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进退（1 / 1）
进退
夜淮安年轻身体好，完全好利索了也不过是再添一个星期的时间，而自从那一次唐老爷子和众人影影绰绰的说开 那几件陈年旧事后，夜重华是真的心底无事一身轻，潇洒肆意的很。
夜淮安见重华心情放松，身体也恢复了，自然少不了他的福利，整日把重华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他约莫知道李家这几天不安稳，叶庭轩和李宸吵了几架，听到的时候也只是笑笑，没有透露一点儿给重华知道。那些旧事，重华已经忘了，回顾无益，何况他已不是叶然。李宸当年因着自己的独占欲，把叶庭轩霸占的满满的，唯一的一小点例外都给了自己的儿子李逍，叶然与叶庭轩自然不可能亲厚得起来，7、8岁寄人篱下，又是那样的大家族，李逍又是个与李宸一般无二的性子的主儿，叶然会经历些什么已经不难猜测，也才会对方睿的那一点点回护泯然不忘，以至于痴心错付。李家没有按照协议厚待叶然，云烨他们也私下里未曾尽力给叶庭轩调理，这件事，夜重华不知道，李家或许知道，但那又如何！叶庭轩被瞒了那么多年，现在吵有什么用，他当年的偏心虽然也情有可原，两个孩子都不是亲生的，对自己爱人的孩子好一些也不可厚非，李家少爷欺负李家姓叶的养子似乎也并无不可，一个孤儿院的孩子能被李家收养无异于麻雀变凤凰，只是，世事难料，叶然本来就是凤凰，叶庭轩愧疚，所以和自己的爱人争吵，但是，夜淮安除了冷笑，什么表情也生不出来，因为他知道从当初李逍的存在开始，叶庭轩那一次不是妥协于李宸，他这一辈子，所有的才华都毁在了妥协二字之上，天才终归沦落为平凡。这些年，夜重华还把自己当成叶然去孝敬叶庭轩，只是，笨笨的夜重华想不到夜家众人的护短打一开始就存在，持续经年之久。李宸这辈子想要得到一个健康如20岁时候的叶庭轩，还难得很！
方楠倒也和曾经一样，但是眉目之间多了许多情绪，夜重华私下里和他细细的谈过，说的约莫是让他放宽心、向前看之类的，夜淮安觉得重华的话中规中矩，说给一般人听还可以，说给方楠听未免不够用，但他没说什么，他从来不会真正的去违逆夜重华。不过后来见方楠真的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时不时来蹭饭，倒觉得不可思议。私下里问了方楠，方楠踌躇片刻还是讲了实情，“淮安，还好夜叔喜欢你，我喜欢明月。夜叔这样的人，让人惦记一辈子也不是难事。他什么都看得明白，看得开，周围的人的一点点不如意他都能关心到，我只不过一时想不开他就特意来开导我。淮安，夜叔本来是端方君子，到叫你养成了顽劣小孩子，你该明白的，他只是觉得应该多多依赖你，减少你们之间的差距，旁人看着都是他折腾你，但是他花在你身上的心思一点都不少，他看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是正是因为的他的放任，很多事情很多人才成了最好的局面，不是吗？”
夜淮安明白方楠的未尽之意，夜家藏着多大的秘密，但凡去过泽园的人都知晓一二，云烨、司言、顾安铭他们都属于夜家的人，但是夜重华对于他们的另一半一直都是以自己人的态度接纳他们，就算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前任当家人这样身份敏感的人他都是视而不见，只当做是司言的伴侣来接纳，完全不设防。钱的事情完全放给顾安铭去处理，什么都不过问，给以最高权限。这样的夜重华，无为却是大作为，他的这份心，大家都懂，都承他的情。
“我爸的心思怎么瞒得住我？他20岁前过的并不愉快，现在顽劣一些没有什么不好，我总是会一如既往的宠着他，你说他是端方君子，其实他只是有个温润如玉的君子脾气，其他的大概端方不起来，他喜欢趴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吃东西的时候挑剔至极，睡觉的时候裹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赤着脚到处跑，他本性里其实更偏向于潇洒肆意，我只用每天把他逗的开开心心的就好了。”夜淮安说道后来越说越笑意不断，看的方楠嫉妒羡慕。
“怎么说的好像苏爷爷!”方楠说的自然是苏黎，季辂宠了一辈子的苏黎，他的无法无天是众人皆知的。
“不一样的，苏爷爷除了季爷爷和他自己的本事之外，还有些什么？我爸周围的人太多了，我要是对他一点不好，修理我的人立刻就能排成长队。你见过我爸持枪的样子，他护着我，我宠着他！还有，苏爷爷折腾的是一家子的人，我爸，他只折腾我一个人！”
“滚，小爷不想看到你这幅蠢样！”方楠被夜淮安脸上那种甘之如饴的蠢样“惊吓”到了。
“切，君子脾气，赤子心性，命中注定的姻缘，旁人羡慕不来。”
“你……我爸这久很少笑了！”方楠说的迟疑，但确实如此，方睿自那天知道所有因果之后整个人都像丧失了最后的希望一样，事情也多半交给方楠去做，自己闲下来却是常常坐在书房发呆，偶尔看一会书，泡一会儿茶，方楠看着心里不好受，但是一时半会也找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要嘲笑他的，但是现在，不同了，我笑不出来！”也是，任谁20年来一直在弥补自己的过错，却在某一天得知这个局面并不是自己一个人造成的，自己的亲人也参与其中甚至做的更过分，也是会难过至极的！
“我爸也是很好很好的！”方楠一般不在夜淮安面前说方睿的好话，但是这句话说的一点都不违心，抛开过往不谈，自从方楠进入方家，19年来，方睿绝对堪称好父亲，如果他能得到夜重华的回应，那么他也一定会是一个好爱人。
“晚了就是晚了！”夜淮安并不想否认情敌的优秀，但是也指出了客观事实，再怎样优秀，终归是晚了。
“我们都知道！”方楠说的感叹，爱情都是赶一个正好，早了或者晚了都是波折。方睿如今再怎样的美好，也已经和夜重华没有关系了。
“其实，他可以再找一个的，我爸当初的话不要当真！”夜淮安忽然生出一丝——方睿好可怜的想法，一时就说出了心中一刹那的想法。
“他怎么可能再去将就？”方楠知道夜淮安的意思，当初方楠要被抱回方家的时候夜重华和方晔说了，如果方睿再给方楠弄出几个兄弟姐妹去欺负方楠的话，他就要把方楠再抱回泽园养一辈子。方晔、方睿以及现在的方楠都知道夜重华当初说那些话的意思其实就是信不过总在外面乱搞的方睿，担心没有母亲的方楠被方睿后来的妻子欺负，也不是就不让方睿有伴侣和孩子，只是这些年来方睿收敛的成了天下第一深情好男人，硬是没让旁人挑出错了，直至现在都还单身。夜淮安建议方睿另寻伴侣，也就是随便一说，他和方楠心底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身边美人如云的方睿，如果想，也不会单身这么多年，他20年前随便将就，隐痛半世，20年后自然不会、不敢随便将就了。他本性里其实都是挑剔至极的性子，只可惜年少时没有把挑剔的性子在选情人的时候贯彻得彻底。
“哼！”夜淮安也知道方睿的症结所在，但是作为情敌，他说不出其他。
“我爸要和我去拜访荣爷爷！”
“连我也要羡慕你了！”方楠一听夜淮安的话就知道是夜重华主动要向荣太爷爷“出柜”了，他知道荣家虽然本质上属于夜家，但是荣老爷子在夜重华心中的分量很重很重，从来都是以后背的身份去孝顺的，所以他本以为夜重华会一直瞒着荣老爷子自己和夜淮安的事，没想到……如果不是爱之深，怎么会主动去掀开一个不知道吉凶的帘子。荣老爷子是夜重华最敬重的人，夜淮安之夜重华最爱的人，他希望自己和爱人的关系被自己的最敬重的人接受，其间的风险很大，毕竟荣老爷子的年纪摆在那里，一时不慎……所以，方楠想想自己现在还是单身狗，不禁要羡慕人了。
“你尽情羡慕吧，不收钱！”夜淮安笑的很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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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重华说是要向荣爷爷坦白他和夜淮安的关系，并不是一时冲动作出的决定，所以他很快就把事情提上了日程，最终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甚至可以说有些热的周末，早早的起床，吃了早餐就出门。
荣老爷子一生的功名利禄早就被隐藏在那副波澜不惊、闲看花月的外表下，闲家翁的气质显露无遗，两人携手进了老人的庄子的时候老人正杵着个拐杖慢悠悠的给花草浇水，陈叔拿着一件外衣在旁边看护着，院子里不同种类的花开的正热闹。
“荣爷爷，我和淮安来看您啦！”两人就这样十指相扣、笑眯眯的出现在老爷子面前。
“哼，我还以为老头子遭人嫌了呢？”老爷子把花洒放在花坛上，转过身来，眼睛扫过两人相扣的手，没说什么，依旧笑嘻嘻的打趣起两个小辈来。
“怎么会呢？只要爷爷不觉得淮安朽木不可雕，我们很乐意赖在这里不走了！”夜淮安和方楠自从去年冬天开始就成了荣老爷子的“弟子”，每周得空了基本都要过来聆听教诲的，再怎样聪慧的年轻人在引领时代几十年的老爷子眼里总还是后生，指点的地方也多得很，不登泰山不知其高，方楠和夜淮安渐渐的开始收敛性子，沉浸下来，半年多来收获颇多。
“你和方小娃娃都很不错，但是年轻人，要经常敲打，你们以后经历的事情太多，早些明白这些道理也是好的！”荣老爷子一生中见过太多聪明、优秀的人，也见过很多聪明却未必善终的人，所以对喜欢的小辈就格外伤心，轻易不会夸奖几句。
“荣爷爷尽管教训他俩，省得平日里嚣张的不行！”夜重华自然明白老爷子的用心，也不帮夜淮安，还和老爷子合起伙来“挤兑”夜淮安。
“好说好说，我明个儿就让你陈叔去给我找几根结实的拐杖预备着，不听话就直接上手！”老爷子也是好心情，一边开玩笑一边领着人向屋子里去。
“淮安，你和阿楠面子不小啊！”夜淮安见老爷子心情好，也开心的挪揄起夜淮安来。
“那是那是，倒是哪敢劳烦爷爷出手啊，您老只管发话，我和阿楠很自觉的！”
老爷子带人进了里屋坐下，有人把茶水一一送来，“你们两个啊，每次来都给老头子带来点惊喜，上次带来了两个徒弟，这次难不成是要让我当媒人？”老爷子端着茶笑眯眯的看着两人，眼睛里满满的挪揄。
“爷爷，您……”夜重华手心里已经冒汗，但是在听到老爷子的话后在看着他挪揄的神色后，竟有些不敢置信。
“爸，爷爷肯定会祝福我们的！”夜淮安的话是对着夜重华说的，但是其实是说给老爷子听。
“老头子这一辈子，看的多了，重华叫我一声爷爷，我也就厚着脸皮捡了个好孙儿，喜欢男人的事情不少见，季家、李家、方家，季家小子现在不是过的好好的，当初他们闹的时候也折腾的厉害，现在那几个老家伙都作古了，那几个小子还真就好好的一辈子没变，所以说，这日子啊，看你怎么过！重华你喜欢男人，我早就知道，当年的方家小娃娃我不是很满意，你素来性子软，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这些年我就当你心里没看上眼的，但是现在你倒是给我找了个不错的，但是你们俩的身份还是让老头子我一宿没睡好！”
“爷爷，对不起！但……”，夜重华为老人的话感到窝心，但是自己的事情让老人受累也确实是不好。
“爷爷，这不怪我爸，是我逼他的……”。
老爷子他俩的话就想摆手，“得啦得啦，我还不知道你们什么算盘，我不是要反对你们什么，只要你们真的幸福，老头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啦，闹起来对谁都不好，只是有一条，你们现在选择的路，就必须自己走完，半路拐弯的事，最好不要让老头子知道，那是政治性错误，必须一票否决！”
“是，谨遵首长指示！”夜淮安笑嘻嘻的立刻回了一句。
“谢谢爷爷！”夜重华没法笑嘻嘻的调笑过去，这个历经风霜的老人是真的把他当亲孙子看待，把他的幸福放在第一位，所以才这样云淡风轻的揭过了。
“哎，爸，爷爷果然最疼你，我看是只要是你领过来的，不管是谁爷爷都会敲打一番然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夜淮安状似黯然的说了个实话。
“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年轻人，要沉稳一点！”老爷子喝了口茶很坦然的承认的夜重华的特殊地位，然后教训了夜淮安不够沉稳。
……
夜重华和夜淮安两人在庄子上住了一个星期才离开，每日里逗得老爷子心情舒畅，笑声不断。走的时候陈叔一个劲的表示要他们经常来，两人笑着保证经常来叨唠老爷子，蹭吃蹭喝蹭住，绝不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