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五十二章 间距(1 / 1)
天上开始下雨的时候,芙绸正坐在屋里喝茶.茶叶的清香蔓延到整个屋子,可芙绸却闻不到,她此刻心中一团乱.
风雨敲打着芙绸门外的风铃,听了话的风铃尽力的演奏出优美的声音,可芙绸却一点也听不到,初夏的雨总是这样,让人时刻防备不得,即使你不愿意,也不能让你全身而退.
自从民仲去见过君轻之后,民仲来看过芙绸一次.那时的民仲有说不出的模样,好像是久违的模样,也好像是另一种让人欣喜的模样,民仲好像全好了,虽然芙绸不知道他被什么所伤.
端茶的时候一个没端稳,茶水溢在桌上,芙绸没去收拾,反而看着桌子上的水发呆.刚刚泡出的茶滚烫,芙绸拿茶杯的那只手此刻已经通红,突然轻笑,看向窗外的时候芙绸怔了一下.
“下雨了.”撑一柄油纸伞慢悠悠的走出小院子,自从民仲来见过太后之后芙绸就再也没有出过门,人们都以为她是端了“王妃”的架子,其实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罢了.
尤其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个人.
黑色的大伞几乎遮住了君轻的一半面容,芙绸此刻强忍着想要逃跑的心思,虽然她已经瑟瑟发抖,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能逃,她不能再逃避这个人了.
许久,久到芙绸觉得浑身都已经冻僵了的时候,君轻身体微动,这一个动作让芙绸变的无比紧张,她此刻真的很希望君轻说一些绝情的话,因为这才代表他真的对她失望了.
可是,没有等来芙绸想要的结果.
君轻转身走的那一瞬间,芙绸实在是无力再撑下去,蹲在地上,现在的芙绸像是一个被亲人抛弃的小孩,被无助深深地包裹着.
片刻,就在芙绸准备起身的时候,抬头时却看到一双冷冽的眼睛,那是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复杂神色,疼惜的表情转瞬即逝,快的让芙绸以为那是她的错觉.
芙绸就这样仰望着君轻.君轻其实并不想要这样的仰望,他想要她像以前一样和他平视,甚至是心理的平等.可是自尊心不允许他蹲下身子,毕竟她是那样的伤害了他.
“起来.”说这句话的时候,君轻的声音很轻,他不确定他的声音是不是被雨淹没,因为他并没有看到芙绸的任何动作.
“你…要不要和孤…”你要不要解释些什么,难道是因为他要成婚这件事情她就这么决绝的将他抛下吗可他记得芙绸明明是说过相信他的,那他们现在是怎么了
君轻的话芙绸听得并不怎么真切,下雨的声音和雨滴敲打油纸伞的声音都成了他们之间的障碍,可更加致命的是他们的距离太远了,可他们谁也不愿意再靠近彼此一些.
“希望王上可以成全我们.”芙绸的声音很大,大的她都能听到来自四方的回音,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竟然有这样的底气可以说出这句话.
芙绸由蹲着变为跪着,这一个举动让君轻连着退了两步,雨势渐渐地变小,雨滴敲打油纸伞的声音开始缓慢,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成全”两字一直在回响在君轻的耳边.
不再说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也不愿意施舍,君轻转身而去,偌大的黑色油纸伞遮住他一半面容,谁也看不到他的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是民仲,为什么偏偏是他如果是别人的话,他一定会看着芙绸的眼睛质问她那个男人究竟比他好在哪里,他发誓他一定会给那个男人好看!
可为什么偏偏是民仲,为什么偏偏是他比不过的民仲,民仲比他好太多,最致命的是他可以永远的只对她一个人专情,可他做不到,因为他是王上,所以他做不到.
望着君轻远去的背影,芙绸觉得心上好像比划伤了一个口子,伤口不断的涌血,但她却感觉不到疼痛,雨还在继续,而她连痛哭都已不能.
自从那日淋雨之后,芙绸连续几日都郁郁寡欢,直到梵姑拉她回屋子休息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是淋了雨染了风寒.
此刻靠在榻上的芙绸面色如纸,将自己关在屋子整日里不见人.她发现自己现在对外面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格外的敏感,生怕别人提起那个人,生怕别人会带来不好的消息.
梵姑像往常一样来照顾芙绸,她故意将走路的声音放大,好让芙绸有时间将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眼泪擦干,可她还是叹了一口气走到芙绸的身边,此刻的芙绸应该是无法注意她的吧.
“姑娘,起来喝药了.”梵姑其实也没有特别的担心,芙绸虽然这样怏怏病着,但她至少还没有自暴自弃,除了饭吃的少了一些之外,药还是会全喝下去的.
直到梵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芙绸才像是回过神来看向她.面纱下的唇微微扬起,芙绸不知应该怎样去对这个像娘亲一样照顾她的梵姑,她总是让梵姑担心.
梵姑苦笑着将药送到芙绸的手里,外面的桃花开的正好,梵姑朝芙绸刚才看过的地方望去,却发现芙绸注意的从不是那些花儿,而是墙角的几株无名小花.
那些小花不知是从哪里长出来的,沿着小小的缝隙死命的迸发而出,虽然它们是那样的娇小柔弱,可它们却以自己的方式骄傲的绽放着,丝毫不逊色于那些有名的花儿.
梵姑看着芙绸将药喝完之后就扶她到躺好休息.坠儿已经长大了许多,也许是芙绸精心喂养的缘故,小家伙的毛色更加的鲜亮,在阳光下显出别样的闪耀.
坠儿已经可以不用枷锁就可以听话的地步了,芙绸每次都要给它留着窗子好让它回家,小家伙倒也识趣,一到暮色时就乖乖的飞回来,这几日也许是看到芙绸怏怏不乐,所以也只是在檐上来回飞动.
就在芙绸昏昏欲睡的时候,一个剧烈的声音将她强制唤醒,还没等她反应,她的身子已经被拽了起来,虽然那股力量很小,但是现在病着的她足矣被轻而易举的摆布.
还没等芙绸说话,一旁的梵姑急忙上前去拦:“姑娘,姑娘,芙绸现在病着,有什么话等她好了再说也不迟啊!”
这时候芙绸才挣扎着看清楚这个人是谁:娇月的脸上现在满是愤怒的神色,如果换做之前,她肯定会理直气壮的要娇月出去,可是这次她知道娇月为何而来,身上的力气已经散了一半,此刻芙绸毫无还手之力.
“病了你还有脸病,你看看好好的两个男人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辛芙绸啊辛芙绸,你还真是有本事!”娇月愤怒到了极点,使劲的摇晃着此刻虚弱的芙绸,悲伤地情绪让芙绸心痛不已.
是啊,她还真的是很有本事,她竟然让两个那么好的男人这样的对自己.可是她也是无可奈何,君轻是好人,民仲也是,可是他们都不会属于她,这一点她自己清清楚楚的知道.可无论现在事情是怎么样,她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伤害他们,一瞬也没有想过.
娇月还在摇晃她,芙绸觉得她胃里的东西都要被搅出来了,本能的推开娇月,而就在两人推搡之间,芙绸的面纱在不知不觉中从左耳边滑落.
此刻房里的三人都停止了动作,本来还热闹的房间突然变得寂静下来,芙绸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反应,她急忙将面纱恢复了原样.
芙绸看娇月发呆的眼神中有些惊讶,虽然刚才面纱没有完全的脱落,但她不确定娇月到底有没有看清楚她的样子,如果她真的发现了她的真面目,那么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