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尴尬应由相见始（1 / 1）
“如果我说不呢。”卫玄骏头也没回，冷冷地答道。
“我的弯刀会告诉你，固执应该付出什么代价。”
乌梢唇边沁出一抹莫测的笑容，弯刀随即在莹然的月色下挥出一道光练。光练的尽头，不出意外的话将是对方生命的终点。因为乌梢的弯刀从不落空，这在斯纳提草原从来没人怀疑过。
那一瞬的月华映在执盈眼中，全是弯刀的清冷。执盈下意识地抓着卫玄骏的手后退了一步，想带他脱离死亡的笼罩。卫玄骏咧嘴一笑，就势俯身。
执盈的身体难以负荷他的重量，两个人倒在圣坛上。乌梢的弯刀生平第一次落空，她脸上出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个外族人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可以避开她的弯刀？
弯刀无言，映月生辉，让永不落空的月色，在每个人身上遍洒着圣洁的光辉。
无论多快的刀，挥得多远，总是要归鞘的。乌梢的弯刀也不例外。落空的感觉并不好，乌梢森冷着脸归刀入鞘，恨恨地看着圣坛上的两个人。突然所有愤恨都化为毫不掩饰的惊诧，乌梢整个人都呆住了。不只是她，圣坛下所有的人都在发呆。
风，不急不徐地吹着，让天地间显得更加空旷。圣坛开始静了下来，因为倒在圣坛上的两个人一直没动，以令人产生遐想的姿势倒在那里。不，应该准确地说，动的一直是圣女，是圣女试图站起来而那个外族人执意不肯。
在扭动中执盈突然停止了挣扎，脸瞬间涨得通红。虽然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某些事情，但她依然知道男人的哪些变化能令女人尴尬。他简直是故意让她丢脸的，尤其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众人的惊诧无一遗漏地进入她的眼帘，她甚至看见了那天当街奚落她的外族人，正噙着冷笑看着她。
“混蛋，你再不起来我就杀了你！”执盈怒视着卫玄骏，低吼了一声。可恶，消失了这么久，居然一点歉意也没有！
“阿盈，现在你杀了我，我也不能起来。”卫玄骏也尴尬着，只是笑得贼贼的。她气恼的样子，更令人心动。他有满肚子的话想对她说，只是不知道从哪开始。或许，换个地方更好。
“你这个......臭混蛋，我诅咒你。”执盈有点咬牙切齿地说着。
“这也不能怪我，阿盈。”剩下的话，卫玄骏没说。
要怪也只能怪今晚的月色太明亮，而她又离自己太近。当思念突破了距离的束缚，行为就变得有些失控。况且他不是不想起来，只是现在确实不行。随着心跳，某种变化仍在变化着。虽然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地点确实选错了。尤其是皇兄那张阴云密布的脸，居然离自己越来越近。
原来她就是圣女，那天她留给自己的印象很深刻，深刻得皇帝开始后悔自己答应了卫玄骏的请求。看见卫玄骏死赖在圣坛上不肯起来，他觉得一股怒气自胸腹间快速向上升腾着。堂堂的忠烈王，抱着女人不放成何体统。
“辛柏，你去把那滚蛋给朕拉起来。”皇帝压低着声音，眼神象刀锋一般从圣坛上掠过。辛柏看着暗自心惊，悄悄把头低下。这位皇帝的脾气一向不比忠烈王好多少，只不过很少发作罢了。
“这......不太好吧。”辛柏犹疑着。忠烈王的脾气他可不想领教，尤其在这种情况下。
“好，你不去朕亲自去。”皇帝隐忍不住情绪的沸腾，分开人群向圣坛上走去。
卫玄骏的变化还没有结束，就被人重重的踹了一脚后，拎着衣领扔到了圣坛下。人群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四下散开了。当乌梢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几个外族人竟然趁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乌梢看着执盈，她站在圣坛上与月对视，无语。渐渐的，月色纷纷扬扬的，将万物清晰后再深深的掩埋。
次日，午后。
执盈再次来到了回风崖上的那片树林，她不确定能遇到卫玄骏，但她想碰碰运气。那家伙跳出来这样搅局，实在可恨。他欠她一个解释，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有一肚子的火要发，昨晚她整整一夜没有合眼，被乌梢和四大长老足足盘问了一夜。直到现在乌梢的话，还言犹在耳。昨晚的一切，还恍在眼前。
“执盈，你身为本族的圣女，是不可以让任何男人碰你的。至少在你成为女王之前不行，否则就是对月神的不敬，会遭到天谴的。”对于乌梢的话，执盈习惯了以沉默作答。她用手轻轻梳理着几根纠缠在一起的长发，一脸的漠然。
“不只是不敬，简直是亵渎，月神会降罪的。圣坛是向月神祈福的地方，怎么能让外族人踏足呢。而你不但不履行圣女的职责，还公然和那个外族人搂搂抱抱。你这么做不仅丢了你自己的脸，也丢尽了全族人的脸。你是本族的圣女，怎么能如此不知羞耻。”礞石痛心疾首地说着。
难道他们都瞎了吗？没看见她一直都在努力着起来吗？而且他们有什么资格指责她？执盈“嗤”的笑了一声，要不是前天亲眼看见礞石不顾一名**的哭叫，让她强行拉入帐子里供其享乐，简直快在他道貌岸然的言语下，羞愧而死了。
或许是执盈看透本质的一笑，激怒了礞石。他在心里从没承认过执盈是圣女，她不过是由乌梢控制的木偶娃娃而已，怎么敢带着一脸嘲笑看着他。
“说，那个外族人是谁？”礞石向前跨近了一步，语带威胁地问着。
礞石的样子，让执盈觉得自己长久以来压抑的某种情绪要在瞬间爆发。忽然头顶一痛，象被什么猛地叮了一下。执盈的脸须臾之间失去了血色，她握紧了权杖定了定心神。礞石正恶狠狠地盯着她，还在问着同一句话。
“说，那个外族人是谁？”礞石的语气已经明显带着不耐烦，脸也离执盈越来越近。
“礞石，你应该清楚自己是在和谁讲话，凭你还没资格教训我。我以圣女的身份警告你，如果你再敢向前一步，我会用你的血供奉月神。”执盈缓缓地说着，眼神却无比坚定。她再也按捺不住，该爆发的总要爆发，谁也控制不了。
“哈哈，你是圣女？你这个......”礞石的话没说完，就骇然的止住了。执盈手里的权杖在暗夜里泛起一层层金光，象在散发着某种能量。不仅礞石，其它几个长老也呆住了。不受权杖之光影响的，除了执盈还有乌梢。
“从今天起，我想做的事什么人也别想阻止。”
执盈的话，让乌梢挑了挑眉。“包括我吗？”
“包括你。”
乌梢的瞳孔在瞬间缩成了一点，然后桀桀地笑了。“执盈，反抗我的下场只有一个。你最好记住乌梢说过的每一句话。月神不老，会让时间告诉你，你今天所说的话是多么的可笑。”
“那要看看月神肯让谁笑到最后。”执盈把玩着权杖，神情很专注。
乌梢临走时的眼神，到现在执盈还能想起。那不是人类的眼神，更像狼在捕食前最后的一瞥。她身后暗黑的仿佛不是夜，而是死神。她知道乌梢不会善罢甘休，但她不想再继续沉默。无论她忍多久，那一天总会到来。
午后的阳光，在林间熠熠发光。将叶子由边缘细致到脉络，象在炫耀着自己的收藏。
执盈抓起一把叶子，在掌心揉碎后抛到一旁。她不想再等下去，迈步向树林外走去。突然身后一阵异样的声音响起，一只手正搭在她的肩膀上。
肯定是他！臭阿骏，肯出来了吗？！执盈猛地转身，看也没看抬手一掌。这一掌，她用尽了全力，似乎要挥尽心中的怒气。
“叭￣￣”声音在树林里振荡着，传得很远。打人和被打的，同时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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