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练剑(1 / 1)
水榭玉台,景致莲依旧,白衣影无垢。
衍月先前随非虚与颜兮习过字,不知师父会如何教导自己,至于学剑,非衍月从前所接触过,认知只停留在武侠的基础上,这仙剑应不至于如此才对,轻轻唤了声:“师父。”
莲祭转过身来,墨眸深沉中隐有流金闪烁而过,若夏夜漆幽的深空中繁星闪烁,一瞬即逝间,却又比烟花更为亮丽的短暂,却没那份脆弱,而是内敛的凌厉。
“来了。”淡淡的嗓音中并无任何感情的起伏。
衍月点头应是,这玉台上并无其他物品,虽够宽敞却一览无余,不禁有些疑惑,不是要习字吗?却不见一物。
莲祭并没有解释什么,也不见什么动作,只见两人脚下蓦然金光闪烁间,衍月只觉眼前一花,却已是在一座塔楼之前,磅礴大气中又玲珑剔透,高几十来丈,占地极为宽广,共有十层,那人界玄同派的九重楼,当时在衍月看来已是鬼斧神工之作,如今看来,简直无法予以相比,那九重楼上不得台面,差距之远甚于云泥之别。
尤其是那古老苍凉的四个大字:无名书阁。
苍老中的悠远不知诉说着远古何时的史歌,黑色不知何质地鎏金边字体带着一份难以诉说的沉重感,震慑在灵魂深处,为何无名?何为无名?
当衍月回过神来,发现师父早已踏入塔中,忙拾阶而上,追赶上去。
进入其中却发现另有乾坤,不似外面所见,头顶却为繁星夜空,不知有多少数,不禁令衍月想起师父的漆黑墨眸,深幽中却远比这星空引人神往的徜徉,凌厉的星光却又点缀着淡漠中的疏离,怯而止步、静而凝神。
地面莹润中散发着幽蓝微光,清澈见影,一步步踏入其上,仿若迈入梦幻仙境,却越发让人疑惑,不是书阁么,却怎么这般空当。
莲祭伸出骨节分明的玉色手指,只是轻轻朝那夜幕一点,一颗星辰却仿若流星飞逝而来,撞击在幽蓝地面上,气势虽惊人却没有丝毫的声响,这星芒转而在地面闪烁隐没间,升起一排排书架,沿着地面铺排开去。
衍月不由暗惊这一颗星辰便有如此多的书,若是其他的星辰皆为书籍,真不知有多少书。
莲祭微微道来:“这书阁一层皆为凡界与修真所用之书,每一颗星辰皆收藏不同书籍。”挥袖间白玉石桌蓦然出现,笔墨纸砚齐全。
衍月见莲祭并没有要动笔的意思,会意过来,走到桌前坐下正准备动笔,却见从书架上的不同方位飞出几本书来。
“你姑且先习会这几本字,不懂之处尽可问为师。”莲祭说完,自己手中也出现一本有着古老的花纹,以奇怪的手法描绘着未见过的字体,慢慢研究着,不时微阖眼眸考量着什么。
衍月不由有些呆愣,师父还真简洁,其教授方法与非虚、颜兮完全不同,翻开师父布置的几本书,虽有些繁杂但可以勉强自学,当下不再想其他,挥笔凝神习字。
不知过了多久,衍月只听莲祭的嗓音道:“姑且先到这。”
莲祭走到桌前,拿起衍月一上午的成果来查验,脸上并无任何情绪表现出来,平淡叙述道:“明日继续。”
师徒二人迈出无名书阁,莲祭挥出一道墨玉牌,“此为书阁禁牌,一层书籍尽可取阅。”
衍月想到接下会学剑,有些期待,少年时孰不轻狂,纵剑江湖,潇洒当歌。
二人脚下再次金光闪烁,衍月才一睁眼,看到的却是这凌仙台,不无意外,衍月再次受到这凌仙台的精神层面的影响与蛊惑。
一片意念轰然而来响彻脑海,孰能与吾争锋,试其锋芒,白衣浴血,当得绚烂,莞尔一笑间,众仙湮灭,杀念,永无止境的杀念,欲杀他人,先杀己身。
忽然灵台一阵冰凉灌顶而入,冰得衍月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一阵后怕,前方却是师父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当下明白过来定是师父出手,一个不小心却又着了此道。
“收摄心神。”
莲祭的语音冰冷,但听在衍月耳中,不啻为清心静神的良方,神魂顿澈,不敢再大意,对抗来自这凌仙台的强大意念,不多时鬓边便渗出薄薄细汗。
莲祭手腕翻转间,手掌上却突多出一把雪白的剑,正是独仙,方才被衍月落在了莲祭房中的白玉台上,挥手送出此剑。
衍月一边对抗着强烈意念,一边艰难分神接过这把澈白的仙剑,以前真没觉得这剑是如此的重,如今到自己手上却沉重如山,自筑基有成来没再感到过的无力感再次升起,方才师父那轻描淡写地一挥,仿若这剑只是一根鸿鹄的羽毛,那边轻飘飘,到得衍月手上却是泰山压顶。
衍月不由无语,师父,你这是想压死徒儿啊,现下容不得分神多想,还得对抗着横绝的强悍意念。
“劈、刺、挑、撩、崩、抹、截、扫八式,先习劈式,日习三千。”莲祭淡淡道。
一道光点没入衍月脑中,却是那剑式图像,立马衍月感觉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双腿成半蹲状,举剑往下一劈,这一劈甚得精妙,不论剑法的成势轨迹,单是体中灵气与这剑势相互印证深有玄妙。
衍月还没领会过来,却被这剑的沉重不得不收神,方才那一剑怎那般轻松,丝毫没有阻碍感,耳边却听到莲祭微冷的嗓音,“照做。”
弯膝呈半蹲状,不见师父有任何动作,仍是淡淡的表情,却感觉到膝盖与腰间被风划过刺痛不已,不由痛呼出声,“啊”。
低头细看并无出血,“嘶。”却引得脑门遭殃,被风刃划过,顿时只有火辣辣的疼痛,这疼痛是万分真实,却无任何伤口,手上早已无力,勉力坚持握剑,精神上饱受那凌仙台意念的折磨而不得不对抗。
衍月回想自己方才第一剑的姿势,再与脑中图像相契合,屈膝角度、收腹挺胸,再经数十道风刃穿体而过后终于摆正了姿势,已是大汗淋漓,不由松了口气。
缓缓抬起手中沉重如山的剑,好不容易举起到一定高度,双手却被风刃穿透而过,“啊!”疼痛之下反射性的缩了手。
只闻“哐当”一声,剑落与白玉石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空寂的山上,清晰可闻。
“放弃武器的瞬间死亡已经足够,莫出声,捡起来,继续。”寒声道。
衍月确实有些委屈了,何时遭过这般罪,明明已经不行了还要继续,抬头望向师父,却只有无波无澜的面庞,没有任何的情绪,微冷的墨眸中倒是透漏出些微的寒意,是对自己掉剑而不满还是痛呼出声而不满,应是二者皆有吧,心中不由有些发堵,不蒸馒头争口气,小脸微扬,不能让师父看扁。
咬牙坚持,好不容易拾起剑,却受到不知多少道风刃穿体而过,却没再出声,咬紧牙关紧闭樱唇,吞没这漫身的痛楚,再痛也要咽下。
渐渐疼痛在麻木,感觉在麻木,浑身上下无处不疼,好在这疼痛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自己而没有丧失神智被凌仙台的绝强意念所蛊惑。
举剑依然被风刃所击,有了上次教训衍月不得不反复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放手,终于握住了,一张小脸煞白,嘴唇青紫,牙印清晰可见甚至隐隐透出血丝,发丝被汗水浸透,目光倔强,握紧剑柄向下一劈间,不知多少道风刃加身,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手中剑再次“哐当”一声落于白玉石地面上,这次伴随而落的却是人,若风中残叶般轻若无力而又安静。
“这便到极限了吗?”莲祭清冷的嗓音道,地上的人儿却无任何知觉,无人回应。
莲祭揽袖间已是抱起地上的女孩,轻轻叹息一声,转瞬消失于原地。
翌日,衍月却是被千芽唤醒的,不大乐意的醒来,体内灵气干枯,微弱游丝,只觉全身疼痛不已,仿若每一块骨骼,每一寸肌肉都经过解剖再拼凑起来,昨昔的痛至今还被身体所记忆,动一下就仿若扯动了伤口一般,但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想到昨日自己只习了一剑便昏了过去,离三千之数还差个十万八千里。
不过自己当真委屈,为何要受这般罪,从前从未被这般严苛要求过,躺在这冰冷的白玉床上,身子早就被冻僵,有些心灰意冷,反正我什么也不在乎,若这般冰冷僵硬地沉睡下去也是不错呢,自嘲地笑了笑。
“衍月,你要是再不起来,仙尊的早课就迟到了。”千芽催道。
却是被千芽这句话一提醒,今日确实还要继续,收拾好心情压下繁复惫懒的心态,硬着头皮接受今日的课程,人要脸,树要皮,哼!我就不信我做不到,要不回来这层皮!
今日上午的课程依旧,依旧是在无名书阁一层习字,方才坐下提笔。
“习字同时当默运心法。”莲祭说完此句,便专注于手中书本,不再多言。
衍月依言照做,一边习字,一边黙运心法引气入体,修习功法,能感受到自身经脉就如同干涸的河流,外界引入体内的灵气便是那久旱逢甘霖,每一处细胞、穴窍无不在欢呼渴望着灵气的滋润。
这分神做二事,当真是个技术活,心法的运行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极易走火入魔经脉尽毁事小,更有甚者就这般夭折在修真途中,所写的字相较于昨日的来说,不仅在速度上有所残缺,质量上亦同。
一上午习下来,衍月已经能勉强地掌握一边习字,一边修炼心法,肉体经过灵气的滋润后,疼痛消减大半,灵力在一上午的修习下也恢复了一半,经过昨日的练剑后,衍月发现自身灵力的厚实程度有些微地提升,虽不明显,但确实有所提升。
上午的修习已经让精神有些微疲态,一想到下午的魔鬼训练般的课程,衍月更想在那寒冰床上成为躺尸,那床虽硬了点,再冰了点,好歹能躺着,不用经受万仞加身的满清十大酷刑凌迟之苦,谈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