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吸血（1 / 1）
渡边正好途径此处，将两个人带回家。
源千景靠着千秋的肩膀，沉沉睡着。
渡边有些好奇，「千景大人好像变了很多呢，她居然能在您的身边睡得这么安稳。」
千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微笑道，「她一定是累坏了。」
「能看到一家人和睦共处，艾利斯大人也会非常高兴的。」
说起那个男人，千秋微微正坐，「他回来了吗？」
「是的，今天早上刚到的日本，现在应该在亲王塔了。」
千秋想了一下，「好的，那我们去亲王塔。」
渡边一愣，「现在就去？」
「是的，我有些话务必跟他当面说一下。」
*
千秋还是第一次来亲王塔，他抱着源千景放在底层教堂的长椅上，然后顺着回旋楼梯，一步步上去。
在那尽头，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也有打算下来，看到来人并不吃惊，「是你。」
银发侍从顺着艾利斯大人的意思下楼，不再打扰二人。
源千景还在睡着，银长发青年来到她的身边坐下，轻轻摘掉假面，放在一边。
过了没有多久，阳光折射到这里，打亮源千景的视线，迫使她醒来。
当她慢慢起身，看到熟悉的环境以及不太熟悉的青年时，露出最为惊叹的眼神，「……你。」
——银长发的少年，看起来跟你很像，所以把他买下了。
虽然艾利斯说过很像，但源千景以为只有发色像，没想到这个人的容貌，和自己也非常相像。
「醒来了吗？布宜诺斯。」
他的声音十分温柔，微风拂来，长发轻轻摇曳，带动着一点闪烁光彩。
源千景伸手想要抚摸他的脸颊，青年也毫不在意，反而握住她的手，「……好温暖。」
「你、是谁。」
他并没有作答，只是安静的注视着仿佛镜像的两个人。
两个人对视良久，青年才叹一口气，「果然记不起来了么……」
源千景瞪大了瞳孔，依旧不明白他的意思。
青年最后起身，戴上假面，「记不得也好，就这样无忧无虑的活着，总比承受着复仇的压力活着要好。」
他就要离开，可是源千景伸手拉住他，「等一下。」
青年并没有回头，还是冷漠离开了。
源千景迅速爬起，等追上之际，银发侍从已经消失。
而当她推开回旋楼梯尽头的那扇门，看到的却是艾利斯和千秋。
鲜血，正从千秋的脖颈顺延下来，染红他的白色衬衫。而始作俑者的艾利斯双眸暗红，露出的獠牙狰狞可怕。
源千景怔在原地，不知道该去阻止，还是马上离开现场，当做没有看到。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艾利斯吸血，比想象中的画面更为凶残冷酷。
时间仿佛定格了一样，使她无法动弹。
那双眼眸，即便是在晴空万里的白天看来，也阴气沉沉。
失血过多的千秋无力倒下，艾利斯却跨过他的身体，朝这里走来。
源千景屏住呼吸往后退，怕自己成为第二个受害者。
但是——
千秋还躺在那里。
源千景再三犹豫，还是稳住脚步，不再退缩，「艾利斯……大人。」
「为什么不逃跑，想变成吸血鬼吗。」
「如果艾利斯大人一定要这么做的话，我根本就逃不了。」
源千景抬头与他对峙。
「那就进来吧。」
等到这句命令，源千景快速奔到千秋身边，他还有一些意识，抓紧了源千景的衣服，「……千景。」
这样的千秋她是带不回去的，但也不能一直把他搁在这儿。
抬头看了艾利斯一眼，他正背对着这里，源千景低头咬破自己的手臂，伸到千秋嘴边，轻声提点，「快点……」
得在艾利斯改变主意之前，有力气离开这里。
千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闷声咬了上去。
吸食了源千景之血，力量很快就回归到体内。
当他们俩互相搀扶着离开之际，男人这才转过身来，眯起视线，「……」
银发侍从就要关门，艾利斯却阻止道，「为什么不跟布宜诺斯相认。」
侍从立即单膝跪地，「我只是想靠近看她一眼而已，从没想过她能认出我。作为她的哥哥，我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那么你呢。」
「……」
「知道我杀了你们的父亲，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的活下去。」
「不，我不认为那是艾利斯大人的过错，您也是有苦衷的。布宜诺斯的性格非常偏执，她如果知道了真相，我怕她无法理解，会对您不利。」
男人苦笑着将五指插入发线，「……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才能告诉她？不恢复记忆，她就永远记不起你。」
「我的话完全没有关系。可以的话，还是让她继续生活在艾利斯大人所创造的世界里吧。」
侍从关闭房门，将最后一线阳光泯灭在视线当中。
*
当在元老院外等候的渡边管家，看到两个人鲜血淋漓的出来时，吓得连车门都忘了打开。
源千景扶着千秋到车里，「快点回家！」
千秋不停喘气，他不仅被吸食了过量鲜血，还有些心力交瘁。
「艾利斯对你做什么了？」
千秋却只是摇头，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要去见艾利斯呢？」
源千景根本不了解千秋的想法，他却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眼里全是悲切。
「你们……谈了什么？」
他不能告诉源千景。
因为那不仅是艾利斯的命令，更是他需要帮忙一起隐藏的真相。
正如艾利斯所说，他也是十分矛盾的。
如果源千景只是源千景，虽然所有的生活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那不是真实的源千景，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如果源千景变成了布宜诺斯，那样的源千景会脱离自己的掌控，永远无法与自己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源千景是欧洲仅存的珍品，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她的存在。
*
黄昏。
陆斗把千岁送了回来。
意外的是，今晚千佳也回家了。
难得大家又能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气氛却从未缓和过。
千秋的颈项还留着不曾愈合的齿痕，因为獠牙太过锋利，伤口极深，以至现在轻微触摸到，还是钻心的疼痛。
理事长有些好奇，「被吸血鬼咬了？」
千岁瞪大眼睛，连千紘也放下刀叉，盯着千秋。
千秋讪笑，「啊……没关系，大家不用担心。」
源千景默不作声，理事长看了一眼边上的管家。
管家凑到他的耳边，「应该是艾利斯大人做的。」
理事长嗤了一声轻笑，「这可是你的荣幸，千秋。」
千佳也参与讨论，「哎哎——这太奇怪了，艾利斯大人的恋人不是另有其人吗？」
源千景咽下一块食物，表情冷到极点。
老实说她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在这里被人冷嘲热讽。
「千佳，这是对艾利斯大人的不敬。」
千佳才不在乎，撑着下巴，「现在连千秋都倒向艾利斯大人了，这个家可就只有我支持你了哦，千里哥哥。」
「闭嘴，吃你的晚饭。」
千佳咬牙切齿，看向一言不发的源千景，「这个家一个两个，都被你影响了去倒戈协会，我们源氏都快成为吸血鬼界的笑话了。」
「连藤原家的长子都被你害死了，我想，反对你的我，是不是也快没命了呢？」
千佳继续挑衅，千秋就要说什么，却被源千景抢过话茬，「说得没错，你的名字早就在猎人名单上了，再不注意点，我随时随地可以取你的性命。」
千佳被源千景的态度气得发抖，「那你来啊！」
千秋根本阻止不了这两个人的争执，而千紘和千岁只能默默吃饭，没有理事长的命令，大家都只能作壁上观。
源千景叹一口气，「千佳，如果不是在血宴上看到了你，我也不会明白深泽揭发他兄长的原因。」
此言一出，气氛立即凝固。
「藤原深泽，想要除去他的兄长，在外人看来可能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家族地位。但在我事后查阅血宴的嘉宾之后，才发现你也是经常造访的一员。」
「你在那里带走了多少无辜的人类，后来他们又去了哪里，我们都没有去过问。」
「血宴被取缔，你的行为就能收敛，也许就能正视两眼深泽。现在想想深泽，真的觉得有些不值呢！」
源千景虽然很少说话，但这次却说得字字确凿，让千佳立即跳起，「简直是胡说八道！我要那个男人为我操心什么！」
源千景扬唇轻笑，「是啊，有本事不要在血宴被端掉之后，急匆匆的跑去找深泽，让他把血宴名单从协会偷出来毁掉啊。」
「再说，这种事情，深泽应该早就考虑到了，所以当初才自愿加入协会的。」
「那个男人为你做出了那么多，简直也让我感到震惊呢。」
千佳的表情完全崩坏，她的一切，源千景都了如指掌。
「你这个贱人，我现在就诅咒你不得好死！」
「非常遗憾，有这样后果的应该是你，如果你再不收敛，自甘堕落的话。」
源千景放下刀叉，擦了下嘴唇，不再与她逞口舌之争，转身离开餐席。
千岁轻声凑到千紘耳边，「千景前辈有时候很犀利呢……」
千紘赞同点头，「所以最好不要得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