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秦华说：明礼，工作忙不忙，今天天气好，暖和，逃课晒太阳心里爽翻了。几时有休班，他要去看他。

乔明礼扯着公鸭嗓门笑：得瑟吧丫，少个抢饭的，一定上膘不少。他抽空回校看他，有工资的人了，买一麻袋苹果送他。

秦华说别介，太不好意思了。心里是畏惧了，再喜欢的东西也架不住顿顿吃。

第6章

课堂继续，李秋斋还在为美好未来努力。

晚上李秋斋回来早早上床开唠。秦华不胜其烦，有自己这么倒霉的吗？都成物种代表时代缩影了，每个年龄段的毛病症状都尝个透彻，还时刻受外界压迫，非典时发烧，禽流感时头重脚轻，现在又赶潮流摊上个同性恋舍友。

李秋斋说喜欢是心理生毛病，东西不见得多稀罕多美好，可就一门心思想抱在怀里。人都要走了，就当行善事，让他一偿夙愿。

秦华没理他，随他钻进被窝抱着自己 。噩梦成真了，被男人惦记上并行动。

李秋斋抱着怀中人，接着胡扯：纯粹的喜欢不容易，有点理智的谁会不顾一切的投注。他赌了，血本无归。秦华翻白眼，用他养活拉扯供票子了？血本无归的是家里爸妈。

李秋斋自顾笑了一会，问秦华记不记得大一那年元旦晚会，那时青年意气风发，一首《大国民》唱疯了一班女生。他班就十几个女生。

秦华没翻白眼惹得大爷不高兴了，捉着青年下巴亲下去。秦华一天没刷牙，自己没啥知觉但想也知道味道又酸又涩。闭眼，就当吞了无糖果冻，滑腻只消一会就消失。不排斥更是得罪了大爷，照准内唇一角狠狠一口。秦华杀猪般嚎叫，这痛觉苏醒太快，使劲推开半压身上的人，拉开架子就要打人，李秋斋健康得很，一把握住青年的手腕，以肘关节为轴，稍稍往外侧用力，咔吧声响，秦华疼的眼泪直往外飙，舌头被猫咬了半截，骂人的话说不利索。

李秋斋乐了，笑得春风得意，压住完好那支胳膊，趴在青年脸上去舔泪水。“好了，今晚宵夜到这，明早我们吃大餐。”

秦华从没现在清醒过，仇恨让人眼红。早上就着李秋斋的手喝了一碗粥，吃了俩包子。有人请假陪着去医院接了骨，又在医院旁的饭店吃了饭，秦华放开了吃，最后吃得李秋斋眼急。这样空空胀胀的，胃不是铁桶，这样整等着切除吧。

王成志打电话让秦华去实验室配置试剂。标定完硝酸银，老师拍着他肩膀说往后周二周三下午过来帮忙吧。秦华腿还发颤，心里却晃悠着：给干活就告诉我银试毒原理？

王成志说自己找了份兼职，给食堂帮忙卖馒头，早上跟中午。最近几天投简历的地方要面试，这就将馒头伙夫重任委任给秦华。

秦华想拿板砖拍人，米饭面条混沌什么不好吃，怎么这么多货色喜欢啃馒头。按价，拿饭，恨不得多生俩胳膊。第一天

李秋斋端着饭盒，筷子上夹着青菜，对面的人一脸疲倦对此视而不见。长时间对峙李兄败下阵来，爱吃不吃，糟蹋的又不是自己身体。

秦华把王成志祖宗骂个遍，都实习了还要捞食堂油水，食堂有油水好捞吗，有几人大早上吃馒头，非要人起早上工。

昨走得早，没吃饭。今儿大师傅乐呵呵地对秦华说：“孩子，想吃什么拿什么，管饱了你。”孩子上学不容易，省吃俭用把自己整成这德行，跟欧洲人在非洲生活几年似的。以前不吃时也没感觉饿，今个肚子很给面子当着十几个师傅咕咕叫起来，秦华臊得脸红，拿了俩韭菜包子逃出工作间。

人还是恍惚发愣，但脸色好多了。自从按价时把10.0当成01.0被人讽刺几顿，用手抽提笼烫了一回后，做事用心许多。瞪着眼睛看计价器，一笼馒头卖了多少还剩多少，随问随答。

第7章

薄荷脑，樟脑，麝香草酚共溶，孙才彬同学眼疾手快，量好石蜡油就一一放药物。秦华刷完量筒看了一眼杯底完好结晶物，说：“倒了吧。”孙才彬看看李秋斋那组，人家在那用研钵研磨，这才明白共溶是什么意思。按指示擦干研钵放药物研磨，孙才彬高兴得嘴角翘起，秦华同学没简短有力说“倒掉”。

市人民医院的药剂科正门进的是清一色的研究生，明礼兄走的后门，他有一药剂科领导的舅舅。

学院联系的实习岗位都是医院药房，专科学历留下的机会很小。这也没什么可悲观的，大不了再上二年本科三年研究生或是当个医药代表，到外面闯荡闯荡；一个男生，进制药厂辛苦几月从最低层做起不是没升职的可能。这些秦华都想过，甚至转行。问题是选项太多，这也说明真正合适的没有。有时候也能乐观的想：自己一爷们，没什么牵挂与放不开，到内蒙放羊新疆种棉花，中国这么大，容下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夜里百转千回辗转反侧，自己容不下自己。容易满足的人不是要求低而是凡事都要经一番内里升华，说服不了自己，给你全世界你都觉憋屈郁闷。

秦华在食堂帮忙两星期，收获不少饭菜，人丰盈不少，面对性骚扰有力气抵抗与反击。

李秋斋一脚踹在秦华胃部，疼的人脸煞白，恶魔却柔声问：“你是不是很恨我。”秦华以前没特喜欢他，后来知晓内情就讨厌，现在是恨不得吃其肉寝其皮。

很干脆的坐到地上偎着秦华，伸手去给人揉胃被侧身躲开，李秋斋开始歪门邪说：人无所事事才会生是非，找点事做吧，找自己喜欢的事，什么实验什么课堂。人最容易把自己困在死胡同，明知走不出光明却一根筋的似在执行任务，自己给自己的包袱，背着伦常与衍生的烦恼。这世上有很多这样的人，他们大脑某一区域异常发达，他们不能按正常人的标准生活，想活的专注而理想就别把别人的言行举止放在心上。

秦华哼哼两声，打断他：“行啊您，够有悖伦常的。”思考了十几年想不透彻的事三言两语没法讲通。这世界厚此薄彼，公平的可怕。像跟前这位，什么都好，上帝就用性错乱来制衡优秀。秦华脑筋活络但性格执拗，活的不够通透，想事事得出个所以然，磕磕绊绊活了二十年，回想起来不知唏嘘还有些绝望。每个人的人格构建都是一砖一瓦工程，要超然独立阳光遍地却抛不开童年少年的晦涩。长久以来的思维模式和事前的逃避退缩都是快乐的阻挠，秦华躲不开思想里的阴暗，才更想逃，逃不开就抱有毁灭心思。

李秋斋属牛皮糖的，打不掉。秦华第一次接触这号人，没经验，万般无奈任他挨着，靠着，半抱着。

李秋斋同学说：何苦跟自己过不去，顺应心意生活，踌躇不前还不如犯错。

“顺应心意？”斜睨着趴在肩膀上的人，秦华轻嗤，明明生活处处压迫。

“你有喜欢的人吗，没有；我很讨厌吗，不。等你喜欢上了哪个到死去活来非卿不娶的程度，我就放你。”赖皮的文明，冠冕堂皇。

“专升本很辛苦吧，累疯癫了？我没有喜欢的人，我也不喜欢你，打消变态心思。”秦华掰开腰间的手，耸耸肩膀，脱开这人。

李秋斋笑起来可恨十足，秦华直觉被人戏耍，麻利拂开伸过来的手，坐地上的人讪讪收手，叹气。

秦华听到第三种说法，跟他想法不谋而合：草原，放牧。

李秋斋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手，上前几步：“生命短暂，勿想千年万年；卑微渺小，勿庸人自扰。”切问近思。

刘精蝉去了一沿海城市找工作，孙才彬也火烧火燎地打包离校，实验室里一下子空出七八个位置。躁动不安的青年们，最后一个月都等不得。秦华一个人做实验，手忙脚乱中习惯想吆喝人去刷试管称量药物，想明白人已走光凡事都得亲力亲为，禁不住寂寞涌上来。

睡觉前，李秋斋问夜里会做什么梦，秦华答：南瓜豆腐。

一夜无梦，秦华觉得惋惜，下决心踹人的，不脏手，还得捉院子里公鸡炖汤。醒来，四床铺空空如也，心猛然涌上苍凉之感，头顶上的呼吸声犹如天籁。

背着阳光，秦华看见的只是人暗暗的轮廓，李秋斋说：“我们约定过的，五一去爬山。”并排行走，面容清晰俊朗，阳光下无所遁形。害怕，把东西往深里藏，不怕，那他就更无所谓了。这变态喜欢反着理解事物，当年自己《大国民》唱疯了一班女生，梗着脖子不理他人反应硬跑调到底。秦华想反着理解这世界应该很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乐观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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