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 朱砂画(1 / 1)
再次踏上坚实的土地,半夏的腿微微发软,整张脸如同狂风过境一般,轻轻的靠在墙壁上,虽然面无表情,但内心却在滴血....
....这座坟墓究竟是谁建的!落差这么大真的好吗!爹娘好不容易把她拉扯这么大,竟然在这让她在一天之内遭遇了两次生命中不可承受的失重....
她默默地撸了撸自己那漫天飞扬而零乱的长发,抬头默默望天..
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
与之相反,顾凌风正在四处查探,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隐藏在黑暗之中,不甚分明。半夏静静地看着那个稍显稚嫩的背影,如果不是重活一世,她根本不会知道现在毒舌而又淡漠的他会变得那样的冷血无情.
那般的强大。
她闭了闭眼睛,甚至他成长的每一步,自己都不曾参与过。
幸好...
幸好自己还能够陪在他的身边。
一切尚且不晚。
“走了。”顾凌风直起腰来,掸了掸衣襟上的灰尘,淡淡道。他并没有直接前进,而是在原地站着,微微偏头,待半夏走到他的身后,轻轻地抓住他的袖子时,才放心的向前走去,眉色不显。
半夏安静的拉着顾凌风的袖子,跟在他的身后。黑暗隐藏了他的模样,亦隐藏了她的表情。
半夏抿紧嘴唇,握了握拳。虽然自己从未到遗迹中历练过,但,别人可以做到的事情,自己也一定能做到。她不想再当被别人护在身后的乖乖女了,她一定能,一定能从这秘境中完好无损地离开!
“哧。”
也不知行走了多久,黑暗中蓦地出现了莹亮的光芒。顾凌风不知在寻找些什么,手指顶端那光亮的白芒跃动着,映衬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越发的冰冷。
“看,”顾凌风的手指微微指着那墙壁,“墙上好像有东西。”
半夏茫然地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那墙壁光滑锃亮,也没有什么不妥,便茫然地看着顾凌风,不解地摇摇头。
顾凌风也没说什么,只是伸出那戴着手套的手轻轻的在墙上摸着。奇怪的是,在他的手拂过的地方,竟然慢慢地掉下一层厚厚的灰,不一会儿,一张由朱砂描绘而成的画便悄然映于墙上。
“这....”半夏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画,只见朱砂画中,隐隐可见一名不知性别的修行者在仰望太阳,他身前放着一个巨大的圆盘,上面有个奇怪的符号,如两把死神镰刀划破当空的太阳,红红的朱砂本应给人一种正气之感,在此时竟然微微透露出一股莫名的阴森与肃杀,如鲜血一般的红,给人一种不详的预感。
半夏默默地抱紧了双臂,不知为何竟觉得周身冷的很。顾凌风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副画看了许久,继续向前走去。
没过多久,顾凌风又停了下来,故技重施之后,墙上的画变了,一名修仙者被绑着,胸口处画着类似于三条波浪线的东西,被放在那个巨大的圆盘之上,那名不知性别的修仙者身后居然多出了十几名黑袍的修仙者,在一起仰望着太阳。
一路走去,圆盘上的修仙者渐渐从一个变为了六个,他们胸前的图案各不相同,有树枝,火,沙土,一块类似于铁块的东西,还有尖锐的好似冰块。令人感到可怕的是,那名仰望太阳的修真者身后多了一群密密麻麻不知道人数的黑袍人。
看到最后一张图时,半夏愣住了。不知为何,那火红的朱砂像是被瓢泼在墙上一般,就如同最血腥的血色,张牙舞爪地弥漫在那一块洁白的墙壁之上。
“别看了,”顾凌风低头看了看身侧的半夏,低声道。
“我总觉得,墙上在讲一个可怕的故事。”半夏的声音很轻很轻,带着一丝这个年纪小孩子的软糯,那茫然的表情莫名地透露出一股害怕,让顾凌风的表情渐渐柔和了起来。
“既然是故事,那便是人们编撰出来了,算不得真。”顾凌风揉了揉半夏的头发,“已经到这里,就算你怕也不可能回去了。”
“我没想要回去。”半夏一手拍开顾凌风的手,护住自己的头,嘟囔道。这么一被打岔,刚刚那害怕的心情便不再出现了。
只是,这一路的风平浪静,委实让人心里感到惴惴不安。
半夏的视线又不经意地漂移到那如鲜血一般的朱砂画上,心里的不安渐浓。她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那话就像是梗在喉咙中一般,吐不出来。她收回视线,不再去看那画。
“我总觉得会有事情要发生。”清幽道尊蹙着那姣好的柳叶眉,目光紧紧地落在那远处的广场之上,面容严肃而又冰冷。
“别想太多。”清风道尊笑眯眯地摇晃着自己的大蒲扇,“珍珠不历练历练,也不会大放异彩。咱们管的太多,只会扼住他们成长的势头,还不如放开手来,让他们自由成长。”
“话虽如此,但......”
“妇人之仁,终究害人害己。”清风依旧笑眯眯,如果不是身处周遭,很难想象他那弥勒佛一般的人竟会吐出那么无情的话语。
清幽道尊面色一白,她也知自己这是关心则乱,随即收回目光,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滴答滴答.......”
半夏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大片远望而不可及的灵植。
她茫然地看着四周,撑坐起来,手下那松软的触感都告诉自己,这一切是真的。
她定定地看着黏附在掌心的黑色土壤,脑海中却只有自己在那无止境的长廊与顾凌风最后相谈的记忆。
当务之急,是找到顾凌风。
习惯了顾凌风事事做主,凡事都挡在自己的前头,咋一不见,自己心头居然涌现出了一丝慌乱与担忧。
自己根本不记得是如何到达这个地方的,一细想,脑海便传来一股不舒适的疼痛,眼睛突突地灼热着,晕天转地。
她晃晃头,却令头脑更加难受,无法,她只能在原地稍作休息,让自己好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