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天灾人祸(1 / 1)
船舶稳稳地停靠在码头,这次游玩非常尽兴。虽然只去了皇后镇一个地方,但对那群初出茅庐的学生来说足以鼓舞他们更好的为医学领域做出贡献。交流团的大部分人都和周肃一样是研究类人才,但是实践出真知,他们也面临着现实的选择。
下了船,到了出口。周肃老远就看到何景言被掩盖在高大白人身后,垫脚遥望。他不矮小,但人种体型上的劣势避免不了。
朱利安看到他,高兴的加快脚步过去。两人耳语了几句,他的目光就转移到周肃身上。
因为发了几次短信周肃都没有回复,所以何景言认为有必要再谈一谈。晚餐过后,他单独约了周肃到小餐馆喝一杯。周肃也不想如此没完没了的纠结下去,便在高博诧异的眼神下赴约了。
“酒馆里和果汁,你也真是够可以的。”
何景言尴尬的笑笑:“我怕我酒劲上头,胡言乱语。”
“酒后吐真言。”
“我没打算说谎,所以……”何景言苦笑着揉了揉头发,“所以……关于我两的事情,我这几天考虑了一下。”
这样?周肃一挑眉:“说说看。”
“如果,你还愿意。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一下,就回国……”何景言的语气像是在试探他,“我和我的教授谈过,他也觉得可以尝试回国……而且研究生还有继续学习进步的空间……所以……你有什么打算?”
“去医院的轮岗吧,在职读个博士后。”周肃淡然地讲出自己得计划,然后久违地在何景言脸上看到“哇,真厉害”的表情。
“那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何景言小心翼翼地低声探测。
“或许我会找个人结婚生子。”周肃冷不丁地冒出这句,何景言一下子就噎住了。他没想好,如果他就这样回去了,原先存在的问题就不存在了么?五年前不行的事情,五年后又怎么会随便就能解决?“何景言,虽然是你挑起了这件事,但我想我也有责任。小时候我就和你说过的,按你自己的计划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因为什么人,即便你多在乎而妥协。”
何景言明显没有想到周肃会是这个想法,自己招来的鬼,流泪也要送走。
“这几天,我又好好反省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显然,长期以来我都忽略你的感受,或者说我太自私,以至于没能感受到你的想法。所以你才会”不辞而别。”
“周肃……”何景言事了眼眶,皱着眉头,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被杯子压得发红。
“有些事,的确是我欠考虑了。我想要的是……名利,虽然这么说太过功利,但本质差不多。但显然你更想要个家,有个能陪伴你的人。就我个人而言,可以。但对不起你的是你的确不是第一顺位。”周肃一向骄傲,或者说自负,但是现在坦白的诉说倒是让他轻松不少。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太自以为是了。
何景言不在言语,低着头不知想什么。周肃不忍心,但是该断的还是要断。这五年,或许他找的他等的并不是眼前这个人,而只是一个了解,就像是一次虔诚的祷告,忏悔。
他起身打算离开,后天就要走了。何景言有手术不来送机。就到此为止吧。周肃这样想。离开桌子的那一瞬间,他又仿佛听到何景言说:“我是想要个家,因为你在那儿。”
说清楚,想明白后。周肃心情好多了。虽然还是那张欠债没换的脸,但至少言语上客气了。高博觉得这样挺好,但是蒋薇不置可否。
“我觉得他自用理性思考感性的事情,这种方式有很大的缺陷,就是你自以为自己很对,但其实忽略了很多不可控因素。”作为旁观者,蒋薇非常理性的分析着状况。
高博无奈,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清官难断家务事。
假期结束,医院逐渐恢复忙碌。法兰教授和威尔医生为他们举办了一个小欢送会。朱利安和何景言也到了。周肃没有去打招呼,对方也只是时不时看他一眼。
总结发言时,周肃站在一旁低着头。心里想着回国后怎么重新规划自己的生活。忽然有人敲门进入,急匆匆地朝何景言耳语了几句。周肃看到何景言眉头一皱,悄悄和法兰教授说了几句,最后看了周肃一眼,便消失在门后。
他走了。
直到过了安检门口,周肃脑子里也还是这一句。所谓忧愁,淡淡得却挥之不去。
乔安娜和严凯文聊得停不下来,她申请了年后的长期交换生,对口的就是严凯文的学校。昨天听到这消息时,高博还感叹了一下,这就是青春啊!敢爱敢当!
似乎是假期结束的关系,安检队伍特别长。该说的都说完了,一行人无趣的看着电视。
“紧急插播!”原本播的好好的美食节目忽然变成了一脸严肃的新闻,“本市郊区XX监狱,今日突发大规模暴动。警方第一时间赶到,双方展开枪战。据安全部门的初步调查,起因是前月入狱的毒枭希金斯,联手狱外余党,故意制造的有蓄谋的恶性暴利越狱行动。请附近市民尽快撤离,近日外出注意安全。目前……”
“我去,火拼啊。”身后的人看着镜头里现场画面,“我靠!都爆炸了!”
“我台记者最新报道,监狱今日有若干囚犯进行治……”现场画面嫉妒混乱,尖叫声,呐喊声……一下子美食节目又回来了。
看来新西兰也不怎么安全啊。周围的人小声讨论着。周肃摇头叹气,恐怕这样一来,医院有的忙了。
“没事吧?”乔安娜不知何时离开队伍,跑到一边的严凯文身边。他似乎在打电话,一脸焦急,“怎么了?”
两人离得不远,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
“是今天得手术。”严凯文挂了电话愣愣地说,“今天有两个毒贩有手术,是我们医院的人接的。他们之前指定不要白人做手术,所以……是胡医生和何医生,还有几个韩裔的医生护士去的。”
“然后呢?”乔安娜似乎明白了什么。
“失联了。医院说,监狱医疗室好像被暴徒包围了。今天手术的据说是毒贩老大。”
机场大厅一阵平静,周围的人都惊恐地看着严凯文。
“他们有武器,一个在外围的护士……死了。”
好像是自己中弹一样,周肃脑子里嘭的一个巨响。
外头的人,死了。那里面的呢?和一群亡命之徒呆在一起的何景言呢?昨天他那个样子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我要改签。”近乎是不经大脑地说出这句话,“我要晚点回去。”周肃愣愣的看着美食节目下方的时事滚动条。
高博看看他,又看看蒋薇。然后朝他点头。蒋薇明白高博的意思:“学校那里我会打招呼的,就说你们收尾。再多留几日吧。”
其他人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人拖着行李离开机场。严凯文带着他们立刻回到医院。
“情况如何?”医院门口已经乱作一团,救护车停了好几辆。
“伤亡人数不少,所有在市的医生护士都回来了。估计要好几天不能睡好觉了。”
“那监狱那边有什么消息?”严凯文很激动,浑身散发着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自责。
那人摇摇头:“监狱最近的医院已经开始转移病人了。刚才送来几个护士和助手……中弹了。”
“那手术室的人呢?”
那人摇摇头:“先别说这么多了,快换衣服帮忙。”
天灾和人祸是医生最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