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番外，景王vs许牧2（1 / 1）
我还是皇子的时候，中过一次毒，可为生死一线，可是我还是挺过来了。
不久禹王府上就来了一个江湖人，还递来拜帖。
我很好奇，和王妃聊天的时候谈到这件事。
“不过仰慕王爷罢了，看在禹王的面子上，也不能拒绝，不如见见。”
我觉得王妃说的还是有道理，于是差人准备，不料来人竟是一副书生打扮，温文尔雅，举止不凡，让我觉得他并不是普通江湖人那么简单。
我们聊兵法很愉快。次日上朝，父王谈及与西锦联盟对抗南北两国，禹王站出来推荐我，我很是诧异，莫非又有什么阴谋？
可皇命难违，只能见招拆招了。
到了出征的那天，禹王不知为何向父皇讨来旨意，说要跟我一起去，还带着那个自称苏信的江湖人。
我心下不乐意，可又不能赶回去，只好让他们跟着，好在禹王会武，有时候还是可以帮上点，至于苏信也会偶尔出些主意。
有很多次我都被苏信带了进去，情不自禁想要听他的，一举一动都让我觉得很熟悉，可是我清楚，我并不认识什么江湖人，很快我从他的思路中找到了原因，因为我们的想法很像，但他总能比我想的更多更好。
他与我的一位故人慢慢重合，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在商议完事情之后把他留下来。
“你的想法和我很近，却又有不同。”
“有何不同？”
“你比我灵活，也比我狠。有没有兴趣当个什么？”
“殿下折煞草民了。”
“阿六。”
“恩。”
“你真是阿六？！”
他苦涩地看着我，轻微道：“哥……”
我上前抱住他，眼眶发热，但是更多的喜悦，他就说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人，他没死，他一手带大的阿六，还在他面前。
他推开我，提醒我隔墙有耳，我这才收敛情绪，他用手沾上水，在桌子上写道：天下易主，把握时机。
我心下一惊，他写道：算是圆我心愿。
为何？
为了东离。
我垂目，思索半晌，点了点头。
就在攻破北齐的时候，我看到两个穿着战铠的年轻人，英武不凡，前者阳刚肃穆，后者则是有些阴柔。
我猜这大概就是阿六说的张戟和许牧吧。
我本想看在阿六的情分上活捉他们，为自己所用亦或放逐，谁料两个人非但没有投降，大有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我冲上去想要制服他，谁料他竟笑了起来，别有深意道：莫辜负了他。
没待我想清楚，他便自刎殉国。
我对张戟尊敬惋惜，因为我知道这样忠心肝胆的人已经不多了。
我看到满身血污的许牧抱着他发出低吼，声音是那么的凄惨无助，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阿六，甚至比阿六更让我动容，甚至觉得心痛。
阿六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既然张戟已无回天之力许牧尚可留住，当做对阿六的补偿吧。
正当我打算开口，许牧沙哑地开口：“不知景王在杀我之前，可否让我将他下葬？、”
我自是应允，看着他好不掩饰的疲惫，我知道此人已经心灰意冷，生无可恋，所以派十三影跟着。
自己留下来善后，我去接阿六的时候，阿六站在城楼上看着远远地一处红枫林。
我问他：“你喜欢那片林子？”
他点头。
“那我将它分下来给你。”
他沉默半晌道：“不用了，待你登基后，便没有什么留下来的理由了。”
“你要去哪？”
“去找一个人。我欠他的太多了，终究是要还的。”
再回到宫里的时候，十三影已经把许牧带回来了。
“他怎么了？”
“自杀未遂，属下将他打晕了。”
我皱眉，果然不出所料，“请太医。”
“是。”
我想了想又道：“把他放在寝宫，让缎红看着。”
“是。”
缎红来派人来的时候，我还正在清理战场。
一听到消息立刻赶了回去，谁料之前满身污秽只有些俊美的脸，脱下盔甲竟是如此妖娆，面无血色的脸让人美得心疼。
许牧半垂眼帘问道：“亡国之臣，殿下何必？”
有苦涩，有无奈，有痛恨。
“一仆不侍二主，求殿下赐死。”
我沉默半晌，缓缓开口：“如若你答应本王，本王便将张戟下葬，如若你死，我便将他五马分尸，暴尸荒野。”
我看着许牧险些晕过去，可能是不想示弱，硬撑着桌子才不让自己倒下，颤抖道：“你，你竟如此卑鄙。难道就不怕阿宇恨你？”
“我敬重将军以身殉国，我对阿宇尚可补偿，但如若你一心求死，本王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我是不会为你所用的。”
“本王自是知晓。”我看着他的身子就像落叶一样颤抖，很想去接近，很想去保护他，但他一心求死，我必须用这种方法吊着他。“你只要待在本王身边就好。”
“你要我给你当个伶人？”他愤怒地看着我。
我不说话，我知道起作用了。
果然，他凄惨一笑，慢慢应下。
我扶他起来后，吩咐好缎红走了出去。
缎红每天都会跟我汇报他都做了些什么，无非就是整日发呆，有时候我也会悄悄去看他，看他对着远处望，双眼却没有光彩。
心里百感交集，但是却又庆幸他还在。
之前我一直不明白阿六的决定，既然张戟死了，但还是有许牧。
阿六淡淡笑道，哥，他们不一样。
现在我大概明白了，也许我对许牧，就像阿六对张戟那样。
只不过现在的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我肩负的是天下百姓，是阿六和张戟一生。
终于到了登基那天，我留宿在王妃，也就是皇后宫里，
我看着她慢慢褪尽衣裙，却生不出半点兴致，“把衣服穿上。”
她尴尬地看着我，保持着笑道：“王？”
“穿上。”
“是。”
那天晚上，我们和衣而眠。次日清晨，我便得到阿六逝世的消息。
心中不免伤感，这一天，来得真快。
我吩咐人把阿六葬在那天的红枫林里，张戟在城东，他在城西，也算完成了他最后的心愿。
随后吩咐了十三影找来一家相貌不错的夫妇，让他们怀一个孩子。
替我演一场戏。
接着缎红的人来，说许牧出事儿了，我到了的时候缎红正抱着已经神志不清伤口裂开的许牧，我看到了他的泪痕，心疼不已。
等我，再等我一会儿。
太医来了，说他是因为受到刺激才导致的精神混乱。
可能会……
可能什么？
会疯。
许牧后来醒了，他没疯，只是不想理会别人，淡漠，疏离。
他开始绝食，开始做梦，浅眠，身形日益消瘦。
两个月后，太医诊出皇后有孕，已经两个月了，因为刚刚战乱，所以没有大摆筵席，只是小庆。
但是只有我知道，那个人不是皇后，而是那对夫妇。
明面上我和皇后如胶似漆，只有我们知道，我从来没碰过她，每天晚上我都会悄悄溜进许牧的寝室，他现在已经不像当初那么排斥我。
我和皇后做了一个交易，若她配合，并视这个孩子如己出，皇后自然一直会是她的。
但她偏偏就是不安分，竟然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把他推下水，险些丧命。
我不信许牧真的不会水，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没有放弃要死。
那次过后，我把许牧禁足在院子里，用顶撞皇后的罪名。
宫人看到这种情形，越发对他冷言冷语，但顾忌到之前还不至于太过分。
冬天的时候，‘皇子’出生了，被册封太子。
这个孩子很漂亮，很安静，也许长大了会是个美男，尤其是那个眼，怎么看怎么像许牧。
太子出生后，又有大臣说子嗣单薄，纳妃，于是我将计就计，让一个女子成为众矢之的，皇后果然按耐不住，于是我当下废除皇后，又不顾大臣反对，遣散后宫。
谁知道我到底低估了女人，皇后临走的时候还要来上一手，让人刺激许牧。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许牧一直对张戟和阿六的死根根于怀，堂堂七尺男儿更是只能向卑贱的下人，甚是下人都不如的雌伏在另一个男人身下，那个男人杀了他的挚友，灭了他的国家，他还要像条狗一样去讨好他。
许牧只是笑，缎红问他，笑什么？
他说：她说的是谁？“”
是……是……
她说许牧与我何干？
许牧，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哈哈哈……
许牧你下贱！你活该！活该！哈哈哈哈哈！
缎红抱着他哭，一直哭……
“你为什么碰我？”
“公子，公子……”
许牧害怕地推开她：“你要做什么？”
缎红想要接近，可是许牧一直拿东西冲她扔：“你走开，你走、！：|”
我到那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我温柔道：“许牧，过来。”
“许牧？许牧是谁？那个亡国奴？他活该，他活该，他该死……杀了他……不，太便宜了……”
我心如刀绞，上去抱住他，他激烈地在我怀里扑腾，我拼命压下喉咙的血，哽咽道：“没事了，许牧不在，他不在，他已经死了。”
“对，对，他死了……死了……死得好……”
许牧，对不起。
这天晚上，他睡得很安稳。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睁着一双眼睛无辜地看着我。
“许牧？”
“许牧是谁？”他问。
“你不记得了？”我诧异道。
“你又是谁？”他很苦恼：“人好多，我记不住了。”
我赶忙唤来太医，太医说他是受刺激了，神智只有六岁孩童一般。
我想，也许那段时间真的太糟糕了。
太医走后，许牧拉着我的袖子道：“你是谁？”
我叫纳兰瑾瑜。
许牧是谁？
许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