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卿已不复幼时情、妾在回忆思不来(1 / 1)
那周显将几人带入一宽敞雅致的帷幄之中,自有士兵端来茶水待礼。
秦少卿与他两人聊得不亦乐乎,从儿时书生时代聊到当今天下,无不相应呼唤,却凉了阿九及春花秋月三人在一旁细听。
原来那周显与秦少卿竟是同门子弟,秦少卿虽小了周显许些年龄,却与周显同是名师明业丰之弟子,当称周显一声师兄。
秦少卿入学之际,曾与周显建下深厚情谊,当年秦少卿才将十岁,秦父望子成龙,不知某了多少门路,才将让他拜在明业丰门下,然明师教徒严厉,秦少卿幼时尚且顽皮,喜武厌文,往往被其呵斥,幸有当时已经十五岁的周显悉心教导,才得以归正。
后来周显投身官场,报效朝廷,秦少卿原以为他做了那状元郎,却不曾想到他竞成了沙场兵,一晃五六年过去了如今相见,自是分外喜悦。
至问及小十娘一事,周显才道:“我平日虽忙于军中战事,但也曾听手下人提起过一位姓周的妇女经常捐赠于军中,每每想要见她一面,聊表谢意,却一直遇她不着,如今她既是从我军营中失踪,便是我等之责!”
周显说完便派人去传来军中伙食的掌事来询问。
不多时,便见一位五旬左右的老者前来禀报,周显将详情说了一遍,问他可识得那周氏妇人。
那老者道是确有此人,每月都会往军中送一些粮食,就在中秋前夕她还来过一次,不过,她并未做停留,当日便离开了。
阿九见那老者长相殷实,字句诚恳,并无说谎之意,便信了几分,可心下却越是失落,问道:“可曾有谁还看见她出营?”
周显见她不信,便对老者道:“林伯,我知道你素来老实,如若另有隐情,可要如实招来?”
那老者慌忙跪下道:“周氏当日说是要回家陪孩子过中秋,还要去买孔明灯,早早的来了便回去了,老朽还把她送至营门看她离去,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大人明查!”
“林伯,你先起来,我并无怪你之意。”周显起身将那林伯扶起,又道:“她可曾提起过要到何处去买?”
林伯道:“那倒没有!”思索了会儿又说:“不过她往年都是去许氏商铺买的。”
“好,你先下去吧!”周显吩咐道。
既得那老者言,阿九知那周大娘并不在军中,心下恍然,又不知该往何处寻觅,恍惚间,只听周显道:“看来那周氏并不是在军中失踪,这位小兄弟,你那周大娘平日可与人结怨过?”
阿九想此问题自己也问过季韶几人,周大娘为人和善,乐于助人,与相邻相处和睦,并未得罪过任何人,便道:“未曾也!”
“那就奇怪了?”周显沉吟着。
“如今只能去城里的灯铺打听打听,兴许能找到线索了!”秦少卿在一旁看着长平有些不安道。
“也只能如此了!”长平点点头,心中无奈。
“我看天色已晚,此去保定路途遥远,晋贤弟,我已着人备好酒菜,几位不如在营中休息一晚,明日再走如何?”此时周显却说。
暗夜漆黑,路途遥远,几个女子伴个文弱书生,自然遵命!
周显一笑,眉间坦然,他看着阿九缓缓道:“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心下暗奇,何若见了他,便觉得十分亲切,仿如旧人。
他观阿九面色,但见阿九与另两人一样身着藏蓝布衣,长袍裹身,却稍显瘦弱,清颜俊貌,听他一问,明目之中,似有潋滟清波,声音清清翠翠的回道:“小人阿九!”
答完便不再言语,徐徐打量着他,眉目之间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阿九!
“听阿九兄弟口音,似乎并不是保定口音?倒似是江南水乡声!”周显试探一问,这名字何以又是一般熟悉感,他思索着记忆之中身边的人却又没有这样一个名字。
何来之熟悉感?
却见阿九神情失落,声音凄凄然道:“回大人,阿九自小便就离家,流落江南一带,自是入乡随俗。”
她回得懒懒散散,语气间似乎对他有些怨气,连着称呼也变了,倒叫周显一滞,不知自己是否又是得罪与他?
他思索着量词,才将要开口,便听营帐外一声轻唤,来人便已进入,几人的目光早已被吸引了去。
“御之,你回来了!”未闻其人,先听其音,温婉动听,众人望去,却见那女子浅笑嫣然的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粉衣少女,手上抬着托盘,备有一些茶水点心。
阿九看见那粉衣少女,不由一惊,原正是那日替她付钱的少女,那么……她前面的这个女子该是那个李家小姐,周显的未婚妻了。
她会是玉娴吗?
会是李玉娴吗?
心中竟是半喜参忧,向那女子仔细打量去,只见她一身素色青衣,长发及腰,用一根白色丝带打着蝴蝶结,微风飘扬,清丽脱俗,那遮面的纱巾早已摘去,月牙之中,活泼尚存,笑面如花的容颜,仍存一丝熟悉的痕迹。
她见营帐中还有他人,不由一顿,眉眼一蹙,已是避之不及,也就轻移莲步到周显身旁,轻声道:“来客人了?”
周显点头应是,笑言与她说:“怎么就来了?大病初愈,要多休息才是!”
那李家小姐未曾回话,只是点点头,面色却有些羞怯。
她身后的少女一声轻笑道:“姑爷,小姐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不,才能舒动筋骨,就忙着给你做薄荷清糕来了!”
那少女说完便将托盘摆在周显案上与他看,周显自然是一番感动,看那李家小姐的目光,又柔和了几分。
几人见他们郎情妾意,不禁有些尴尬,把眼别向其处,那李家小姐看了脸色一红,笑了笑,对周显道:“他们是你的朋友?既然大家都在,一起吃吧!”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一别匆匆年,当年花丛中的少年,竞已流失指尖,如那握不住的砂水,他曾经对她的温柔笑语,如今面对的却是他的未婚妻。
想于此,阿九心中不禁失落,双眼却是有些酸楚,暗道自己怎会如此小气?
却又忍不住的想到如今她就站在他面前,可他却未能认出他,可救连‘阿九’这个名字他竟也不曾记得,可教她如何不心伤。
那童年的记忆当真成为过去,被人遗失了吗?
世显,你为何就成了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