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三章（1 / 1）
歌剧结束后，两人再次为栾景行下榻哪间酒店争论不休。
“你们不要吵了，我来时已订了酒店，和你们俩没关系，都回去睡吧。”栾景行摆摆手，招了辆出租车。
卫琛趴在车窗上，“那你明天的安排呢？”
“卫琛，你是第一个登上《Icon》国内版的男星，这次不容有失，而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景行，刚才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我也不是非要你立刻给出答案，如果明天你有空我们可以先去传奇内部参观，到时候你再做决定也不迟。”许江天抛出了优渥的橄榄枝。
“我知道了，许董。”
载着栾景行的出租车在洛杉矶繁华的夜色中穿梭，看着窗外的霓虹，栾景行想到了从前常想的一个问题，人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实现自我价值，还是只是为了活着。
他曾经过错了非常好的机会，即便是现在有了开设个人工作室的想法，但是世界很大，他想去看看。
传奇里个个都是精英，在这里可以接触到一流的工作团队和顶级的上层生活，这是每个拥有强大事业心的男人最渴望的东西，他年纪不算小了，他不想真到火烧眉毛的时候才做出抉择。
如果他真要留在洛杉矶也绝不会是为了许江天，而是他自己。
接到前台的morning call后，栾景行才懒洋洋的洗漱，还没能完全接受时差，脑筋有些浑噩。
吃过酒店准备的早餐后，栾景行发现已将近中午了。
刚走到地下停车场，还没到和许江天约好的时间，他打算先到海边散散步。刚走几步，听到身后有可疑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转头，便被类似黑布的东西给蒙了结实。
栾景行心里咯噔了一下，居然在洛杉矶遭遇绑架了？还是那人熟知他和许江天的关系，以此要挟许江天拿出赎金吗？
奋力挣扎，栾景行感觉对方体形高大，似乎还有一杆很硬的东西抵住了他的腰。
可能是枪。
美国枪支合法，栾景行可不想身上被打出几个血洞洞来，便停下了挣扎，那人将他甩到后备箱里，飞快离开了停车场。
被关到后备箱时栾景行的手机被趁机摸走了，他在后备箱里屈膝顶撞了几下，也许是动静闹得有点大，约莫一个小时候绑匪才停下车，打开了后备箱。
当蒙住脑袋的黑布被取下来后，栾景行一时间不适应光线，等看清眼前的人时，他拳头就飞出去了。
卫琛嘴角被揍得乌青，可他也没躲，而是紧紧抱住栾景行，嘀咕道，“你生什么气。”
“你觉得绑架我很好玩？还有你的枪呢？怎么来的？”栾景行真是被气疯了。
“我哪有什么枪。”卫琛否认。
“你还骗我！”
卫琛想了半天，“哦，你说的这杆？”
他用下腹狠狠撞了栾景行一下，“它有多硬你又不是不知道。”
意识到自己居然被卫琛这小小的把戏给骗了，栾景行脸色都变了。
“卫琛你胡闹！封面拍好了吗？你知道摄影团队准备了多长时间，就你一时心血来潮拍摄又要改期，我怎么和薇薇安交代？你能不能有点责任心！”栾景行脸色难看，语气也冷了下来。
卫琛都快被骂习惯了，“我在三个小时前就拍好了，所以你现在可以放心的和我去拉斯维加斯了？”
“去拉斯维加斯干什么？”
喜欢美国电影的人常常会发现有那么一个情节，私奔的情侣跑到拉斯维加斯的小教堂里，在梳着油光滑亮大背头的山寨猫王走调的情歌里戴上廉价的戒指，宣读忠诚的誓言。
栾景行也不例外，这一刻他脑子里全是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感动。
“赌钱啊，不然你以为。”卫琛笑。
幻想破灭，栾景行羞恼道，“十赌九输，我就看你输剩个大裤衩回来！”
卫琛耸肩，反正他不在乎钱，他在乎的只是和栾景行一起，创造属于他们的回忆。
“拉斯维加斯怎么去？”卫琛对路标存疑。
“往前开到15号公路，还有三个小时。”
再往前走不远就是戈壁荒漠了，这笔直的15号公路，遥远得像是望不到尽头。
“我希望可以一直这样开下去，直到永远。”卫琛摁下音乐播放键，黑人饱含感情的歌声在车厢里回荡。
谁说这不像私奔的情侣，他和卫琛现在就和电影里一模一样，如果真的可以放下什么都不管，他是愿意和卫琛这样一直走下去的。
只不过，现在要面临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你的车怎么来的？”栾景行问。
“租的。”
“加满油了吗？”
卫琛，“……”
“你这个白痴！”
戈壁荒漠要找加油站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栾景行看了眼油表，如无意外应该可以熬到拉斯维加斯的边境。
“那现在只能把空调关了。”卫琛讪讪道。
果然，就算是电影，他和卫琛也是满满槽点，栾景行无奈之下是真的笑了。
这种纯粹的笑从他离开电影圈到现在，好像还是第一次。
从一败涂地到再登顶峰，他必须承认计划好每一件事，减少所有环节的错误，有条不紊的开展和意料之中的收获都会使他获得成功，却不是快乐。
这是他最开心的一次。
卫琛看着他被风吹乱的发型，许久道，“我喜欢你前额头发垂下来的样子。”
像是失去了所有的防备，可以让他轻而易举的进入他的世界，柔软得就像刺猬的肚子，都让人快要忘了他身上原先是揣满了根根分明的刺。
到了拉斯维加斯，把车停在一旁，两人随处逛逛，用卫琛的说法是，赶紧的赢它几万美金吃顿好的。
“你要赌钱先得去换筹码。”栾景行提醒道。
卫琛往口袋摸了摸，愣了半天，“我好像忘了带钱包……”
栾景行浅浅摇头，刚想掏自己的钱包给卫琛时，却发现钱包不见了。
“是刚才撞了我肩膀的小子。”
拉斯维加斯除了赌场和教堂多，小偷也特别多，他还是太大意了。
“我去找他！”卫琛黑了脸。
“这里人那么多，你去哪里找？更何况就算被你找到他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
幸好他钱包里除了钱没带任何证件，否则要回国就会困难重重。
“看来我们俩要饿死街头了。”卫琛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那倒不必，不是还有手机么。”
他可以给许江天打电话，他有私人飞机，只是他并不想麻烦他，再说本来约好了今天到传奇参观，他失约了，还没想到怎么跟他解释。
卫琛知道栾景行在想什么，他动了动嘴巴，“放心，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栾景行问。
可别忘了，他们现在一个镚儿都没有，说白了就是没有一点资本。
“你等着！”
栾景行看到卫琛朝街边唱歌的男人走去，跟他说了几句，男人便笑笑的让出了手中的吉他。
“……未来会怎样，究竟有谁会知道，幸福是否只是一种传说我永远都找不到……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卫琛的声音趋向中低音域，其实很好听，也只有他能把这首小人物胆怯又自卑的歌曲唱得那么热烈激昂，每一个音符从他指尖飞出，栾景行仿佛看到了年幼的卫琛，失去至亲的卫琛，为生活苦苦奔波的卫琛，在爱里就算受伤也勇往直前无所畏惧的卫琛。
他声音低哑，像诉求又像渴望，眼神却直直的，从没在栾景行身上移开过，哪怕一秒。
他到底还是太自私了，只想到自己，只顾自己的感受，他快要被眼前即将获得的巨大荣誉而冲昏了头脑，却忘了和卫琛在一起时有多快乐。
空荡荡的吉他盒里被扔进了数目可观的硬币，卫琛将其中一些分给了吉他的主人，目测到手还有好几十美元。
“我们不用做苦命鸳鸯了。”卫琛掂了掂手里的硬币道。
“卫琛，我们把油加满，返回洛杉矶，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栾景行分析眼前利弊。
“那我选唯二。”卫琛俊眉轻挑。
“什么？”
当卫琛把栾景行拉到赌场里的老虎机旁，栾景行明白了卫琛的意思。
“以小博大我不同意，搞不好会把这些硬币都输掉，你想过后果了吗？”栾景行轻轻皱眉，他习惯了给自己留后路。
“但是不赌一把又怎么知道输赢，如果害怕输的话，就输一辈子了。”
卫琛的话让栾景行无法反驳，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卫琛投币拉动手柄……
输了。
没有获得三个相同的图案。
卫琛吐出一口气，笑笑，“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
栾景行阻止了卫琛塞币的手，“卫琛，我们还有机会回头。”
这一次再不赢，就什么都没有了。
卫琛朝四处看了眼，选择了另一台老虎机，“那台有jackpot，你要不要给我一点运气？”
“卫琛，我……”栾景行想说，他从来就不是有运气的人。
但他话还没说完，卫琛忽然一把拉过他，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下，“相信我，我会赢。”
卫琛眼神坚定，唇也抿成了一道直线，但拉杆的手没有一丝犹豫，他就是相信只要栾景行在他身边，他就是天下无敌。
栾景行的肾上腺素直线飙升，额头都冒出了汗来，随着身旁看热闹的人不断的尖叫，卫琛中了。
400K的jackpot……在国内二三线城市买个房子的首期都够了。
卫琛双手握拳一鼓作气喊了几声，栾景行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我们中了！中了！”卫琛高兴得又亲了他几下。
栾景行也笑了，真不知道自己在白担心什么。生活的尊严和爱情到底哪个重要这是他常常想的问题，然而这是没有答案的答题，但如果给他选，他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卫琛，没有为什么。
因为卫琛说得对，如果怕输，那就输一辈子了。
“卫琛？”
“嗯？”
“你知道拉斯维加斯除了赌场还有什么最多吗？”
“什么？”
“汽车旅馆。”
卫琛目光似火，下一秒拉着他撒腿朝最近的旅馆跑去。