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出院(1 / 1)
我躺在病床上,护士不时进来,调换吊瓶,测试下我的体温,量下我的血压,还顺便抽了点血,这段时间天天如此。沈含言就安静的蹲在一边,帮我按着棉花棒,不断跟我说着话。她不喜欢见血,以前学校抽血的时候,她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闭着眼睛,紧紧拽着我的肩膀,直到我喊好了,才睁开眼。现在神色平静的看着,很是熟练的帮我按着棉花棒,免得有淤血。护士小姐倒是很羡慕我有这样的死党,事无巨细的为我打理,我也只是笑笑不说话。一旁的阿姨,是她请来的看护,垂着手无所事事的样子。很多事情都是沈含言亲手弄的,只有在她不在的时候或者是擦身的时候,阿姨才需要动手。不过一般她不在的时候,我也闭着眼睛休息,也不是很喜欢被别人伺候。沈含言和我很默契避免更深层次的交流。
她在我身边的时候,会默默在一边忙着自己的事情,但是不时会抬头看看我需要什么,或者直接把东西弄好放在我面前,也不说话就盯着东西看,每次我看她死盯着看,总会多少吃一点,她只要看见我动手吃,就又会低头继续忙自己的事情。我看得出其实她很忙,从她不停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手指飞舞,不时走出去打了电话,甚至等我睡觉了,直接跑到走廊上去工作,到楼梯间打电话,甚至连妆都没卸下来过就去上班。
一开始我没精力赶她走,到后面也就默许了她就这样呆着。不过今天她明显清闲下来了,虽然仍会出去接几个电话,但是一天都陪在我身边,又不是周末,她不开口解释,我也没有问的契机。医生看了看这几天的日志,又看看检查出来的数据,直接就告诉我如果我想回家休养,今天下午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我一听见我可以出院,马上就让沈含言去办,沈含言倒是一副不太乐意的样子,特地缠了医生好一会,才姗姗回来。我生怕她跟我说不出院了,看见她开始慢腾腾整理我的衣物的时候,心里偷乐了一会,不过脸上没表现出来。她虽然理得慢,但是也没什么东西需要带回去,她理了一会,翻出我的医保卡,过了好一会才回来。她回来的时候,我都已经跟护士医生一一感谢完了,护士还非常体贴的告诉我不要说再见,这是医院,再见什么,不要再见了。我三下两下就把病号服脱了,把衣服都换好了,坐在床上安静的等她。她看见我这样,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拎起我那堆东西,又谢了一遍。
我归心似箭,老远就分辨出她的那辆车,她倒是不急,行李慢慢塞进后车厢,帮我系上安全带,她坐在驾驶位,也不急着发动车,想了一会,看了我几眼。我光顾着可以回家,她的动作迟缓也没放在心上。不过她很快就开动车,七拐八拐的,老是往我不认识的路开。我看着路边完全陌生的景色,这才想起她犹豫半天的原因,我没告诉过她去哪,我转头看她,她倒是目的明确,专心开车。直到弯进个看起来颇有些年代的小区,路很窄,她开得很慢,好不容易才把车停在一个停车位上,才有些神色放松,冲着我笑了笑。
“下车吧。”
“这是哪?”
“我家。”
“。。。。。。”
“你最好快点下车,我还要去买点菜,顺便晒晒被子,洗洗衣服。”
我半张着嘴,有些难以接受听到这么贤惠的话,下意识的觉得自己还是闭嘴不说话比较好。于是我马上收回在嘴边的话,乖乖下车。下了车,四处望了望,虽说是很老的小区,不过环境还算蛮清幽,小区里面的人都是慢悠悠走着。我转过头看着沈含言,她正忙着把我的东西从后车厢里拿出来,期间还稍微捋了捋头发,见我望着她还有些发愣,就抿着嘴笑了笑,拎起东西往前走,我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走了一会,来到一幢楼前停住,把东西都并在一个手里,有些艰难从自己的手提包里,翻了一会。我看她动作怪别扭的,伸手去帮她,她下意识用手臂挡了下,不很快反应过来,有些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习惯了,你帮我找吧。”我接过她递过来的包,她把手上的东西分成两份,两个手拎着,安静的站在一边。我对她的“习惯了”这个字虽然有疑问,但是也不好开口多问。找了一会,她一点都没有想要告诉我钥匙放哪的意思,我只好把她包里的拉链一个个拉开看,有些非常隐私的东西,我看了一眼就拉上了,她倒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看着,幸好钥匙够大,不用非常仔细的找。我拿出钥匙稍微试了几个才打开,我把防盗门拉开,像门童一样站在一边,还对着她半哈腰做了个请的动作,她倒是非常不客气走了进去。
我有些累坏的爬完楼梯,站在她家门前的时候,不停喘着气。她默默把手上的东西都放了下来,轻轻抚着我的背。“顺过气没?把钥匙给我,进去先躺床上休息会。”我把钥匙递给她,她转过身把门打开,把东西都搬了进去,换了双鞋。进了门,我才发现原来不是临时住的地方,我原以为像她这样的女人,应该住在有保安在楼底守着,进门需要出入密码或者刷卡,一开门就是大理石铺着的地板,悬挂一些我看不懂的画之类的地方。我稍微往里面走了走,阳台养着些容易养活的仙人球,还有些衣服晒在外面,而不是一件件干洗店里出来的套好袋子的,熨斗被拨了电,放置在一边。厨房的碗和碟子有些凌乱的扔在水池。卫生间还有些衣服随意的扔在一个箩筐里。
她把我从医院带回来的药拿出来,再细细低头看了看,用了个便条贴放大字体写了一日几次,一次多少粒。然后把我的东西稍微整理了下,就走进了房间,塞进一个大橱里面,又从里面翻出了新的被套枕套被单,从我这个角度很明显看见她眉头皱了皱,我低头想了想,就知道了,这丫头对灰有些过敏。
一开始住校的时候,见她天好也不晒被子,以为大概是太忙了。但是熟了之后,她一见我们晒被子,拍被子,躲厕所要好久才出来,常常嘲笑她掉厕所里了,她也只是笑笑。直到我硬是逼着她去晒,她把东西一扔就跑开了,被我一瞪 ,象征性的拍了两下,结果不停打了十几分钟的喷嚏,一脸可怜像的望着我。不过显然我是多虑了,她非常熟练的拿出个口罩带上,把东西都往窗外铺开,还架了两个椅子,倒是挺有模有样的在弄着。还让我先在沙发上躺着,她很快弄好。我有些累的合上眼,模糊感觉有人轻轻在我身上披了个毯子,摸了摸我额头,还有门关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