后空气中难免多了一份异样的宁静，佟阿姨心里咕咚一声轻轻扫一眼看上去不动声色的苏以琰，心里松了一口气，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大门那边忽然传来高跟鞋落地的声音，沉稳有力。佟阿姨眼底露出一抹喜悦：“是夫人回来了！”
宋卷灵面露难色，依旧是连走个路都那么嚣张！那气势一点也不减当年阿。
当苏母出现在客厅的时候，空气中好像连细小尘埃都是静止的。浓妆艳抹，高贵冷艳，一身干练的职场女性打扮，凤眼轻轻往沙发上一佻，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宋卷灵瞬间毛骨悚然，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夫人您回来啦？以琰和他…”佟阿姨顿了顿：“朋友也一起过来了。”
苏母没有应话，凤眼却是直直盯着沙发上低眉敛目的宋卷灵。
苏以琰起身顺便将宋卷灵也一起拉了起来：“妈。”
苏母嘴角微微一扯：“还知道喊妈？”
苏以琰细声对宋卷灵说：“喊妈。”
宋卷灵拧眉有些别扭，瞬间紧张到腿软，抬眼对上她冰冷的目光后就更加喊不出话来了，结巴了半天那声妈也喊不出来，手心却冒满了汗。时间把她变得更胆小如鼠了。
“这难道是真的宋卷灵吗？还是你从哪里弄出来一个仿真货？”苏母直径坐在沙发另一边，看了眼佟阿姨：“做好晚饭了吗？”
“喔，正要做呢。”佟阿姨明白这里没有自己什么事便离开了。
两人重新坐下，苏以琰瞄一眼一直低头不语的宋卷灵，然后冲苏母淡淡一笑：“这就是宋卷灵。她还活着。”
苏母的手指轻轻敲在沙发扶手上：“嗯？关于她为什么还活着这件事我一点也不感兴趣。”轻轻一笑：“对了，你爸呢？去把他叫下来吧。”
和颜悦色的语调，苏以琰也不好拒绝，只是宋卷灵不肯放开他的手。
“卷灵是不想和我独处吗？”苏母看见了这一幕淡淡的问道。
宋卷灵一愣，抬眼看着她：“当然不是…”立马松开他的手，她想哪怕现在博表现也好啊。
苏以琰离开后，两人一直沉默了有几分钟，宋卷灵不太敢看她，倒是苏母，脸上一直挂着打量的笑意。
宋卷灵总感觉脑袋晕乎乎的，脖颈开始冒细汗，轻吐一口气时听见苏母冰冷的声音：“听说你这几年一直在荷兰？”
“喔，是。”宋卷灵看着她的眼睛略没有底气的应道。
苏母斟酌着点点头：“听说母亲去世了？”
“是。”
“别紧张。”苏母嘴角轻轻一扯：“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半个女儿。”
“… …”宋卷灵怔怔地看着她，实在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是她的半个女儿？这样的话是已经把她当儿媳了吗？
宋卷灵心底浮上一丝小窃喜，表情也没有那么胆怯了，眼底露出一抹亮色。
“对了，你母亲有没有和你提起过一个叫苏家松的男人？”
苏家松？宋卷灵拧眉，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个，从小到大母亲都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任何男人。
“没有。”
“没有？”苏母挑眉：“那倒奇怪了。你确定没有吗？”
“怎么了吗？”这个叫苏家松的男人很重要吗？为什么要这样问。
苏母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这会，笑意更加明显：“如果没有错的话那应该就是你的父亲。”
宋卷灵一愣，怔怔地看着她，她的父亲？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亲是谁，父母离开自己时太小了没有什么记忆。
突然冒出来一个男人的名字说是她的父亲，怎么样也觉得奇怪和凸匹啊。
“我？父亲？”宋卷灵表情有些尴尬，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好吗！：“你怎么知道是我父亲？”
“你母亲是宋媚吧？”
“是。”
“那不就得了，苏家松就是你父亲。”
这么容易就下结论也不好吧？宋卷灵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喔…”
“怎么？你不信？”
“不是不信…只是我自己也不记得父亲是谁了，妈妈也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个人，所以我不确定。”
父亲这两个字眼对于她而言有些陌生。
“不和你提起也不奇怪，毕竟也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事情。”
宋卷灵心中一堵，哑口无言，什么叫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事情？难道还见不得人吗？
“我觉得现在是时候该告诉你了，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苏母直直地盯着她，声音一字一句清楚冷冽：“你大概不知道，其实你是以琰同父异母的妹妹。”
“ … …”
宋卷灵一听见这句话居然特别想笑，莫名其妙耶！她怎么可能是以琰同父异母的妹妹？所以她反应平平的喔了一声。
见她如此淡定，苏母倒是没有那么冷静了，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你不信？”
当然不信了，这简直就是年度最不搞笑的笑话了。但是她也不敢说出来。
“既然这样，那我就从头到尾的说吧。”苏母冰冷的语气让宋卷灵心底产生一股莫名的怕意，按理说不应该啊。
“苏家松这个名字你应该是第一次听说，没错，他就是以琰的父亲，也就是我的丈夫。”
屋内明亮的灯光铺在她脸颊细腻如陶瓷，宋卷灵脑袋恍惚了起来，下意识的不想去听苏母的话，可是她的声音却像魔咒似的在她耳畔响着。
“当年你母亲离开苏以琰父亲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孕，那时候我才刚生下以琰不久。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独自一人抚养你，更想不到命运会给你们开了一个那么大的玩笑，你和以琰居然相爱了。这下你知道为什么四年前我和你母亲都会那么反对你和以琰在一起了吧？不为别的，就因为你们是兄妹。”
“妈，你在胡说些什么？”闷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苏以琰和苏爸站在不远处，尽管站在年轻俊美的苏以琰旁边苏爸依旧是英气逼人，宛若苏以琰的哥哥。
这是宋卷灵第一次见到苏爸，从容淡定，身上充斥着与生俱来的英气。
如果说苏母说的是真的，那么也许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宋媚爱过的男人。
宋媚生前虽然有很多追求者却看不上任何人，想必和苏爸也是有关的。
只是，原来宋媚还有这样的过去，爱上一个有妇之夫注定是要失败的吧？
宋卷灵的心突然疼了一下，她很心疼宋媚这一生。
“你是宋媚的女儿？”苏爸的声音响在空气中，颤颤巍巍仿佛一掐就断。
宋卷灵紧紧地盯着苏爸，仿佛能从他纠结的眉宇中看见宋媚的爱情。
可爱而不可得。
“是，我是宋媚的女儿。”宋卷灵开口道，语气坚定。
“以琰，这就是你之前追问我我却一直回避的原因。”苏母的话带着几分讥讽：“这就是事实，你们是兄妹。这一切都是你爸造的孽。”说道后面，苏母有些激烈，眼眶都湿热了一片。
苏以琰蹙眉，转而看向旁边的苏爸，语气里杂着些质疑：“这是真的吗？”
“你…”苏爸没有回应苏以琰，直直地看着宋卷灵，红了一片眼眶，眼中好像泛着泪光摇摇欲坠。
“但是我不是你的女儿。”宋卷灵淡淡开口：“我只是宋媚的女儿。”
“呵呵。”苏母冷笑一声：“看看，连你女儿都不想认你了。”
“伯母，你误会了，我觉得您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应该去调查清楚，您应该不知道我是宋媚抚养的吧？”
“什么？”苏母的瞳孔瞬间放大：“抚养？”
“抱歉，我身体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了。”宋卷灵站起身离开，步伐有些慌乱，苏以琰拽着她的手臂，蹙眉道：“去哪？”
“我想冷静冷静。”宋卷灵加急步伐，胸腔有些压抑。
“你是宋媚的女儿？”苏爸的声音嘹亮却微颤。
宋卷灵顿住了脚步，回头语气坚定：“是的，我是宋媚的女儿，但是，我并不是你的女儿，我和以琰也不是兄妹，至于你的亲生女儿在哪，那得问躺在半山上的宋媚。”说道后面，宋卷灵的唇瓣有些打颤，她实在想象不出来当年宋媚受到了怎么样的伤害才会选择孤独一生。
“卷灵，你在想什么？”苏以琰的声音低低柔柔像一股暖流淌进她心里，她怔怔地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忽的笑了起来。
一路无言，安静得像车里只有一个人。
车子在江边停了下来，一轮明月挂在树的上方，微风拂过江面，泛起片片涟漪。
宋卷灵望着江对面的夜景发愣，苏以琰背靠江倚着栏杆，伸手拨开她脸颊乱吹的头发：“想妈妈了？”
被人戳中心事，宋卷灵的眼泪啪嗒落下来，苏以琰叹息一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有我呢。”
“以琰，难怪我妈当时那么讨厌你，你是她爱人的儿子啊。”宋卷灵看着他，泪眼朦胧：“她肯定很恨他，所以才会那么讨厌你。”
“都过去了，别想那么多。”
“如果我妈还在她肯定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宋卷灵。”苏以琰郑重其事：“我不希望再从听你口中说出这些话。”
宋卷灵瞪他一眼：“我就说说而已！我哪敢啊！我只是觉得我妈的一生很委屈。”
苏以琰无奈地从背后揽住她，下巴搁在她肩窝：“上一辈的事我们别管了好吗？我妈和我爸大半生都是这样在冰冷中度过，我爸不爱我妈当然会去外面找女人，但是，他这一生好像也只爱过一个女人而已。”
“你怎么知道？”
“那时候我才十岁吧，有一回晚上他喝醉酒回来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念叨着一些话，隐隐约约我知道他有一直在喊一个女人的名字，因为这件事我爸和我妈闹翻了，足足吵了一个月的架，差点就离婚了。”
“那干嘛不离？”
“利益联姻，没有办法，而且，我妈很爱我爸，她舍不得，也许这才是根本，自己得不到也休想别人得到。”
“太恐怖了。”宋卷灵擦掉眼泪：“我突然很害怕。”
“怕什么？”
“你会不会也要利益联姻？”
“想什么呢？”苏以琰吻她的脸颊：“都过去了，别胡思乱想。”
“我怕伯母不认可我。”
“她最多不认可我。”
“什么？什么叫不认可你？”
“嗯，大概不会让我碰企业”
“那你就失业了？”
“那你还会和我同甘共苦吗？”
“会啊，当然会。”
“那就行了。”
只要有你陪我，哪怕身无分文也不怕。
江面吹来一阵凉风，江的中心倒映着对面繁华的霓虹街景，像一幅美丽的油彩画，深紫的夜空挂着一轮明月，美好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